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整座蜃樓依舊燈火璀璨,外面雲州城里,也是熱鬧非凡,由于萬界大會在即,這段時間諸天各界的人都來到了這座神都。
此時在一座樓閣里,景家的幾位長老眉頭緊皺,許久才有一人道︰「看來此人,比我們想的更要難對付啊。」
景陽的臉也陰沉了一整晚,沒有說話。
「要是此人不除,恐怕帝君那邊不好交代,陽長老,你得想個法子出來啊。」房間里的另外三人,此時都望著景陽。
「看我做什麼?」
景陽陰沉著臉,今日白天在蜃樓里面,他的孫兒讓那人打傷得那麼重,景家也顏面丟盡,他比這里任何一人都想要殺了那個人。
可是,這里是雲州城,何況那人還在蜃樓里面,只要對方在蜃樓里面一天,他景家的人便是有三頭六臂,也莫可奈何。
就在這時,一縷神識忽然從屋頂透入房間里,屋中四人皆是神情一凜,立刻朝虛空中參拜︰「見過聖尊長老!」
只見一面牆壁前,現出一道半透明的虛影,是一個身著黑色斗袍的老者,神情格外冷厲。「事情辦得如何?」
下邊四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過了一會兒,黑袍老者再次問道︰「我在問你們,事情如何。」
「回……回長老。」
這次,景陽終于抬起頭來,對著虛空中那道人影,小心翼翼說道︰「本來事情快成了,可最後出現了一點意外……」
「那就是沒有辦成了。」
黑袍老者的神色,一下變得更加冰冷了,下邊的幾個人都頓時有種墜入冰窖的感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連這一點小小的事情,都辦不成,要你們何用。」
一聲叱喝,更是嚇得除景陽外的另外三人心神一顫,差些腿軟。
景陽抬起頭,強自鎮定道︰「其實我認為,讓那人二十年後去廣寒仙界,這樣反而更好,聖尊長老你何不想想,二十年,他是絕對沒有可能贏過神女綾月的,既然如此,那到時候荒天界必然要與月神族解除婚約,這樣一來,不是更加名正言順嗎?」
黑袍老者冷冷道︰「你懂什麼,帝君的計劃,絕不允許有任何異數出現,此子便是異數,你如何保證,到時候不會出現意外?」
景陽沉思了片刻,又說道︰「意外?怎麼可能會有意外?他是絕對不可能贏得了神女綾月的……」
「哼……」
黑袍老者冷哼一聲,道︰「他是不可能贏得了神女綾月,但若是二十年後,他去到月神族,神女見了他,喜歡他,那這算不算是意外?」
這回連景陽也愣了半晌,隨後不斷搖手道︰「不不不,絕無可能,他這樣的人,神女綾月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別談喜歡了,能配得上神女的,自然只有帝君了。」
「哼。」
黑袍老者冷冷一拂衣袖,說道︰「世事無絕對,總之,不能讓任何意外出現,懂我的意思嗎?他若堅持不肯毀除婚約,那麼就……」
一股寒冷的殺意,忽然彌漫在了房間里。
「我知道怎麼做了……」
景陽低著頭,不敢再言。
「這一次,別再讓我失望了。」
黑袍老者說完最後一句,消失不見。
蜃樓。
「有沒有搞錯,價高者得?」
任平生拿著手里一枚玉牌,這是一枚拍賣會的入場券。
他之前在蜃樓里找到了一本古物,據說是昔日某人拼死從一座崩塌的太古世界里面帶出來的,價值不菲。
可這本古物卻不能直接交易,被蜃樓的人放進了過陣子的拍賣場里,此次有不少人都對其
感興趣。
任平生才對那古物不感興趣,他要的只是上面的太古文字。
蕭無憶道︰「那怎麼辦?要不然,我回去找姑姑要點零花錢……」
「哎,別別別。」
任平生擺了擺手,他可不想事事都去找諸天上的這個蕭家。
就在這時,外面忽有兩道氣息靠近,過了一會兒,便見兩人往庭院里徑直走了來,那兩人甚至連招呼都沒打一聲,直接這麼走了進來。
「你們是誰?做什麼?」蕭無憶立刻向這兩人射去兩道冰冷目光。
這兩人均是四重元神境的老者,一人道︰「我們是景家之人,來找荒天帝主,有些事談。」
「哦?」
任平生看著這二人,淡淡道︰「人我都已經打了,難不成現在還來找我賠湯藥費?要錢沒有。」
一听他提起此事,兩個景家老者都沉下了面孔,一人道︰「我二人今日來此,不是與你說此事的。」
「哦?那是什麼,不妨說來听听。」任平生看著這兩人。
兩個景家老者沉著面孔,一人說道︰「關于你和神女綾月的婚約,帝君希望你現在就能立刻解除了。」
任平生道︰「我荒天界與月神族的婚約,與你們景霄天有何關系?」
「哼。」
景家兩個老者冷冷一哼,一人道︰「那就實話與你說了,幾萬年前諸天之劫差些到來,那時帝君與月神聯手,才將景霄天與玉霄天的「天之裂痕」封印,那時月神便與帝君互生情意,各自心照不宣,而今卻因你的介入……」
「等等等等……我的介入?」
任平生伸手打斷了兩人繼續說下去︰「你們在來之前,有沒有弄清楚一件事,我荒天界與月神族,乃是堂堂正正,有著名正言順的婚約,這中間誰才是介入,你們想好了再說話。」
