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滿天煙塵散去之時,只見魔滅道一頭紅色的長發像是染了鮮血一樣,目光狠厲而憤怒,他沒想到,這小小雲瀾境里的一個修者,竟會讓他如此棘手!他已經動用了天魔融血功,接下來若不在一炷香內將對方擊殺,將其精血煉化,他必將承受反噬,到時候功力不增反退,他還從來沒有失手過,難道今日要在陰溝里翻船?
「咦?那人不是任兄嗎!」
蘇小白一下看見了任平生,旁邊白慕晴見他如此親切稱呼那人,問道︰「你跟那人很熟嗎?」
「熟啊熟啊,可熟了!」
蘇小白簡單與她說了下當初問劍海的事情,白慕晴听完,也不由神情一凝,再次向任平生看了去,眼神開始慢慢變得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嘿嘿,你很強,可惜,你今日必定會死在我的手里,成為我的墊腳石……」
魔滅道臉上又露出了猙獰的狠笑,任平生看著他道︰「來吧,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本事,而不是一味重復這一句話。」
「好,如你所願!」
魔滅道一聲大喝,全身血氣繚繞,魔火熾燃,一股恐怖的魔息,直朝四面八方籠罩而去,他竟已將天魔融血功催至極限!這回就連遠處那幾個魔門長老此時也不禁皺起了眉,如此大耗血元,乃是破釜沉舟的一擊,倘若未能將之擊殺,最終結果必定是自身損傷極重。
眾人已經開始為任平生擔心起來了,接下來魔滅道的攻擊,勢必比之前更加凶猛,一不留神,必死無疑!
可是讓眾人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剎那,任平生身上也沖出了一股恐怖力量,全身被一層紫火籠罩,不錯,他之前煉化赤水劍爐下面的那縷紫微神格,現在他的神格,已經是紫微一境了,與青君九境不可同日而語,否則那天在皇宮外面,他也不可能那麼輕易滅殺楚桓真,擋住一位化天境強者的攻勢。
「那是……神力?」
白慕晴顯然也有些意外,此人身上怎麼也會有著神力?難道他也是神諭之人,不,不對,這種感覺……
蘇小白笑道︰「白姐姐,我可沒有告訴你,任兄本事大著呢,現在該擔心的,是那個魔門傳人。」
「神力?原來你也是神界那群人的走狗?哈哈哈,好得很,原來今日我殺了一個神界走狗!」
當看見任平生身上涌出來的神力後,魔滅道反是更加猖狂地大笑了起來,遠處也有不少人驚住了,感受著任平生身上那股神力,難道他竟也是最近出現的那些神諭之人?
只有少數人察覺不對,近來世間各地出現的那些神諭者,他們有個共同點便是當年消失的那群人,以及舉止反常,甚至有種被人控制的感覺,但眼前這個殺心,並非當年消失之人,此時思路清晰,也完全不像是被人操控了,那他身上這股神力又是從何而來?
任平生當然也不去解釋,此時那半天空中力量激蕩,一個魔氣滔天,一個神力蓋世,當真像極了萬年前的神魔之爭,眾人都下意識往更遠的地方避去了。
「喝啊——」
魔滅道一聲震喝,將天魔融血功催至極限後,變得更加狂暴,手一抬,那天上立刻像是血海翻濤,一股濃濃血腥之氣往四周撲散開來,嚇得許多人面無人色,便在此時,一道血色手印,遮天蔽日,猛地向任平生罩了去,眾人紛紛驚呼︰「血手遮天!」
血手遮天,魔門霸絕天下的極招之一,以天魔融血功極限發出的招式,自損一成血元,便是化天境強者,也難以直接攖其鋒芒!
「糟了!」
雲裳暗道不妙,便是這一瞬間,任平生也將神力催至極限,引得滿天風雷滾滾
,隨後一聲震天龍吟響起,一道百丈金色掌印,忽然朝那遮天血手迎去,「轟」的一聲,兩道掌印,一金一紅撞在一起,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氣勢,在場之人無不心驚,尤其是雲瀾天境的人,一是沒想到這殺心竟變得如此之強,二是這麼打下去,恐怕連鎮魔崖都得給毀去不可。
顯然,沒有人想到,這殺心竟連魔滅道的血手遮天都硬擋了下來,他剛才所使的又是什麼?那震耳欲聾的龍吟之聲,還有那耀眼的金光,此人的身份,越來越神秘了。
任平生能夠與魔滅道斗上這麼久,仍處于不敗之地,這已經超出許多古地之人的預料了,他們沒想到,在這小小一個雲瀾境里,竟也有著如此厲害卓絕的年輕人,看來是他們小瞧了這個雲瀾境。
「讓人去查查,這人到底是何來歷。」
遠處,一位魔門長老面色冷厲,本以為這次,魔滅道直接殺了這個殺心,不但可以使天魔融血功突破,還能讓魔門震懾雲瀾境,從而在接下來的幾個古地之爭里,魔門在雲瀾境佔據主導位置,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空談!
