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能躲過我三刀,不錯。」
那人顯得非常自信,這時一道閃電打下來,任平生終于看清了對方的模樣,是一個年紀看上去和他差不多的男子,年紀與他相差不大,卻有如此一身本事,很厲害,不在那幾個傳人之下。
「下一刀,可沒那麼容易躲過去了。」
話音落下時,那人又一瞬間如鬼魅般而至,一刀向任平生劈下來,冷鋒所至,連這滿天的雨幕,也被瞬間斬開了。
「鐺!」
任平生一劍擋下這一刀,卻往後退了幾步,雙手虎口,已隱隱生痛,此人的功力十分深厚,絕不在他之下,乃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可這一場戰斗對他而言,並不公平,因為在此之前,他已經被魂宗和楚家無數高手追殺了好多天,被消耗得如此重。
不過在這生死之際,公平決斗,也顯得沒有任何意義,對方要的是他的命,而不是一場公平對決。
「能接下我四刀,很好……」
那神秘男子滿意地一笑,話音落下,第五刀瞬間又向任平生斬至,此人刀法十分凶猛,任平生運用含光劍,難以硬抗這刀上的渾厚力量,每一擊勢必被震得手腕發麻,可若運用無鋒重劍,則不可能在如此迅捷凌厲的近身戰斗中處于優勢。
「鐺!鐺!鐺!」
片刻之間,兩人已交手幾十招,在這寒冷的雨夜里,閃電忽明忽暗,兩人的身影皆如同鬼魅一樣,不但要用雙眼去看,還要盡可能地去感知,對方下一劍從何處刺來,下一刀又從哪里斬下,若有分毫算計失誤,那麼高手對決,生死往往就是一瞬間。
「嗤!」
神秘男子憑著黑暗中的感覺,一刀對任平生刺出,手腕上立刻感到一陣阻力,這一刀中了!
不,並沒有刺中,他刺中的只是任平生的殘影,這一刀,深深刺入了剛才任平生所在位置後面的一棵大樹里。
便是這一瞬間,閃電劃破夜空,任平生如鬼魅一般,忽然出現在了神秘男子的右邊,一劍斬了下去,這一劍,勢必將他拿刀的右手斬斷。
「轟隆!」
驚雷響起,神秘男子瞬間反應過來,刀柄往左一扭,再使出全身力氣,一刀往右橫斬出去,帶著滿天紛飛的木屑和雨點,「錚」的一聲,與任平生斬來的那一劍撞在一起,火光迸射,各自的力量激蕩出去,把這滿天墜落的雨點,也化作了一片蒼茫霧氣。
這一下,兩人要看清對方所在,變得更加困難了,刀與劍,皆是鋒利無比,稍不留神,便會被對方斬斷手臂。
「呵……越來越有意思了。」
神秘男子拿著手里的刀,慢慢有一絲無形的氣流環繞在他身上,借助這些氣流,他能夠看見任平生的身影輪廓,便在這時,又一刀挺刺而出,任平生听聲辯位,一劍擋住,「錚!」刀劍鋒芒之處,不斷迸射出火星。
「可惜,你會死在我的手里。」
神秘男子迅速變換刀法,同時伴隨著一絲絲無形氣流,向對方打去,就這樣,雙方在這霧里又過了幾十招,連霧也慢慢散開了,最後一招,二人各自往後退出十丈距離。
雨還在不停地下,冰冷地打在兩人刀與劍上,發出一聲一聲,催命無情的聲音,今晚雨太大了,連任平生的煙雨劍,也失去了作用。
神秘男子忽然陰冷冷地笑了笑︰「如果不出意外,你此刻,經脈已經被我封鎖住了吧?」
原來剛才他藏在刀上的無形氣流,每一縷皆是一股暗勁,乃是一門十分凌厲的封印手段,而且對于任平生來說,這太熟悉了
,這是楚家無雙玄通里的封印神通。
這個男子,是楚家的人,只可惜,他忽略了一件事,犯了一件和當年楚天問同樣的錯,那就是任平生的經脈,和別人不同,是逆著的。
「你說的封印,是指的,這幾股‘暗勁’麼?」
任平生慢慢抬起手來,輕輕一震,那幾股暗勁,立刻從他經脈中消散了,這一刻,他可以確定眼前此人的身份了,是楚家的人,本事遠在楚桓真之上,應該是楚家後輩中第一人了。
「你……」
顯然,當看見對方輕易震散他剛才布下的暗勁,神秘男子也有些驚異,他並不知道對方的經脈是異于常人的,即使知道也無解,天生逆脈,生來就是克他楚家的無雙玄通。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是誰,對嗎?這位楚家新世子……」
任平生突然一步步向對方走了過去,又道︰「哦,是了,楚桓真剛死不久,楚家就迫不及待重新立了一位世子,看來這當中,也有些說不得的事情了。」
「呵……」
神秘男子冷冷一笑︰「楚桓真?你拿他和我比?他之所以被立為世子,不過只是因為他的血脈和當年那位絕世傳人比較相近,他比我更加適合做復活那位傳人的容器罷了。」
「哦?」
任平生來了興趣,想起那天在雲瀾天境,他探察那楚家長老的元神記憶時,隱隱約約,是看見了這麼一點點。
「我的名字,叫楚無名,你將會死在我的手里,我告訴你也無妨……」
楚無名也一步一步,向他走來,看著他道︰「楚家一直都想要復活幾千年前隕落的那位絕世傳人,楚玄月。然後找到第四個令楚家衰敗的人,將之殺死,這樣,楚家就能再回到神界,而你,就是那個四衰之人……」
「有意思。」
結合之前楚家長老那里探察到的元神記憶,這下任平生明白了,怪不得當年,楚天問找到他,那麼想要殺了他,看來當年,他便是一個令楚家衰敗的人。說道︰「可你,也不過是一個容器而已,和楚桓真一樣,真可悲。」
「我?呵呵……」
楚無名笑了笑︰「不錯,復活楚玄月的容器被你毀了,所以他們這次才迫不得已,立我為世子,想讓我成為復活楚玄月新的容器,可我的命,只在我的手里,不會任人玩弄,最終我不會成為楚玄月的容器,我會徹底,取代他。」
「有野心……」
任平生看著他,輕輕一笑道︰「你與我說這麼多,應該是想要拖延時間吧……嗯,讓我想想,我記得,你們楚家的無雙玄通里面,還有一門手段,叫做無雙天地,嗯,你剛才應該是在分散我的注意力,然後在我的周圍,布下了無雙天地。」
這一次,楚無名听完,臉上神色稍微有了些變化,眼前這人到底是誰?為何竟像是能夠完全洞穿他楚家無雙玄通里的秘密?
