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無音扶住森羅王,此時也是滿眼不可置信,看著任平生手里的那把劍。
傳說中這把劍確實厲害,可每每動用此劍之人,也必遭反噬。剛才這小子用了這麼久,為何絲毫沒有反噬之象?
森羅王捂住胸口,他低估了這把劍的威力,剛才要不是他退得及時,只怕一條手臂都要讓這劍斬下來。
「走!」
森羅王情知今日不宜與此人硬踫,手一招,立刻帶人往煉獄塔的方向去了。
周圍的修士個個都露出驚色,從未見森羅王何曾如此狼狽過。
「走?你讓人追殺我,我總該,禮尚往來吧。」
任平生豈會讓森羅王這麼輕易回去養精蓄銳,既然已成敵對,那他今日不妨再給予對方一記重擊。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他帶著天逆向森羅王追了去,眾人見他竟去追森羅王,更是驚愕萬分。
「大王,他追來了!」
幻無音面如土色,森羅王臉色也十分難看,命一些人在此攔截任平生後,自己竟往煉獄塔逃了去。
「讓開。」
任平生直接一劍將這些留下來阻攔他的人震飛了出去。
追到煉獄塔附近時,森羅王還沒有進去,但畢竟到了自家地盤,立刻有了底氣,對著任平生惡狠狠道︰「小子,你無非是仗著那把劍厲害而已,你除非劍不離身,否則本王必將你挫骨揚灰。」
「哦?」
任平生看了他一眼,淡然地道︰「這麼說來,更加留你不得了。」
「不好。」
森羅王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在話音落下之時,任平生一劍對著他斬了去。
但這一劍,卻並非是斬向森羅王,而是森羅王後邊的那座煉獄塔。
「王小心!」
那一劍斬出,頓時滿天劍氣橫生,鬼哭神驚,起初劍氣只十余丈,到後來竟有百丈劍氣,如長虹貫日,勢不可擋.c
森羅王見勢已不可阻,急忙往旁一躲,那一劍最終斬中他身後的煉獄塔,「轟隆」一聲,整座煉獄塔搖晃了一下,接著竟從中間坍塌了下來,頓時掀起漫天的塵煙。
這樣一座煉獄塔,竟被任平生一劍給斬斷了。
遠處城里那些紛紛趕來的修士,都被這一幕震撼到了,只見天地間塵煙滾滾,時不時有轟隆隆的聲音從里面傳出。
「小子,你……」
森羅王整個人已是目眥欲裂,他的煉獄塔,竟被對方一劍給毀了。
「王,先走!」
幻無音飛過來,迅速拉著森羅王往遠處去了。
「小子,本王必將你碎尸萬段……」
那塵煙里傳來森羅王恐怖的聲音,回蕩在這附近,宛如惡鬼的咆哮一樣,令人頭皮發麻。
任平生也不去追了,用不著他去追,自然會有人去收拾森羅王。趁其病,要其命,雪衣樓和醉雲霄不會錯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
遠處的人仍是驚愕萬分,若非親眼所見,絕難相信這一幕是真的。那把劍,當真如此恐怖?連這布滿禁制的煉獄塔,都能一劍給斬斷。
更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人還真敢一劍毀了森羅王的煉獄塔。
「所謂的規則,在天逆之下,也不堪一擊。」任平生一劍破開塵埃,隨即也消失在了天際間。
傍晚之時,他找到一條清澈的溪流,清洗了天逆劍上的塵土。
世人都說天逆劍是嗜血凶劍,可他們並不知道,天逆劍最愛干淨,根本不想染上任何一點鮮血。
「那些人……竟拿那麼多血來弄髒你。」
任平生想起之前玄月國那些
人,為了不被天逆反噬,每次動用天逆之前,都要拿萬人之血來祭劍。
可是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懂天逆劍,這把劍,根本不想沾染那些骯髒的血。
「萬古一劍,一劍一心……」
任平生深深看著眼前的劍,可惜再也無法听到劍心里的聲音。
這一刻,在他的腦海里,又浮出了當年的一幕幕,直到最後一刻,天逆劍仍然支撐著他。
快天黑時,任平生用布將天逆劍包裹了起來,背在身上,只露出劍柄在外面。
天逆不喜歡黑暗,當年他找到天逆劍時,天逆劍在那暗無天日的深淵,是他將天逆劍從那黑暗深處帶出來的。
當年的他,能夠與天逆劍人劍合一,將天逆劍放入身體,但如今天逆劍已經與他失去所有感應,他無法再與天逆人劍合一。
接下來,他要去三級墟域救湘妃。
三級墟域非比尋常,雲幽君也絕不是森羅王這麼好對付的,即使現在他有天逆劍在手,但為確保萬無一失,還是須謹慎為上。
天黑時,任平生來到了亂花迷眼的雪衣樓,雪衣樓亦有自己的商會,只是雪衣樓里大多皆為女子,連空氣中,都能聞到一股胭脂香。
「小兄弟,我可沒有招惹你啊。」
听說白天那人來了雪衣樓,雪衣樓樓主百媚生,急急忙忙親自前來會見。
「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
任平生坐在房間里,看著面前這個急匆匆走進來的女子,一身白衣勝雪,冰肌玉骨不染塵埃。