「喝啊!」
魔滅道又一掌打來,滿天血霧滾滾,魔氣翻騰,任平生同樣再以龍魄勁回擊,龍魄勁乃是他前世絕學,雖然天罡境便可修煉,但越往後越是威力無窮,尤其是踏入化天境之後,可三魄合一,逆天使出「龍魄九轉」,被他稱為「小逆天歸元勁」。
此時那天空中,伴隨陣陣雷聲,兩人好似化作了一金一紅兩道光芒,每次撞在一起,必定是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響,雖然二人均未到化天境,但此時這架勢,卻已然像極了化天境強者之間的戰斗,就差上天入地,移山填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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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魔崖上,兩人又不知斗了多少回合,此時終于都緩了下來,魔滅道樣子恐怖,已經開始氣喘吁吁,雙眼也布滿了血絲,他原以為他可以輕松殺死此人,但沒想到,此人竟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料。
「喝啊!」
最後一擊,魔滅道使出全身力氣,將血手遮天對著任平生施展了過去,可這一下已經沒有最初那一下的威勢了,任平生從容躲避開去,然後一縱而上,終于對著下方的魔滅道使出了天外化天手,他之前一直沒有動用此招,便是等的這最後時機,魔滅道絕對接不住他這一掌。
「不好!」
看見那虛空之中驟然出現的恐怖大手,魔門那幾個長老臉色一變,欲要出手救人,可魔滅道向來自負且狂,今日是他選擇與任平生死戰,哪怕是身死,他也不願被人救下。
「啊——」
魔滅道明知他現在的狀態已接不住這一掌,可仍是寧死不求饒,竟一下朝那擎天大手飛去,同時使出了一道血手,但結果可想而知,他的血手印,幾乎是一瞬間,被任平生的天外化天手打得灰飛煙滅。
「轟!」
魔滅道整個人直接往下砸了去,將一座山頭砸得塵土飛揚,過了許久,那山上的煙塵才散去,只見魔滅道倒在那亂石堆里,滿身是血,傷口觸目驚心,可仍是那恨恨不甘的眼神,瞪視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任平生。
遠處那幾個古地的人也呆住了,他竟然……挫敗了魔門傳人!他剛才使的那是什麼?為何這世間從未見過?
「他剛剛所使,難道是……」
白慕晴御劍而立,此時也鎖起了眉,蘇小白在一旁輕輕笑道︰「怎麼?白姐姐看出任兄所使,乃是何門何派的功法了?」
白慕晴最終搖了搖頭,不可能的,那個人早就死了,萬年前就已經死了,又看向手里的朝生暮落花,這朵朝生暮落花……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魔滅道捂著胸口,恨恨看著任平生步步向他走來,任平生打量著滿身是傷的他,平淡無奇地道︰「忘了告訴你,其實我也是一位傳人。」
「什麼!」
眾人一听,均是有些驚訝,怪不得他如此厲害,來歷也這般神秘,原來他也是某個古地的傳人?那他又是哪個派的傳人,為何之前一直沒有听說過,若是如此的話,那他背後的勢力,也不容小覷了,怪不得他敢直接殺了楚家世子,沒有任何後顧之憂。
白慕晴本沒再做萬一之想,可此時一听他竟然也是某個古地傳人,又立刻動了希冀之心,當年那人雖已死,可會不會留下傳人在世?
「你,你……你是哪派傳人!」
魔滅道不相信,眼前這人竟然也是一位古地傳人,倘若早知對方也是一位傳人,那麼他必然不會掉以輕心,不會那麼輕易動用天魔融血功。
任平生又走近了兩步,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龍的傳人。」
「噗!」
魔滅道一口鮮血噴出,士可殺不可辱!
眾人也是一呆,什麼龍的傳人?原來他是在戲耍魔門傳人,遠處那幾個魔門長老,簡直看得眼楮都要噴火了。
「嘿嘿,嘿嘿……」
魔滅道忽然又慘笑了起來,狠狠道︰「你以為我會向你求饒?你要殺就殺,不必多言!」
然而任平生只是負手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仿佛個沒事人一樣,說道︰「你要是求饒,那我還真就殺了你,你越是叫我殺了你,那我就偏不殺你。」
「今日你不殺我,他日待我傷好,必定殺你!」
「隨你的便。」
任平生說著,又補了一句︰「反正到時候你還不是會像現在這樣,他日待我傷好,必定再來殺你。」
「噗!」
魔滅道又是一口鮮血噴出,遠處幾個古地的人也呆住了,殺人誅心!這回終于知道他為何要叫殺心了。
任平生雙足一蹬,往雲裳幾人那邊飛了去,殺不殺魔滅道,他當然早已權衡了其中利弊,將其挫敗就已經可以了,若再將他殺了,魔門勢必不死不休,實在沒這個必要,那時白白便宜了道門和其他幾個古地而已。
他現在也不宜樹敵過多,至少在他踏入化天境前,不宜。
魔滅道這人雖有些狂妄自大,但也和滄瀾古族那些人不一樣,魔滅道要殺他,就只會來找他,要戰也是堂堂正正地打,不會搞一群人來偷襲,也不會去動他身邊的人,更不會打不贏了就回去叫老的來,剛才那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還真讓他有幾分欣賞,此人也只是有些魯莽,不足為患,倒是楚家那些人,必定會不擇手段地來殺他。
就在這時,不知哪里傳來一個陰沉沉的聲音︰「好一個龍的傳人,今日你還想走嗎?」
「呵,等候你們多時了。」
任平生向那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說楚家,楚家的人就來了,必是早就窺視在暗,想等他和魔滅道兩敗俱傷之後再出手,果然小丑就是小丑,只會耍這些把戲。
但這一次,任平生也不會再像那天那麼莽了,今日還有大事在後,不宜操之過急,只見他雙手負在身後,向那邊陸續出現的楚家人道︰「怎麼?你們藏在暗處,只為等魔門傳人將我耗得差不多了,才敢現身麼?堂堂楚家,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此言一出,果然幾個古地的人也都紛紛露出鄙夷之色,向楚家那些人看去,心想你們也是堂堂八大世家之一,人家魔滅道一個人都敢出來挑戰他,你們一群人居然還在後面躲躲藏藏,直到現在等人打得差不多了才現身,真是貽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