就在此時,人字幻境里面忽然飛出一道人影,那人落在地上,一身白衣染血,看上去受了不輕的傷。
「她是……」
許多人都圍攏了過來,乍一看,這女子長得甚是好看,只是這一身傷,未免有些觸目驚心。
「白慕晴……」
任平生看見地上那人,一下飛奔了過去,將她扶起,兩指一並,往她嘴里喂入一枚丹藥,又將真氣不停往她體內渡入。
「噗……」
白慕晴一口淤血吐出,軟軟倒在了他的肩上。
「是誰傷你?」
任平生從未見她受如此重傷,以她的實力,在人字幻境絕不可能傷這麼重,連那些比她實力還低的人,都比她先出來,都沒有受傷。
「呵呵……」
就在這時,幻境里面又出來幾個人,為首的儼然便是那個盛左,其余幾個,也在那冷笑不止。
任平生眼中登時露出兩道殺機,可在出手的一瞬間,力量竟被一股無形之力卸去了,這里是無盡樓的試煉區,任何人皆難以在此動武。
「在無盡樓,不要沖動。」
宗紅淚不知何時又走回了他的身邊,看了眼倒在他肩膀上的白慕晴,道︰「她的傷勢不輕,你還是先帶她回去吧。」
「白慕晴,還能說話嗎?」
任平生回過頭來,用力喚了白慕晴幾聲,但因傷勢過重,她已經有些昏迷,任平生將她抱起,這時,盛左那些人往這邊走了過來。
「傷得可不輕吶。」
以盛左為首的那幾人,此時大搖大擺走過來,盛左冷冷一笑︰「你最好是一刻不離的與她在一起,要不然,下一次她會怎樣,我可無法保證了,呵呵……」
「咯吱!」
任平生手指一捏,白慕晴卻一下拉住了他的手︰「別……」
這附近已經圍了不少人過來,都對著這一幕指指點點,許多人並不清楚怎麼回事,只有當初在第六層那些人,听說這兩方人有些沖突。
可這人是盛家的公子,誰惹得起?
「怎麼?要動手了麼?」
盛左有恃無恐地冷笑起來,周圍的議論聲也更大了,這里是第九層的試煉區,在這里動手,不管是殺人還是傷人,都是一定會被逐出無盡樓的,且永遠都不得再入內。
「別……」
白慕晴再次拉了拉任平生的手。
「呵呵。」
盛左冷冷一笑︰「記住我的名字,我叫盛左,你可以把你在鴻蒙神界認識的所有人,能叫上的全部都叫來,然後我再陪你慢慢玩,玩到底……」
「廢物。」
盛左身邊那幾人也嘲笑了一番,跟隨盛左去了,留下附近的人還在議論不止。盛家,沒人敢輕易去招惹,眼前這個人又是誰,怎麼和盛家的少主結下梁子了?
此時在試煉區外面,無盡樓的人也看著里面這一幕。
……
房間里面,白慕晴清醒了一會兒,又昏迷了過去,那些人下手非常之狠,要不是她還有兩件法寶護身,只怕已被毀了道基,此生都無法再修煉。
「她好些了嗎?」
傍晚的時候,曼陀羅從外面走了進來。
任平生看著白慕晴仍然沒有血色的臉龐,搖了搖頭。
曼陀羅恨恨道︰「那些人真可恨,以為自己有個家族在身後撐腰就了不起嗎?要換做當初深空大帝遇著這種人,直接一整個家族都給滅掉。」
任平生閉上了眼,白天的一幕幕,仍在他腦海里浮現。
雖然他對白慕晴,還沒有像對雲裳,煙雨,九幽女帝那樣的在意,但是自從踏入無盡樓的那一刻起,他已經將對方當成身邊的同伴了。
尤其是當初,他還去過白家,白家的長輩都對他十分熱情,甚至還有一些姑姑婆婆,把他當成了白慕晴的喜歡對象。
這一次,是因為自己,才連累她被盛左那些人傷得如此重。
「今晚要我去收拾下那些人嗎?」曼陀羅問道。
「不用。」
任平生睜開了眼楮,這一剎那,眼神里閃過一絲看不見的寒芒。
「哦……」
曼陀羅鼓了鼓嘴,嘟噥道︰「下次要讓我再遇見他們,我定要教他們嘗嘗曼陀羅的滋味。」
……
幾天之後,白慕晴終于又醒了,只是意識仍然有些模糊不清楚,任平生這些天一直守在她身邊,有時會往她體內渡入一些真氣,此時看她醒來,立即問道︰「你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只是頭有些暈暈的,過幾天就好,不礙事……」白慕晴捂著額頭,並不想在他面前露出其他女子那樣的軟弱。
任平生問道︰「你來無盡樓,到底是為什麼,此處無別人,你大可與我說。」
「我,我……」
白慕晴仍有些意識渙散,迷迷糊糊地道︰「我找到了一些……當年關于道門祖師的線索……」
任平生一听,果然是與道門祖師有關,創立道門的那個人是神界的人,但身份卻不得而知。
白慕晴迷迷糊糊道︰「你走之後,我查閱了道門所有的卷宗……雲瑤……那個叫做雲瑤的女子,她當年下界……去找神女墓,祖師……祖師見過她,祖師也一定去過神女墓……」
「你說什麼?」
任平生臉上微微一驚,當年雲瑤下界,和雲瑤一起進入神女墓的那些人,全都死了,里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就只有雲瑤一個人知道,可她出來之後,卻又將自己的那段記憶給抹除了。
而此時白慕晴所說,道門祖師當年也去過神女墓,甚至可能親眼目睹了里面的一切。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雲瑤千辛萬苦隱藏的秘密,甚至不惜讓她抹除自己記憶的秘密,這個世界上,就還有一個人知道。
道門祖師。
可是道門祖師又究竟是誰?此人身份太神秘了,就連他結合前世的記憶,都無法去推測分毫。
「你還知道些什麼?」
任平生只得繼續追問,他心里很清楚,這些事情,只有在此刻白慕晴意識不清醒時,她才會說出來,等她清醒過來時,絕不會再吐露一個字。
「無盡樓……」
白慕晴迷迷糊糊道︰「我查到的最後一個線索,是無盡樓……」
「無盡樓……」
任平生神色一凝,無盡樓,道門祖師與無盡樓有關?這就是白慕晴潛入藏書樓的原因,她想要找到,與道門祖師有關的卷宗。
可道門祖師即便是無盡樓的人,又怎會讓人知曉她的另一重身份?
