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霎時間,天雷地動,一股浩瀚神力在任平生周圍涌動,遠處許多人都是一驚,絳仙也變了變臉色,只有她明白,師祖動用了神格的本源火,想用神火來焚燒掉這死魂!
要滅殺這不死不滅又擁有如此強度的死魂,唯有以神格的本源火,可是動用本源火卻並非動用神力那麼簡單,而是會真真切切損耗自己的神格。
「吼——」
那死魂此時也仿佛感受到了威脅,發出一聲沉吼,手掌一抬,迫不及待朝任平生按了下來,那猙獰可怕的模樣,當場嚇得不少人踉蹌後退。
「嘿!」
任平生發出一聲冷笑,已將神火灌注在劍身之上,這次不但不躲,反而對著那死魂一劍斬了去,「嗤」的一聲,黑血飛濺,竟一劍將那死魂的手臂斬了下來,而那被斬下來的手臂,不斷有黑色血液流出,然後一下燃燒了起來,很快已變得像是燒掉後的木炭,被風那麼一吹,便化為灰燼散去。
「這,這怎麼回事?」
在場許多人都是一驚,難以置信,魂宗所煉的死魂,不生不滅,尋常手段,哪怕是拿三昧真火焚燒也萬難傷其分毫,再鋒利的神兵也無法將其魂身摧毀,而眼下,殺心竟毀去這死魂一臂。
「吼——」
那死魂被斬去一臂,雖無痛覺,卻是怒不可遏,另一只手,帶著滔天死氣,仿若一座大山般朝任平生壓了下來。
「嘿!」
任平生也露出狠笑,雙手握住無鋒重劍,往上一個撩斬,「嗤」的一聲,黑血四濺,把這死魂的另一只手也給斬了下來。
死魂失去兩條手臂,踉蹌往後退了幾步,瀟湘玉也終于變了臉色,欲將死魂召回,可任平生第三劍已經斬出,這一劍更是直接將死魂攔腰斬斷,「嗤」的一聲,腰部以下墜落下去,燃燒起了一股熊熊烈焰,還沒落到山峰上,已經化作飛灰被風吹散。
剩下那死魂的上半身還未滅去,任平生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對著死魂腦袋劈砍了下去,一劍將死魂砍成兩半,這一下,死魂的魂身徹底灰飛煙滅了,但那死魂的魂還未完全滅去,瀟湘玉欲將死魂召回,任平生豈能如他所願,獰笑道︰「你剛才,不是要收我的魂嗎?」
話音甫落,直接對著那死魂放出一道紫微神火,「滋」的一聲,死魂踫到神火的瞬間,立刻燃燒了起來,不斷發出恐怖聲音,嚇得在場眾人無不臉色煞白,最終看著那死魂,完全被紫火燒掉。
這一刻,附近幾個古地的修者都驚呆了,根本沒有人能滅去魂宗的死魂,這人究竟是什麼本事,他放出的紫色火焰又到底是什麼,竟能如此輕易將魂宗煉化的死魂焚燒殆盡。
可眾人又怎知,如此拿神火來焚燒死魂,對于任平生而言,是損耗極大的,虧大了。
「你……」
瀟湘玉顯然也失算了,原本就白皙的臉龐這一下更是變成了鉛灰色,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人竟能毀去師尊祭煉的這道戰魂。
「嘿嘿!」
任平生剛才是怒火攻心,要不然他才舍不得動用他的神火呢,真恨不得把這人一起燒掉,「那麼現在,我可以走了麼?」
「閣下滅我魂宗一尊戰魂,現在還想走麼?」
突然,遠處又飛來幾道人影,這幾人同樣是黑袍披身,修為氣息看上去比瀟湘玉更強了許多,看來是魂宗的長老,剛才幾人窺視在暗,滿以為瀟湘玉的戰魂能輕易滅殺此人,結果沒想到,戰魂反倒損在了對方手里,若不滅殺此人,將此人魂魄擒住,恐怕他們回去也難辭其咎。
「嘿嘿,好啊……」
任平生身上的殺意
也越來越濃了,一劍指向魂宗那幾個長老︰「還有多少死魂,盡管放出來……又或者,你們親自登場。」
「師尊。」
絳仙臉色微微一變,情知師祖神火這麼繼續耗下去,必然不妙,此刻她向魂宗那邊看去,冷冷道︰「諸位剛才挑釁在先,現在若還要繼續糾纏,我今日不妨替我師父陪你們好好玩玩。」
話音落下,在她身上彌漫出一股冷冷的殺氣,即使是在外面那些修者,都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
這時,太玄帝終于走了出來,看著魂宗那邊幾人道︰「今日都是小輩們在玩鬧,說起來,老夫也好久沒與人動過手了,不知當年本事還剩下幾成,魂宗的朋友,不介意的話,就讓老夫來與你們過過招如何。」說完,一股磅礡的化天境氣息籠罩出去,頓時宛如一座大山壓在了那幾人背上。
魂宗那幾個長老均感到一顫,顯然他們還沒有踏足化天境,今日之所以敢出來,原本是憑仗著他魂宗祭煉的死魂,能夠與化天境強者一戰,必將再次名震天下,可沒想到剛才一出來,就讓這殺心滅去一道死魂,若再放出來,豈不是還被對方接著滅去?
