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哥哥,你醒了嗎?」就在迷迷糊糊時,任平生听見了小若的聲音,回過頭去,只見小若向他小跑了過來,手里還踫著一些朱果。
杌也一步一步跟在後面。小若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說道︰「哥哥昏睡過去了,我和小杌杌就去附近轉了轉,還找到些果子,哥哥餓了嗎?給。」
「小若。」任平生伸手輕輕撫了撫她溫熱的臉頰。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在寂滅天所經歷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可是夢境里面,也是那樣的真實。
「小子,終于醒了嗎?」杌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說道︰「在那座虛空通道里,你昏迷了過去,我出來以後也不知道這是哪里,就帶你來了這里。」
「這里……」任平生往四周看了看,只覺這個地方有些熟悉,而且這氣息,與神界相似,這里是……鴻蒙神界的世外之地。
所謂世外之地,鴻蒙神界有著九大天域,而九天之外,便統稱為世外之地。
那些太古凶地也好,還是當年他帶著煙雨進入的天外之天,這些都屬于世外之地。
杌道︰「那前面,我聞到了一股危險氣息,所以沒有過去。」
「那前面……」任平生往杌所說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邊的天空,與這邊的鳥語花香,晴空如洗截然不同。
那邊的天空,昏紅一片,透著一股沉沉煞氣。
「天外之天……」任平生不禁一愣,竟然到了當年他帶著煙雨闖入的天外之天。
而這里,是萬年前他帶著煙雨經過的地方。
「天外之天?」杌也看著那昏紅的天空,凝神警惕了起來。
「天黑之前,得離開這里。」任平生說道。到了夜里,天外之天更加恐怖,那些死去的神魔,仿佛全都復活過來了一樣,沖上萬里雲霄,恐怖魔嘯震蕩九天十界。
連諸天神佛都要退避三舍。他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要不然滿天神魔亂舞的景象,比寂滅天那邊還要恐怖,會把小若嚇壞的。
「那你認得路嗎?」杌問他道。
「當然。」任平生又怎會不記得路。
「走吧。」……幾天之後,已經離天外之天那附近比較遠了,這一路上,任平生大多時候也都不說話。
今日來到一座山谷,停下來時,任平生將自在劍匣從背上取了下來。看著劍匣上的雕紋,這一刻,腦海里又盡是那天的一幕。
「自在來……」任平生伸出手,輕輕從劍匣上撫模而過。
「小子,你要是想替他報仇,那就變強,然後去到鴻蒙,不要辜負了那些人的期望,他們這一次送你回來,幾乎是拼了命的。」杌捏著爪子,聲音沉而有力。
很少見他有如此認真的時候。
「我知道……」任平生也慢慢捏緊了手指︰「境天帝,若不殺你。此生,決不罷休……」到現在,他大概也猜得到,境天帝為何要阻止兩域連通,阻止他回來。
多半是因為,太古四盟的關系。太古四盟,天庭最為強勢,野心也最大。
若是兩域連通,到時鴻蒙與寂滅天聯手,天庭無疑多了一個巨大的威脅。
當然,這也許只是原因之一。
「唔,那個大壞蛋,哥哥以後一定能打敗他。」小若也捏著小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任平生慢慢松開手指,現在境天帝實力強大只是其一,另外一點才是最麻煩的。
此人分身甚多,而他的本尊,在世人眼里,是正派得不能再正派的天帝,是被許多人景仰的神。
若他現在去向鴻蒙諸天那些人說,說境天帝在背後做了多少多少不為人知的壞事,那根本不會有人相信他的話。
沒人相信他的話,那也就沒人會站出來,與他一起對抗境天帝的勢力。
到時候反而會令他自身陷入不利之境。
「小子,你是不是還忘了一點?」這時,杌忽然向他走來,說道︰「你忘了我跟你說的那個人嗎?只要找到他,就行了……」
「那個人……」听杌此時這麼一說,任平生也立即想起了,當初在巫族的時候,雲裳也曾說過,他命格被鎮壓,需要找到一個和他一樣的人。
這個人,也有著太古蕭家的血脈,也是被更改過命局之人,就是杌要找的那個人。
也就是媱祖的那位兄長……導致三百多年前那場天地劇變的事件主角。
杌沉聲道︰「要是能把那小子找到,再加上那小子的師父,我看能把那狗日的境天帝打出屎來。」
「唔……小杌杌,你怎麼,怎麼又罵人了。」听他老是說這些粗陋的話語,小若都忍不住紅了臉頰。
「那個地方……」任平生想起上次,他與沉淪大帝對戰之時,一把斷劍忽然出現,替他擊退了沉淪大帝。
可斷劍出現之後,也立刻引起了諸天之上的注意。尤其是太霄天上面那幾個勢力,借著無雙會之名,派了許多人下來,那些人真正目的,是斷劍的主人。
他們想找到斷劍的主人,至于最終目的是什麼,尚不清楚。而此時算算時間,距離當初已經過去了四年,這四年時間,也不知那些人找到那座禁忌之地沒有。
那座禁地,位于神界神荒之地的邊緣,當初他和蕭無憶去過,差點死在那里。
那座禁忌之地是當年那場天地劇變之後,突然出現在神界邊緣的,當時便引起了諸天之上的注意。
諸天上的那些強者,紛紛派人去查探,可無一例外,凡是靠近那里的人,都被那里的
「死寂」殺死了。無論是大帝還是主宰,乃至九重元神境的強者,都無法穿過那里,去到里面的禁地。
後來,也就沒人敢靠近那里了。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去那里。」任平生站起身來,這一刻他忽然有些不好的預感。
那個人,和他一樣,多半也有人會對其心懷不軌。而以他現在的修為,應當是能夠靠近那里了吧?