「等等……」
任平生突然想到什麼,在無盡樓,讓人絕對不知其另外身份的人,那就只有十個,便是無盡樓十聖。
難道道門祖師,竟然是十聖之一?
「呃……」
白慕晴忽覺一陣乏力,又暈倒了下去,任平生立刻將她扶著躺了下去,心中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
便是當初他讓白慕晴帶他去琉璃聖境查閱道門秘卷,除了找到有關雲瑤下界的事情,他還在秘卷里發現,道門祖師,很可能是打算以白慕晴作為「神降之人」下凡。
所謂神降之人,也就是神界之人無法親自下凡,便以自身一縷魂識,附著在凡界某個人身上,這樣就能控制那人,使之成為自己在凡界的替身,而那人就被稱作「神降之人」。
就像當初,雲瑤以煙雨作為神降之人,將其控制一樣。
當初煙雨之所以能夠擺月兌雲瑤的控制,是因為雲瑤受了重傷,而煙雨的意識已經逐漸蘇醒,只是一直潛伏著沒讓雲瑤察覺,等雲瑤那一縷神識重傷之時,她才趁機將其滅去。
而道門祖師也想要以白慕晴作為神降之人,又究竟是為什麼?
現在任平生也不能去過度揣測,如今的神界也好,人界也罷,都已是道非道,魔非魔,善惡已非眼見所能分辨。
接下來,他還要繼續替白慕晴療傷,又用了三天時間,才讓白慕晴完全醒來,不過為了以千絲萬引替她恢復經脈上的損傷,他讓曼陀羅月兌去了她外面的衣裳,只留了一件貼身小衣在身上。
白慕晴醒來發現自己只穿了一件貼身衣服,立即捂住胸口,原本還有些蒼白的臉龐,迅速變得紅潤了起來︰「你,你……」
任平生道︰「你不要誤會,我的千絲萬引不能有太多阻隔,否則會出錯。」
「我,我的衣服呢……」
「在這里。」
任平生將衣裳遞給她後,便往門外去了,待片刻後她穿好衣服,才又往里走回去︰「好些了嗎?」
「嗯……沒有大礙了。」白慕晴仍低著頭,坐在床榻上。
任平生不但用了千絲萬引,還用了鬼門十三針,要不然她傷得那麼重,便是神仙也不可能在短短幾天時間里恢復。
「那個……」
白慕晴忽然抬起頭來,想說什麼,最後卻欲言又止,任平生問道︰「怎麼了?你說。」
白慕晴將頭輕輕一低,道︰「我的事情,你……你不用管。」
任平生知道她說的是盛左那些人傷她的事情,道︰「怎麼?你怕我一刀把他給剁了。」
白慕晴一下抬起頭來,看著他道︰「那樣你會被逐出無盡樓,這次你來無盡樓,不也有著你自己的事情嗎……」
任平生微微皺了一下眉,這個女人不是一直都很自私,只顧她自己的嗎?為何現在反而還擔心起他來了?說道︰「沒事,你好好養傷吧,我不打擾你了。」
「那個……」
白慕晴又叫住了他,然後囁囁喏喏地道︰「之前在百萬大山那件事……你,還記恨我嗎?」
「那我就不會管你死活了。」任平生只說了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往外面去了。
「她醒了嗎?」
曼陀羅從另一邊走來。
「嗯。」
任平生微微點頭,就在剛把話說完之時,腦子里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疼痛,曼陀羅見狀,一下將他扶住了︰「主上怎麼了?」
「沒,沒事……」
任平生頭痛欲裂,腦海里不斷響起那個聲音,那個陌生意識的聲音,還有那個女子的聲音。
「呃啊!」
任平生雙手用力按住頭,他知道了,他每一次耗功巨大,或是在意志分散的時候,腦海里的那個意識,都會加速侵蝕他。
這些天他為替白慕晴療傷,耗功不算小。
「他怎麼了?」
白慕晴听見外面的動靜,也迅速跑了出來。
「別過來!」
任平生手一伸,阻止她們兩人靠近自己,這股意識就像禁忌一樣,她們過來,很可能也會把她們感染。
「啊——」
任平生越來越痛苦,就連身上也開始出現了那黑火痕跡。
曼陀羅呆呆站在原地,她知道了,是那個一直藏在深空古族的禁忌之物!是深空大帝一直想要得到之物。
他竟然將其放入了身體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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