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一行人來到外面,不一會兒,便到了赤日天的那片禁地,頭頂烈日炎炎,地面全被炙烤得龜裂了。
「當心一些。」
萱萱立刻吩咐眾人將仙界之氣凝聚在身上,如此才能穿過眼前的這片炎息之地。
數日之後,一行人終于穿越了這片禁地,禁地之外的地方,仍見山川河流,綠蔭成片。
「這里怎麼如此安靜?」
萱萱望著遠處一座座青峰綿延,天上不見飛劍掠過,這方圓數百里,竟不見一個神界修者。要知道當初他們進來的時候,無數神界修者往這里趨之若鶩,隨處都能看見飛劍掠過。
這一次去深空之地,也不過用了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而已,今日回來,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不一會兒,前面有人影出現,是十幾個女子。
「師父!」
為首的那名女子仙姿佚貌,正是彼岸女主的另一個徒弟,江流城的城主,江璇月,人稱流月仙子。
「璇月,怎麼了?」
萱萱看江璇月來得匆忙,盡管之前已經收到神念消息,但江璇月在神念里並未說何事。
江璇月看了看周圍的人,又向任平生微微一揖︰「無塵前輩。」隨後才向彼岸女主說出這段時間他們不在,神界發生的大事。
「諸天之上……」
萱萱听完江璇月所說,神情立刻變得凝重了起來,想到當年的神界之亂,天地禁制大開,諸天之上不斷有人下來,師父每天都在與不同的人戰斗。直到最後一次,師父出去以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而她,也自那時開始,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顛沛流離的日子。如今神界之亂又開始了,諸天之上的人不斷下來,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
想到當年的神界之亂,到現在,萱萱心里面還有著陰影。
「無塵叔叔……」
萱萱向任平生看了過來,從她此時的眼神里,任平生感受得到,當年神界之亂時,她的害怕。
「不用擔心。」
任平生伸手撫了撫她的頭發,當年的神界之亂,他未能見著,如今倒想看看,這一切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
「誰在那里?出來!」
江璇月忽然對著一座樹林凝劍戒備起來,不一會兒,只听一個嫵媚的女子聲音響起︰「小妹妹,這麼緊張做什麼?姐姐又不吃了你。」
只見一道淺淺的紅霧落在任平生身邊,化作了曼陀羅的樣子。
萱萱向江璇月道︰「她不是敵人。」
「呵呵……」
曼陀羅輕輕一笑,樣子身段,實在嫵媚動人,江璇月號稱彼岸女主座下第一美人,此時見了她,也不禁有些訥訥出神。
《最初進化》
隨後,曼陀羅又向任平生道︰「他們暫時追不上來了,主上,我們走吧。」
「嗯。」
一行人立即往外而去,到了赤日天外面,只見雲海悠悠,一座座仙山若隱若現其中,萱萱向任平生道︰「無塵叔叔,我要先回仙庭一趟。」
「好。」
接下來任平生也要回自在紅塵,當下,他與萱萱等人作別,與曼陀羅一起回自在紅塵仙域。
一路上,曼陀羅似是對鴻蒙神界的一切都極為感興趣,任平生道︰「你從來沒有出來過嗎?」
「啊?」
曼陀羅回過神來,訥訥的搖了搖頭︰「我一直都在深空之地,深空大帝不許我們私自出來。」「嗯。」
任平生微微點了點頭,又道︰「以後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真的嗎……」
曼陀羅愣了一下,回想以往在暗族,她雖與鬼太歲同為暗族雙聖,如此尊貴的身份,可也如同籠中雀一般。哪里都去不得,深空大帝不允許他們私自外出,便是為防有一日他們叛變。
「嗯。」
任平生只點了點頭,沒再多言。
曼陀羅又問道︰「主上的自在紅塵仙域,一定很多人吧?」
「以前很多。」
「啊……」
曼陀羅自是不知,自在紅塵仙域的過往。
回到煙雨閣,這里與曼陀羅所想像的並不一樣,她以為這里很多人,但實際上卻是冷冷清清的,那些殿宇樓閣都空置著。
「師父,她是……」
七音見到曼陀羅,不免有些詫異,師父此次去那上古仙界,怎麼還帶了一個人回來。
任平生便將在深空之地的事情簡單說了下,只是暫時省去了神火一事。
「這樣啊……」
七音繞著曼陀羅看了一圈,心想這女人長得如此好看,不會是來魅惑師父的吧?
