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陣眼方向的玄機宗弟子,盧仚笑著向他們點頭,然後看向了另外三個方向。
主持陣眼的清旻秀死了。
一處陣法樞紐,被徹底破壞,主持樞紐的玄機宗弟子,都被毒殺。
這座大陣的運轉,顯然出了大問題。
在茫茫白霧中,三處漩渦冒了出來。
三個小小的雲旋,在白霧中緩緩旋轉,可以隱隱看到一群黑衣人在手忙腳亂的掐訣念咒,忙的不亦樂乎。
從高空看下去,這三個雲旋,和剛才被摧毀的樞紐,連同正中陣眼,正好按照五行方位,依序就班排列。
盧仚朝著最近的一處樞紐奔了過去。
白霧中,若隱若現的祭壇旁,一群黑衣玄機宗弟子齊聲尖叫。
盧仚一口玄元神水灌入口中,剛剛消耗的神魂力量和歸墟仙元都在快速恢復,他大喝一聲,身後跨虎持龍的羅漢虛影浮現,右手掌心金光四射,一道大金剛掌狠狠拍了下去。
一聲巨響,白霧四濺。
祭壇上,幾片玉符炸起了刺目閃光,祭壇旁插著的十幾根旗幡無風亂晃,發出沉悶巨響。
祭壇旁,十幾名玄機宗弟子無論男女,一個個齊齊吐血,好幾個立足不穩,狼狽的坐在了地上,滾得滿身都是泥漿。
「跪地,投降,自封修為,饒你們不死。」盧仚披掛上重甲,手持長槍,低頭俯瞰祭壇。
一群玄機宗弟子嘶聲尖叫,他們同時掏出了各色古怪的器械,紛紛朝著盧仚打了過來。
這些玄機宗弟子,他們首重陣法修為,其他的法器、符之類,應該都是他們花錢買來的護身手段,並非他們主修的專業。
就看到一些小劍、小刀、小箭、飛環之類的小器械,帶著黯淡的閃光騰空而起,不輕不重的打在盧仚身上,打得火星四濺,卻沒能在重甲上留下半點痕跡。
更有一些符化為火球、電光打了過來,聲勢浩大,但是威力也就是一般。
還有些小繩索、小羅網之類的拘束**械,閃爍著熒光飛起,死死的捆在了盧仚的身上,但是盧仚微微一晃身體,這些力道驚人,纏繞力大概能有一兩龍大小的繩索、羅網,就紛紛碎裂,沒有一件能夠阻止他的行動。
「呵呵,你們這是,開雜貨鋪呢?」
盧仚大手一揮,那些小刀小劍之類的玩意而,被他一把抓了下來,強行塞進了北溟戒中。
右手一揮,長槍上一道道青色槍芒呼嘯沖出,帶著高亢宛如龍吟的風嘯聲,重重的擊打在白霧上,一團團白霧崩裂,逐漸露出了祭壇的本體。
十幾名玄機宗弟子齊聲吶喊,他們同時催動身邊旗幡,白霧中噴出了大片狂風黃沙,朝著盧仚纏繞了上來。
盧仚冷哼一聲,掏出小風車輕輕一揮。
颶風乍起。
神魂中融入了一絲九霄潶風,盧仚的神魂和法力都在發生巨大的蛻變。他的法力中,也蘊藏了一絲九霄潶風的本源韻味,小風車吹出來的狂風,也變成了和九霄潶風一模一樣的漆黑色澤。
潶風乍起,這是號稱可以吹散一切有形有質之物的天地神風。
白霧中噴出的狂風被頃刻同化,化為更加強大湍急的風勁倒吹了回去。那些黃沙更是不堪用,直接被吹爆,化為一縷縷極細的能量,被小風車吹出的潶風大口吞下。
一道黑色風柱從天而降,狠狠擊打在祭壇上。
一聲悶響,祭壇,連同祭壇上的所有物件,被潶風之力頃刻湮滅。
十幾名玄機宗弟子齊齊吐血,一個個癱軟倒地,再無任何力量反抗。
祭壇被摧毀,一縷縷潶風風力四溢,切割在這些玄機宗弟子身上,就好像利刀切豆腐一樣,在他們身上拉出了一條條深深的、細細的傷口。
傷口內的血肉,直接被潶風湮滅,而不是普通刀劍傷一樣僅僅是被切開……
這種血肉湮滅帶來的傷害,痛苦百倍于普通的刀劍傷,這些玄機宗弟子一個個痛得渾身抽搐,鬼叫連連的昏厥了過去。
昏了也好,省得盧仚還要動手禁錮他們。
熟門熟路的將他們身上的儲物戒全部扒拉了下來,又將他們身上各種古怪的,有法力波動的零碎玩意搜刮一空,盧仚滿意的點了點頭,連帶著祭壇旁的那些旗幡,也都收進了北溟戒中。
盧仚行事,不怎麼聖母,也不怎麼講究,就連那些玄機宗的女弟子,他也沒有放過,將她們身上的各種零碎搜刮一空。
在幾個女弟子的發髻上,他的確搜出了幾件幽光隱隱,蘊藏了不弱的法力波動的發簪、發釵,更有一名女弟子的發髻中,居然藏了一塊嬰孩巴掌大小,雷光隱隱,氣息讓盧仚感到了絲絲心悸的玉符。
「這都是什麼人……渾身上下的寶貝,比釋惡大和尚他們還要闊綽。」盧仚低聲嘟囔︰「要小心,可不能陰溝里翻船了!」
無論男女,在他們後腦勺上都輕輕補了一拳,確定他們短時間內不可能蘇醒,盧仚騰空而起,朝著另外一處陣法樞紐奔去。