「幾位長老,今日事出不利,先回宗門。」
瀟湘玉來到幾個魂宗長老身邊,他的死魂已經沒了,再繼續斗下去,顯然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走!」
那幾個魂宗長老也並非不知進退之人,知曉今日遇上了麻煩,須得盡快離開此地為妙。
周圍的人看魂宗這幾人突然而來,又突然而去,均是一頭霧水,這真的是當年傳聞里那個魂宗嗎?怎麼看上去這麼不濟……
就在這時,遠處天際忽然有幾道光華飛來,是有人發出的飛劍傳書,魔滅道那幾個古地的傳人回過神來,立刻伸手將光華接住,看了信上內容,幾人都變了變臉色。魔滅道向任平生看去,有些不甘地道︰「殺心,你的命,我一定會來取的。」說罷,「咻」的一聲,化作一股黑氣往剛才光華飛來的方向走了,花弄影和幾個魔門長老也急急往那邊去了。
血族傳人薛無情和九幽傳人夜無忌看了手里的信後,也同樣各自急急離去了,幾個古地傳人,和剛才魂宗那幾人一樣,走得這麼匆忙,在場許多人都起了滿頭的霧水,今日消失已久的魂宗突然出現,這已經十分怪哉了,莫非幾個古地也出了什麼事嗎?
「咻!」
就在這時,另外一邊也有一道白色如水的光華飛來,同樣是某人的飛劍傳書,而這一次,那光華是飛向白慕晴,白慕晴立刻伸手接住,看了信上內容後,在她絕美的臉龐上,也起了一些變化。
數日之後,一則消息在整個鴻蒙古地掀起了萬丈狂瀾,當年那個神秘消失的魂宗,如今竟然卷土重來,揚言要挑戰幾個古地,簡而言之,他們想要掌控整個人間修煉界。
原來那日在雲瀾天境,瀟湘玉正是為了替魂宗揚名而來,只要將幾個古地傳人全部踩在腳下,他的任務便算完成了,可當時又看那幾個古地傳人不是任平生的對手,于是他便將目光放在了任平生身上。
可誰料到,他居然失手了,連死魂都被對方滅殺了,但魂宗那邊已經提前放出消息,要挑戰幾個古地,結果消息是放出去了,可誰想到雲瀾境這邊,瀟湘玉卻一敗涂地,名沒揚成,反讓對方把死魂都給滅去了,鬧了這樣一個大大的烏龍出來。
現在魂宗那邊是進退兩難,對任平生恨之入骨,為了挽回幾分面子,魂宗長老揚言這一次要將他捉住,拿他煉魂。
不過對于這一切,任平生並未做出回應,今日也已經回到胤朝,太玄帝甚至將白慕晴和蘇小白也請到了皇宮做
客,蘇小白在鴻蒙古地名聲並不響亮,但白慕晴做為道門傳人,此番來到胤朝,即使說是令胤朝蓬蓽生輝也絲毫不為過。
今日雲裳依舊還未醒來,下午時,白慕晴從雲裳的閣樓里出來,任平生等在外面,看白慕晴出來,問道︰「如何?你可看出什麼來?」
道家有一項名為「內觀」的不外傳秘術,這個任平生是知曉的,之前白慕晴說以她的內觀秘術,可以一觀雲裳體內封印的那力量是怎麼回事,任平生考慮了許久,心想她應該沒有理由對雲裳不利,所以讓她去看了。
道家內觀之術,玄之又玄,十分復雜,即使是任平生也不會,此時白慕晴向他走來,想了許久,終于問道︰「她是不是失憶了?」
任平生心想,白慕晴莫非已看出什麼來?點點頭道︰「十幾年前,她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之後便失憶了……」
白慕晴道︰「所以你認為,她是因為受傷而失憶?」
「難道不是?」
任平生不知她為何要這麼說,此時才忽然想到什麼,之前花玲瓏似乎從來都沒有說過,雲裳到底是因何才失憶的。
「並不是。」
白慕晴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又接著道︰「我說出來,你未必會信。」
任平生知道事情可能沒他想的那麼簡單了,問道︰「你說,到底怎麼回事。」
「是她體內那股力量。」
「她體內的力量?」
「不錯。」
白慕晴往前走了幾步,看著庭院里的落葉,說道︰「她的情況,實屬罕見,我道行太淺,看不透她體內那股力量究竟是什麼,但有一點我可以確定,就看你相不相信我接下來所言了,但我絕不會騙你。」
「你說便是。」
任平生現在除了選擇相信她,還能怎樣?連太玄帝都查不出雲裳體內那股力量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慕晴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她之所以失憶,正是因為她體內的那股力量蘇醒了,這股力量我不知道是什麼,但目前可以確定的是,這股力量正在一點一點,慢慢吞噬她……」
「等等!」
任平生臉色一變,打斷了她的話,問道︰「你說這股力量正在一點點吞噬她,是什麼意思?」
白慕晴道︰「便是這股力量寄生在她體內,以她為宿主,會一點一點慢慢吞噬掉她,最後將擁有自主意識,而完全替代她,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什麼……」
任平生有些踉蹌地往後退了幾步,此時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當初花玲瓏只是告訴他,雲裳傷勢尚未完全恢復,他也一直以為,姐姐只是傷勢尚未完全恢復,可現在白慕晴卻看見,她體內的那股力量正在一點一點地吞噬她,這是怎麼回事?
白慕晴道︰「具體的,我也不知,但有一點不會錯,這股力量在她體內每增強一些時,她的記憶就會失去一些,由最重要的記憶開始失去,到最後……這股力量完全蘇醒時,她將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完全沒有感情的人,不會再記得從前任何事任何人,也不可能恢復,因為那時她的人格已經完全被抹去了,等同徹底消失。」
白慕晴看他此時似懂非懂的樣子,又補充道︰「此事說來,確實玄之又玄,再說簡單一些,雲裳的人格,認定這具身體和魂魄是她的,因此會不斷排斥這股力量,可她體內這股力量,卻認定這具身體和魂魄是它的,會認定為雲裳才是外來入侵者,因此會不斷消滅雲裳的人格……這樣說,你明白嗎?」
任平生訥訥地看著她,天下哪有如此古怪的事情?便是當年,前世,他也未曾遇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