但也說不清楚。……幾天之後,他和杌來到了神荒之地,放眼望去,荒蕪一片,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山峰,連草木都不見生長。
當靠近之前他和蕭無憶去的那座神谷時,才多了一些生機。任平生循著當初的記憶,很快便來到神荒之地邊緣的那個禁忌之地,這里一片冰冷,沒有任何生命氣息存在。
「唔,哥哥,我有點害怕……這里,這里好可怕啊,我們走吧。」小若害怕得有些瑟瑟發抖,之前在寂滅天的時候,自從那次過後,她便不會再輕言害怕,因為有哥哥會一直保護她。
她也不想成為哥哥的拖累,讓哥哥擔心她。可是此刻,當來到這里之後,一股恐懼的感覺,油然而生,不受控制。
這里雖然什麼都沒有,但她感覺,這里比在寂滅天任何地方都要可怕,那前面,有一個非常冰冷可怕的存在。
她隱隱約約,感覺得到。
「小若,別怕。」任平生將她的手捉緊了一些,無怪小若會感到害怕,這里的死寂氣息,連那些諸天仙神都要止步,況且她一個尚未滿十二歲的小女孩?
再往前一些時,滿地的尸骨,堆積成路。看見這一幕,小若更是嚇得
「啊」的一聲,扭過了頭去,身子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小若,沒事。」任平生抓緊了她的手。可再往前走,放眼望去,滿地的尸骨。
這些尸骨,都是不久前留下的,說明有不少人來過這里,但最後都死在了這里。
「沒這麼邪門吧?」杌看著這遍地骸骨,心想那小子以前也不是濫殺無辜之輩啊,而且當年,還是他保護了仙元古地人間蒼生呢!
再往前走了數百步距離,任平生心中那股隱隱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看來之前是他想多了,他原以為,如今修為大增,再加半悟方外境,必能無懼此地死寂,但他錯了。
「杌,等等。」就在這時,他叫住了杌。
「怎麼了?」杌轉過身來,看著他。任平生道︰「不能再往前走了。」
「為什麼?」杌問。任平生向他說道︰「這里有一種看不見的‘死寂’,凡靠近之人……必死無疑,這滿地尸骨,便是被死寂殺死的人,當初我見過。」
「什麼鬼?」杌似乎有點不信邪,過了一會兒,忽然朝著那里面的深空大喊︰「姓蕭的小子!你在里面嗎?」任平生微微一驚︰「你做什麼!」杌卻似未听見一樣,仍朝著那里面大喊︰「喂!是你杌大爺我啊!」就在這時,忽然一陣看不見的風往外面刮了出來,滿地的尸骨,猶似樹葉一樣,被吹散開來了。
「趴下!」任平生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左手抱著小若,右手一下將杌的頭按了下去。
那一陣看不見的風,就從他們頭頂掠了過去。小若已是嚇得整個人仿佛丟了魂一樣,抱著任平生,一動也不敢動,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什麼妖風?」杌往剛才風吹過的地方看去,只見那滿地的白骨,已經化作了粉末。
就在這時,又一陣風從那看不見的虛空里吹了出來,來勢洶洶,比剛才更要凶猛得多。
「退,退,退!」這一刻,任平生也解釋不上那麼多了,直接拉著杌往後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