景家兩個老者臉色一下更加陰沉了。
任平生繼續道︰「還有,她現在是我未婚妻,你們最好不要亂說話,懂嗎?退一萬步說,此婚約乃當年湮滅之主定下,我就算現在把那一紙婚書拿出來,放在二位面前,敢問二位有那個膽量,將其撕毀嗎?」
「你!」
這下,景家這兩個老者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了,不過尚且還沉得住氣,一人眯了眯眼,凝聲說道︰「我知道閣下在這里有些靠山,但靠山,也總有會倒的一天,那時帝君要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蟲子螞蟻一樣容易。」
任平生依舊神情淡然︰「你們景家,也不過只是別人的家奴而已。景霄帝這座靠山哪天倒了,你們那時,猶如喪家之犬。」
「你說什麼……」
兩個老者臉色變得十分陰沉。
「我說,你們景家,也不過只是別人的家奴而已,哪天景霄帝這座靠山倒了,你們就猶如喪家之犬……還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任平生看著兩人。
兩人的手指捏得更緊了,陰沉沉道︰「奉勸閣下不要與帝君作對,更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任平生抬了抬手︰「二位請便,不送。另外,二十年後,我一定會去廣寒仙界。你家帝君要是不服氣,那他也只能給我先憋著,懂嗎?」
「你……好,希望你日後見到帝君,還能如此說話。」
兩個景家老者最終拂袖離去。
待他二人走後,任平生才看向一旁的蕭無憶,說道︰「景霄帝想娶神女綾月,這里面,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蕭無憶靜靜不語,任平生又問︰「這個景霄帝實力如何?听說他是景霄天之主,掌握了許多個世界,實力比起你們蕭家怎樣?」
蕭無憶立即道︰「怎能與
我們蕭家相提並論?」過了一會兒,又道︰「不過這景霄帝,身後也有著幾座靠山就是了。」
「哦?」
任平生沒想到,這景霄帝身後居然還有靠山,這諸天之上,還真是一個看誰靠山多,看誰靠山硬的地方啊。又問︰「那這景霄帝身後的靠山,與你們蕭家相比又如何?」
「哼。」
蕭無憶輕輕一哼,說道︰「要不是當年我們蕭家那幾位太祖,都去了神霄天上對抗諸天劫,他景霄帝在太姑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個。」
「嗯?」
任平生心想,又是這諸天劫,問道︰「這諸天劫到底是什麼?那天問你也不說。」
蕭無憶搖了搖頭︰「我也不太清楚,姑姑只跟我說了一些,若是諸天劫到來的話,諸天萬界都將湮滅。所以很多年前的時候,不但我們蕭家幾位太祖去了神霄天上,當時其他那些勢力的老祖,也都去了上面……至今都無音訊傳回。」
任平生心想難怪他來了諸天之上這麼久,最多都只見過七重主宰境的人,原來那些修為更高的諸天強者,此時此刻都在第九重天上對抗諸天劫嗎?
第九重天神霄天,竟然是這麼恐怖的一個地方,要修煉出九重元神的人才上得去,而在神霄天的上面,就是那傳說中的「神霄之上」,那更是任何人都上不去的。
別說九重元神境之人,歸元境之人,就是曾經那些亙古絕世的無上方外之人,也都上不去。
任平生沉思了片刻,說道︰「所以這些年,去了那麼多諸天強者,這諸天劫最終也還是沒能夠鎮壓下來,那這一次,當初上去的那些人,他們會有危險嗎?」
蕭無憶微微皺著眉頭,小聲道︰「幾位太祖的魂燈都留在蕭家,只要魂燈不滅,那麼幾位太祖就都沒事……」
任平生道︰「也就是說,若是魂燈滅了,那就說明……」話到此處,忽覺言語不妥,立即改口道︰「抱歉,我隨口胡說的。」
蕭無憶搖了搖頭,沒有多說,最後又抬起頭來︰「你還是先別管這諸天劫了,就算太祖他們鎮壓諸天劫失敗,諸天劫真要到來,那也早著呢,你現在還是關心下你自己的事情吧。」
「我自己的事情……有什麼好關心的。」
任平生深吸一口氣,然後看著窗外,神女綾月畢竟修為遠在他之上,別說二十年,就是三百年他也未必追得上。
那就只能劍走偏鋒了,除非踏入媱祖說的那個境界……只有到那個境界,才能發揮出蕭家逆天玄功真正的威力。
到時可將玄功三變,改為那日臨走前媱祖說的「逆魔三變」,當年那個人的逆魔三變,使出一式就足以令天地失色。只是當年那個人並非他這樣的逆脈,所以每次動用此功,都會短暫陷入魔道。
而他的逆脈,是不會陷入魔道的.z.br>
唯有此逆天功法,二十年後,他方有可能與神女綾月的八九重元神境一戰。
可是……他必須要找到那個人,才能習得完整的逆魔三變,因為上回媱祖給他的蕭家功法,也是不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