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還真是,沒用啊。」
九幽劍尊黑袍里倏地伸出一條手臂來,原本落在御玄風身邊的血曇劍,發出一聲清亮的劍嘯,立時便飛到了他的手里。
氣氛一下變得更緊張了,在場無人說話,只有御玄風淒然笑了兩聲,這回他也終于明白了,取血曇劍,殺任天瑾,這一切,他都不過是在替人做事罷了,還白白搭上了一個雲瀾天境,這一切,都在九幽劍尊的掌控中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
御玄風此刻只想知道,九幽劍尊到底是什麼人。
「呵呵……」
九幽劍尊陰森森地笑了笑︰「我若說出來,只恐會引得日後這世間殺伐不斷,生靈涂炭……」
听聞這樣一句話,在場之人皆是一呆,御玄風也愣了愣,這句話,不是當初他以「九幽劍尊」這個身份出現在赤水教遺跡時說的嗎?
正當眾人驚疑之時,西邊天際忽然風起雲涌,不待各人反應過來,那萬里雲層當中,忽有一道劍光飛來,瞬息而至。
「是劍仙!」
直到那劍光飛來,眾人才回過神來,來者必是一位修為臻入化境的劍仙!這回來的,又是何人?要知當年那場天地劇變之後,這世間僅存的劍仙,已是屈指可數,非天賦異稟者,也絕難再修成劍仙,而眼前這股深厚的氣息,此人不是一般的劍仙,而是至少修成劍仙已有三百年的絕世劍仙!
三百年前的劍仙,如今堪稱「絕世劍仙」,而這三百年里修成的劍仙,如寒千千千那樣的新晉劍仙,至少再過個幾百年,才敢稱「絕世劍仙」。
整個雲瀾天境,一時風雲變幻莫測,那一道劍光降臨,瞬間化作了幾道人影,為首之人,竟是一個生得碧玉玲瓏的少女,身著淺紅色的百花裙,青絲如瀑,模樣看上去就只有十五六歲,卻又是如此清新絕俗,仿佛那九天之上,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
眾人屏息凝神,在她眉心之上的那道仙印……她當真是一位修為絕世的劍仙!
沒有人見過眼前這個玲瓏少女,可如今的雲瀾境,劍仙就那麼多,更別說絕世劍仙了,她又會是何人?而且此時在她身後的那七八個女弟子,看上去修為也都是十分驚人,尤其是……等等!那不是縹緲境主的關門弟子,水雲煙嗎!
雲瀾天境不少人都呆住了,斷然不會認錯,此時站在那少女身旁的另外一個女子,不是當年縹緲境主的那個關門弟子水雲煙嗎?她怎麼……
「煙兒……」
縹緲境主也愣住了,她當年的徒弟,縱使過去了十幾年,但她又怎會認錯?只是如今,水雲煙身上這股氣息,為何變得如此不一樣了?多了一股仙靈氣息,眼神也變得如此陌生。
「姐姐……」
任平生看著那半空中白衣出塵的女子,宛若萬年前的絕世仙子一樣,他此時也愣住了。
那白衣不染塵的仙氣,清麗月兌俗的模樣,便是過去百年,千年,他又如何會忘記?可為何這一刻,竟又是如此陌生?
「呵呵呵……」
九幽劍尊黑袍下又傳出一陣陰冷的笑聲︰「昆侖虛,第十六代掌門人,花玲瓏,原來是個小丫頭,呵呵呵呵……你師父當年,也才你這麼點大吧?呵呵呵呵……」
「賊人休得放肆!」
花玲瓏身旁一名弟子立刻祭出仙劍,劍鋒青芒陣陣,許多人都是一驚,原來竟是昆侖虛的人!傳聞昆侖虛以劍聞名天下,但遠在西昆侖山脈,故此昆侖虛的弟子極少來玄朝這邊走動,為何今日竟到了雲瀾天境來?難道是為這個神秘莫測的九幽劍尊?
「妖孽,看劍!」
正當此時,忽然一聲嬌喝響起,跟著只見青光一閃,水雲煙竟祭起凝霄劍,一劍向九幽劍尊殺了去,人也跟著飛了過去。
或者說,她原來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雲裳。
「呵……你師尊尚還未出劍,何時輪到你在本座面前班門弄斧了?」
九幽劍尊獰笑一聲,袖袍里的手一伸,便是一道極其凌厲的劍氣殺來,霎時間令得滿天風雲涌動,只是隨手發出一道劍氣,竟能讓在場之人如此窒息,這九幽劍尊,修為竟如此之高!