「轟隆隆——」
此時天上仍舊電閃雷鳴不止,大雨也未停下,然而就在剛才,任平生分明看見了一縷淡白的月光。
雷雨之下,怎麼會看見月光呢?
雨其實早就停了,這附近不過是楚無名布下的無雙天地,里面的一切,皆由他掌控。
楚無名陰冷冷地笑了笑︰「你看出來了又如何?你已身在我無雙天地中,此天地之內,萬物皆以我為主宰,你離不開這里了。」
「呵……」
任平生輕輕地道︰「很多年前,你們有位老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你到底是誰?」
楚
無名再次變得陰冷起來,從剛才起,對方震散他的封印暗勁,再一眼識破他的無雙天地,此時又說出這些奇怪的話……這一切,開始令他有種莫名的感覺,眼前之人,恐怕不是四衰之人那麼簡單,為何竟有一種對他楚家了如指掌的感覺?
任平生道︰「你不是說了麼?我會是那一個,令你們楚家徹底衰敗,再也無法翻身的……四衰之人。」話音甫落,一劍斬了過去。
楚無名見他突然攻來,立刻收斂心神,冷笑一聲︰「我說了,在無雙天地里,你傷不了我。」長刀一劃,一道落雷凶猛打了下來,連這周圍的雨點,都化作一道道冰冷的鋒芒,向任平生斬殺了去。
可這一劍,任平生並不是斬向楚無名,而是斬向了此人身後的一棵大樹,便是剛才他看見月光落進來的地方。
「砰!」
這一劍斬下去,那附近就像是水晶裂開了無數裂痕一樣,而外面的月光,層層折射了進來。
任平生立刻去到月光所照到的另一個位置,同樣一劍斬下,很快,這一片虛空,裂痕越來越多,最終完全崩塌,層層月光如水照在山林里,把附近映得皎潔無暇,楚無名的無雙天地,被他破去了。
可楚無名並不吃驚,之後當看見對方又一劍向他斬來時,他已經知道,此人將是他此生大敵,不管是不是四衰之人,若不斬殺此人,他的無雙玄通難以突破。
「哼。」
楚無名向來自負,一刀迎了上去,但這一次,任平生卻使出了無形劍,一劍閃出,無影無形,便在這時,遠處一道金色指力飛來,「鐺」的一聲,將他的劍震退了回去,否則那一劍之下,楚無名必受重創。
任平生察覺到了化天境的氣息,月光之下,果然看見一道人影飛來,正是楚向南無疑,追蹤他一夜,方才找到此處來。
「哼……」
任平生將劍一收,知曉此時不宜在此與楚向南糾纏,後邊必有更多楚家高手追上來,立刻展開踏紅塵,往山脈深處飛了去,只遙遙傳來一句︰「若有膽量,就繼續往深處追來,我會告訴你們更多,有關當年,你們那位老祖的秘密……」
「無名,你怎樣?」
楚向南落在楚無名身邊,生怕這位世子也損在那人手里,楚無名心中冷笑,你如此關心我,也不過因為我是新的容器對吧?
他看著剛才任平生消失不見的夜幕,將長刀一揮,自負地道︰「他逃不出我手掌心的……」
楚向南也往那夜幕下看了去,這次的事情,比他想的還要棘手,此人逃入百萬大山深處,十分難以對付,現在又有魂宗從中阻撓,萬一再驚擾到九幽那邊,到時候就更加麻煩了,這里畢竟不是他楚家的地盤,族中高手也不可能全都出來。
西紅柿
再說任平生,一路行至百萬大山的深處,此處幾乎已無人跡,連魂宗的人都不會來這里面,縱目望去,一座座詭峰聳立在夜幕下,風吹過時,發出陣陣嗚咽之聲,說不出的陰森恐怖。
任平生將含光劍拿起,劍中血光猶在,含光劍隨他多年,每每都能預知危險,即使當初闖進問劍海那禁忌之地,含光劍也不曾發出過如此強烈的血光,這一次,難道要出什麼事情嗎?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只覺今晚的風有些刺骨,如此的陰冷,莫非此地已接近九幽之地了麼?眼下他也不管那麼多了,將劍收起,繼續往前飛了去,不管怎樣,先擺月兌後面楚家那些人再說。這段時間他殺了對方那麼多高手,也不虧了……楚天問,早晚我會將你楚家,從人界連根拔起,這只是我徒兒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