「小七,最近自在紅塵有事情發生麼?」
任平生向她問及最近的事情,七音這時回過神來,立即與他說了這半年里,諸天之上不斷有人下來一事。
「神界之亂,多半又要來了,而且這一次,恐怕比上一次還要嚴重。」
「嗯……」
任平生凝神細思了起來,萬年前他隕落了,未能親眼見到那場神界之亂,據說那次的神界之亂,持續了很多年,有許多神界強者都在那一次神界之亂中隕落。
否則如今,神界的實力不會這麼弱。
上一次,他未能親眼見證歷史,那麼這一次,就親眼看看。
過了一會兒,七音又道︰「這一次,諸天之上有人,可能是沖著師父而來。」
「是麼?」
任平生眼神十分平靜,看著殿外緩緩飄落的楓葉,淡淡道︰「那就讓他們來好了。」
以他如今的實力,根本不懼諸天之上下來的人,諸天之上的人下至神界,就和神界之人下凡一樣,必然會受到某些禁制……這是天地制衡,誰也無法打破。
他的無名玄功已經到了二變期的巔峰,只差一步便能踏入三變期,只要到了三變期,那時他無須神帝神格,亦能修煉出第二重元神。
到那時,踏入元神境界,才是與諸天爭鋒的時候。
當然,現在他還沒有到那個境界,自然要收斂一些。
他不會忘記臨走前深空女王單獨跟他講過的話,諸天之上的那個蕭家,一定會來找他的。
蕭家可能會有辦法將那神火從他體內取出來,但是深空女王說過,這神火,無論如何都不能落入蕭家之人的手里,否則諸天必有大變。
雖然他不知道這其中是為什麼,但想必這一切,不會很簡單。
接下來,他要以上次的方法,以一縷分神下界,一年過去了,不知現在煙雨的情況如何。
……
人間,離恨天。
月宮永無白晝,為一片夜色所籠罩,蒼穹之巔,懸掛著一輪皎潔的月亮,照徹整座月宮。
上一次煙雨被境天帝的人重創,差些禁忌反噬,好在他及時與雲裳下界。
今日見到煙雨時,她已經無礙了,仍如當初他第一次在人間見到她時的模樣,白發如雪,羽衣如墨。
「煙雨,你跟我回神界好嗎?」
任平生想讓她和他一起回到神界,這樣一來,有他在身邊,當禁忌再次醒來時,他可以避免她陷入崩潰狀態。
「可是……我已經習慣了在月宮,只有在這里,我的力量才最強。」
煙雨並不想離開這里,她終究是離恨天女,不是萬年前的師妹了,她沒有任何關于煙雨的記憶,只有她自己的意識。
任平生當然不會勉強她。
「要不然,你留下來吧……神界,我不喜歡那個地方。」煙雨忽然拉著他的手說道。
任平生伸出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這幾千年來,她始終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這冰冷的月宮里,沒有人可以靠近她,觸踫她……那種一萬年,又一萬年的孤獨。
直到遇見了他。
但是現在,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有關當年的線索,有關禁忌的線索,他要知道這萬古之局究竟是誰在布弄。
他不能就這樣留在人界,再說了,他的降神之術也支撐不了那麼久。
「咳……」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個輕輕的聲音,只見巫族神女不知何時站在了殿外的月光下。
「雲裳,你來了。」
這段時間,雲裳一直陪著煙雨,但因近來的神界之亂,她也不得不回去了。
接下來,任平生有事情要與她說。
……
「你找到那樣東西了嗎?」
兩人避開煙雨之後,雲裳向任平生問道。
「找到了,但是過程中,出了些問題。」
當下,任平生將深空之地,最重要是那神火以及禁忌失竊之事告訴了雲裳。
「我就猜到會如此,只是沒有想到,這些事情,竟然與蕭家有關。」
雲裳看著天上的月亮,諸天之上的蕭家,即便是她當年,也知曉甚少,這個古老而又神秘強大的族氏。
「對了,雲裳,還有件事情,我想問你。」
「什麼事情?」
雲裳回過頭來,看著他。
任平生道︰「太元石,到底是什麼?」
到現在,任平生完全相信,雲裳並不是巫族神女祝離的轉世,而是他之前的猜測,她是太元石轉世。
只是因為當年,巫族神女祝離隕落,將最後一縷神識附在了太元石上面,所以才讓她以為,她是神女祝離。
但其實,她是太元石轉世,可太元石,又到底是什麼?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雲裳一動不動的看著他。
任平生道︰「當時我將神火收進神鼎時,有一縷意識鑽到了我的腦海里,我听見了那個意識的聲音,他說他一定會找到太元石,把太元石帶回某個地方,讓一個人等他……但他最終,似乎並沒有回去。」
雲裳一下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地看著他,再也不動一下,最後雙眼一閉,忽然往後暈倒了下去。
「姐姐!」
任平生一下伸手將她抱住,可當觸踫到她的一瞬間,腦子里頓時有如萬千針扎,那個意識再次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啊!」
任平生一下捂住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猶如魔咒一樣,要將他生生撕裂,他感覺得到,那個意識,正在侵蝕他的意識,要將他的意識一點一點抹去,最後完全佔據他的身體。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