「當心!」
任平生想也不想,一瞬間飛了過去,九幽劍尊發出的這道劍氣不是尋常劍氣,而是「九幽劍氣」,直攻人精魄元神,凡人若被打中一劍,頃刻魂飛魄散。
任平生已來不及出劍,掌心一凝,便是一道「神印」發出,「轟」的一聲,與九幽劍尊那道劍氣相撞,震得附近雲層散盡,許多人都像是被巨浪推得往後飛了出去。
這一道神印也是任平生以神格發出,丹田處立時傳來一陣絞痛,雲裳見一個陌生男子擋在自己身前,愣了一下,凝指一劃,凝霄劍頓時化作百丈青芒,攜帶一股極強的上古仙元之力朝九幽劍尊斬了去。
九幽劍尊顯然是小瞧了面前這兩人,剛才他受任平生那一下還未緩過來,此時立即往後飛了出去,避開雲裳這一劍,心中不禁沉思,這二人一個有著神印,一個生就仙骨,究竟何許人也?
雲裳終于看清擋在面前這個男子的容貌,有些熟悉,卻又陌生,他分明有傷在身,為何卻不顧危險地擋在自己身前?
「姐姐……」
闊別重逢,任平生情不自禁像從前那樣喊了她一聲,雲裳卻完全听不懂,回過神來道︰「你,你胡亂叫什麼啊……誰是你姐姐?」
任平生一下明白了,剛才他看見雲裳隨花玲瓏到來,還欣喜萬分她已經沒事了,現在看來,她多半是失憶了。
「呵呵……」
九幽劍尊傳來一聲冷笑,陰森森道︰「花玲瓏,你追我至此,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是誰的……」說完,瞬間消失無蹤,仿佛從沒來過一樣,連一點氣息都沒有留下。
雲裳回過神來,正要御劍去追,花玲瓏搶先一步︰「雲裳,留在此處!」話音落下,也化作一道劍光,瞬間絕塵無蹤,追九幽去了。
過了許久,這附近的人才回過神來,九幽劍尊的離去,並未使形勢立刻
緩和下來,昆侖虛的人今日來此,料必也是追九幽劍尊而來,不會插手雲瀾天境和萬丈魔境之間的事情。
「那麼現在,所有的事情,都該有個了結了麼?」
正自寧靜萬分之時,忽然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那說話之人正是陰常君,隨著他此言一出,雲瀾天境那邊的人立刻戒備了起來。
縹緲境主這時也顧不得去看雲裳了,立刻將御玄風扶住,想助他運功療傷,可剛才他傷得那麼重,心脈俱損,便是雲瀾天境再多靈丹仙藥,又豈是一時半刻恢復得了的?
鬼天二聖、玄幽聖尊等人也慢慢向鎮魔崖這邊逼近了過來,雖然幾人各懷心思,但今日乃是除去雲瀾天境的大好機會,又豈能放過?
「咳咳,咳咳……」
御玄風失去了血曇劍,此時臉上更加沒了血色,就在幾個魔教首領靠近時,忽見他雙手一震,竟祭出全身血元,化作一道極強的力量,再將雲瀾天陣穩固,可剛才雲瀾天陣已經受損,即便是他耗盡全身精血,又能撐住幾時?
很快,在幾個魔道大聖狂風暴雨攻勢下,雲瀾天陣已層層受損,當年天崖子留下的「四煞劍陣」,十幾萬天魔門弟子合力尚且抵御不住他們幾個的聯手攻勢,何況是此時這受了損的陣法?
眼見陣法要被破去,滄玄境主也祭出自身血元來穩固陣法,末了又向滄瀾看去,見他還愣住不動,疾道︰「滄瀾境主,你守住西北方位,不可讓魔人突破進來!」
然而滄瀾境主卻立在那里一動不動,看著外面幾個魔頭的攻勢越來越凶猛,他心中暗想︰「今日雲瀾天境勢必保不住了,我何必留在這里與他們一起殞命?也是時候,離開這個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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縹緲境主見他不對勁,疾疾道︰「滄瀾,你做什麼!」
「就有勞諸位,在這里守住陣法了。」
滄瀾境主利用幾人引住萬丈魔境那幾人的注意,自己卻忽然將身一縱,一瞬間破開陣法,化作一道劍光往西北方向去了,眨眼便消失在了雲層里。
滄瀾境主的突然離去,無疑是給雲瀾天境雪上加霜,留下滄瀾之境那些弟子,站在原地,一個個不知所措。
「滄瀾!」
滄玄臉色大變,不由得想起昨晚御玄風與他說,滄瀾此人,看不透……而剛才滄瀾離去的方向,那也不是滄瀾之境。
「哈哈!」
玄幽聖尊見滄瀾陣前月兌逃,更是歡呼不已,大笑道︰「看見沒?今日是天要亡你雲瀾天境,還不速速撤去陣法,束手就擒!興許饒你門中這些小輩。」說時,一面又將那妖神幡放出,整片天空,頓時妖霧翻滾,淒聲不止,一道道黃風妖霧,徑往那鎮魔崖沖了去。
雲裳與任平生站在遠處,她原是雲瀾天境的人,只是如今記憶已失,否則今日見群魔攻雲瀾天境,她必會出手阻止。
任平生站在她旁邊,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她不再為昔日牽絆所累,亦不知靖王已逝,憂的是若無從前那些記憶,那她還是原來那個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