一模一樣的行事,將另外兩處陣法樞紐也都打破,盧仚最終來到了正中的陣眼前。
四周白霧已經散去大半,還沒有散去的白霧也變得極其稀薄,露出了下方丘陵山林中,正蜷縮在一起的蒼狼騎和豹突騎大軍。
有低沉的咆哮聲響起,白霧開始劇烈的震蕩。
隱隱可以看到,一條通體放出淡淡金色光芒的魁梧人影,正騎著一頭體積龐大的狼王,朝著天空的白霧瘋狂的攻擊著。
盧旲及時發現了大陣的變化,他二話不說,里應外合,開始全力攻擊大陣。
在他身邊,十二萬蒼狼騎布成了一座巨大的蓮花萬字佛印大陣,十二萬人的修為通過陣法轉化,化為一縷縷金光不斷注入盧旲身體。
此刻盧旲身軀膨脹到了一丈五尺上下,通體金光熾烈,每一擊都宛如開天一般,炸得大陣內白霧奔涌,不斷有風刀霜劍落下,狠狠擊打在他的身上,都被他的護體金光轟得粉碎。
看到盧旲這般陣仗,盧仚一聲 哨,掏出小風車,放出了一道道潶風,狠狠吹卷在盧旲攻擊的那一處大陣上。
潶風一卷,白霧崩碎,大陣出現了一個直徑百丈的大窟窿,盧旲一聲大吼,他座下狼王仰天長嘶,背部厚厚的毛皮驟然炸開,一對血淋淋的翅膀破體而出。
翼展超過十丈,盧旲的坐騎狼王嘶吼著,用力拍打著新生的翅膀騰空而起,快速來到了盧仚身邊。
盧旲仰天狂笑,朝著盧仚笑道︰「仚哥兒,看伯父這頭插翅天狼,怎麼樣?這一路上,每一日,我給它十顆紅蓮固體丹,它居然還真的得了它這一脈老祖宗的一點血脈!」
盧仚看著氣勢威猛,一對大翅膀一次拍打就掀起兩團大旋風的狼王,不由得挑起了拇指︰「伯父好手段……大軍如何?」
盧旲的面色一黑,擺了擺手︰「大軍無恙,殺了些坐騎果月復,處死了一些不听軍令的蠢貨而已……嘿,這就是陣法?」
朝著陣眼祭壇方向看了看,盧旲咬牙獰笑︰「就是這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用這莫名的陣法,坑了老子這麼些天?」
「嘿,嘿嘿,要不是仚哥兒你來救援,被他們再這麼困下去,搞不好,老子真要全軍覆沒。好得很啊,好得很……你們是哪個宗門的?三教秘約沒听說過麼?此次大爭之世,我佛門先出手的約定,你們不知道麼?」
一眾玄機宗的弟子神色復雜的看著盧旲。
那表情,怪異到了極點。
有點心慌。
有點害怕。
但是更多的,是一種‘上位者’俯瞰‘井底之蛙’的淡淡譏誚感。
盧仚輕咳了一聲︰「伯父,他們怕是,不是我們熟知的佛門、道門、魔門的人……他們自稱是玄機宗弟子。玄機宗,您听說過麼?」
盧旲茫然看著盧仚。
佛門三宗三寺三禪林,道門六宗,魔門六道,這就是當今天下,修煉界的菁華所在。
其他的小宗門,他們沒有這個手段,從天地靈機崩碎的世界中,將傳承傳到這年代。
只有青鱗劍閣這樣的散修世家,憑借著某些特殊的手段,或者類似青鱗劍這樣的秘寶,緊閉家門,閉關不出,或許還能苟延殘喘到今日。
玄機宗,盧旲真沒听說過。
如今三教宗門,只有道門六宗的萬幻門,以陣法著稱。
萬幻門,顧名思義,他們擅長的是各種幻陣。
無論是宗門的名字,還是擅長的陣法手段,都和眼前的玄機宗迥然不同嘛。
「你們,從何而來。」盧旲手持一柄青銅色的長戈,冷冷的看著陣眼中的玄機宗弟子。
一群玄機宗弟子齊齊冷笑,望著盧旲、盧仚,沒人吭聲。
「有點骨氣,但是……我見多了你們這種自以為不凡的年輕人。」盧旲咧嘴大笑︰「你們身上,有我極其熟悉的氣質。」
「出身豪門,稟賦卓絕,所以自認不凡,只以為,天下都應該圍繞著你們轉。」
「沒吃過苦頭,沒見識過生死,你們都是天之驕子,你們以為,你們只要出手,天下再無難事,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盧旲笑著搖頭︰「你們錯了,大錯特錯!」
「呵呵,仚哥兒,擒下他們,你隨行的,有守宮監的人罷?用守宮監的一百零八套大刑,好好的炮制炮制。」
「唔,這些小娘皮,別弄死了。」盧旲齜牙咧嘴的,朝著那些玄機宗的女弟子做了個鬼臉︰「她們,需要我這樣的長輩,給她們上一堂‘人心險惡’的人生閱歷課。」
盧仚就干咳了起來。
那些玄機宗的女弟子激靈靈打了個寒戰,好些人被盧旲的笑容嚇得一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