他初時听湘妃說起這個人,還以為是個妖嬈之人,但親眼一見,反倒覺得對方身上,多了幾分出塵不染的仙氣。
雪衣樓並不是什麼煙花柳巷之地,那些客人雖然大都酒色財氣,但還沒誰有膽對雪衣樓女子起心動念的。
「哦?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百媚生有趣地打量著眼前這個男子,目光也時不時瞥向他身後背著的劍。
「來雪衣樓,自然是與你們做買賣的。」
「哦?什麼買賣,說來听听。」
「幫我救一個人。」
「那人在哪里?」
「雲幽君那里。」
「你不是開玩笑吧?」
百媚生看著眼前的男子,忽然笑了起來︰「你知道雲幽君是什麼人嗎?他只要彈彈手指,就能讓整個黑沙海從二級墟域消失。」
任平生皺眉道︰「那這個買賣,你們做是不做?」
百媚生苦笑道︰「任公子,你這買賣,我做不了啊,雲幽君手底下那些人,隨隨便便一個,都能輕易置我于死地……不過嘛。」話到此處,忽然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任平生問道。
百媚生向他走近了幾步,笑語嫣然地道︰「不過我可以給你透露一些消息,當然,這些消息是不需要酬勞的,就當做我與任公子交個朋友了。」
「你說。」任平生看著她。
百媚生道︰「那天帶走你朋友的四人,他們分別是雲幽君之下,血煞門、天虛宮、萬劍宗、天師教的人。」
任平生又問︰「然後呢?」
百媚生繼續道︰「那四人將你朋友帶回三級墟域後,未必會立刻送至雲幽君那里,而天師教的那個人,也就是那天拿著扇子,穿黃衣的男子,他是雲幽君的徒弟鐘元山。若是這四人還未將你朋友送到雲幽君那里去的話,那麼大概率,你朋友現在被關在天師教。」
任平生眉心一凝,天師教……那天那個穿黃袍子衣衫的年輕男子,一身修為也不低,不過相比起去雲幽君那里救人,這要容易得多。
百媚生淺笑
道︰「任公子可要抓緊時間了,若要去救人的話,最好是現在就動身,要不然再晚幾天,那時我可就不好說了。」
「多謝相告。」
任平生起身往外面走了去,百媚生已經給了他最有用的信息,現在他必須在鐘元山把湘妃帶去給雲幽君之前,趕到天師教。
幾天後,任平生又來到了那天的地方,再往前,按照湘妃所說,穿過一片大荒之地,就到三級墟域了。
今晚他要在這里養精蓄銳一夜,不宜再繼續趕路,趁天未黑,找了一座山洞。
大約是中夜時,外面又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伴著雨聲,任平生抱著天逆劍,不知不覺又睡去了。
剛一睡著,卻又听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雲縉,雲縉……醒醒。」
「你受這把劍的影響,已經越來越深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醒醒!」
「雲縉,雲縉……醒醒。」
任平生一下睜開了眼楮,下意識抱緊了懷中的天逆劍。
又是這個夢。
這到底是他的夢,還是腦海里那個意識的夢?
外面天已經亮了,雨也已經停了,樹葉上還沾著雨珠,在陽光下一閃一閃。
任平生走到外面來,夢里面的一切,都像是他自己的親身經歷,雲縉……到底是誰?
一只蝴蝶慢慢飛到他指尖上來,任平生也漸漸清醒了過來,他應該去三級墟域救湘妃了。
三級墟域分為多個版圖,其中最小的一個版圖,也比二級墟域大得多。
金雲山便是天師教所在,在這附近有多個教派,但因鐘元山是雲幽君的徒弟,故這方圓一千多里,大大小小上百個教派,皆以天師教為首。
此時的地牢里,有滴滴水聲響起,湘妃被幾根鐵鏈鎖在一根大柱子上,已經是奄奄一息。
整間牢房都被施了法,她無法逃離出去。
「怎麼?還不肯說出那樣東西所在嗎?」鐘元山今日又來逼問她。
湘妃垂著頭,沒有理會,鐘元山慢慢走到她面前來,一只手抓著她的下巴,令她抬起頭來,對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道︰「不要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到時候我用你來做藥引,師父也不會責怪我……說,那樣東西,到底在哪里,不要逼我,將你的衣裳一件一件扒下來,然後在你身上仔細的找。」
湘妃仍不說話,鐘元山冷笑一聲︰「怎麼?你不會還想著那天那個小白臉,他會來救你吧?」說到此處,湊近她耳邊道︰「他若是要來救你,早就來了,你當日拼死送他出去,換來什麼?」
「呵……」
湘妃忽然冷笑了一聲。
鐘元山看著她︰「怎麼?終于肯開口說話了嗎?對,就是這樣,不要學你師父當年,她死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湘妃陰沉沉道︰「我給你一個建議,在我變成狂蝕之前,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