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如螳螂,動作也宛如真正螳螂的魔傀凌空襲來。
不知名金屬制成的半透明膜翅急速震蕩,發出‘嗡嗡’聲響,鋒利的前爪宛如利刀,在陽光下反射出森森寒光。
螳螂魔傀急速飛掠,在空氣中拉出一道道殘影。
地面上,屯扎在外圍的盧仚下屬紛紛拉弓放箭,箭矢如暴風雨,罩向這些魔傀。
魔傀的速度快到了極致,極少有箭矢能追上它們的身影。
偶爾幾支箭矢落在它們身上,只听得‘叮叮’幾聲,箭矢的破甲箭頭濺起火星,紛紛在魔傀堅硬的身軀上撞得粉碎。
頃刻間,這些魔傀就沖到了蒼狼騎布下的軍陣上方。
蒼狼騎們也紛紛拉開長弓,朝著這些魔傀攢射。他們的修為比盧仚麾下的羽林軍和豹突騎又要強出了一大截,箭矢的力道、準頭,也更是超出了不少。
箭矢如風,不斷有箭矢落在這些魔傀身上。
依舊只是火星四濺,‘叮叮’亂響,箭頭紛紛炸開,沒有傷到這些魔傀分毫。
頃刻間,上百頭魔傀就沖到了盧仚面前,宛如大刀的前爪揮動,帶起一道道寒芒,狠狠劈向了盧仚。前肢劈下來的瞬間,魔傀前爪的鋒芒上,隱隱可見一縷縷極細小的符文隱現。
盧仚身披重甲,主動迎向了這些魔傀。
‘鐺鐺’巨響不絕于耳,幾頭魔傀圍住了盧仚一通亂劈亂砍,每一擊都有超過三龍巨力,單純從力道上來說,居然比盧旲還要強出了不少。
盧仚身上的重甲被拉出了一條條長長的火星,重甲絲毫無損,而這些魔傀的前肢則是被暴力摧出了一個個小米粒大小的缺口,那些流暢的符紋爆裂開,發出沉悶的巨響。
盧仚收起了小風車,雙手持槍,一道道槍芒激射。
彈指間十幾槍刺出,槍芒精準的,從這些魔傀的勃頸處刺了進去,從它們頭顱後刺了出來。火星噴濺,中槍的魔傀劇烈的抽搐著,勃頸處的傷口里不斷噴出大片的火光和黑煙。
下一刻,這些魔傀身上亮起了一道道紅色的紋路。
‘轟’的一聲巨響,盧仚還沒反應過來,這些被重創的魔傀直接凌空爆開。
盧仚身披重甲,甲冑極其沉重,沉甸甸宛如一座小山。十幾頭魔傀爆開的火光沖擊著她的身體,盧仚的身體也重重的晃了晃,無數碎片打在他身上,好似無數刀片切割著重甲。
那金屬舟船在快速的逼近,謝有錢的笑聲越發刺耳︰「怎麼樣?咱家的魔傀威力如何?」
爆炸結束,火光、黑煙散去,盧仚懸浮在空中,身上甲冑放出淡淡青光,光潔如新、絲毫無損。他手持長槍,槍尖直指謝有錢的舟船。
謝有錢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這甲,不錯……想不到,極聖天的天地靈機蹦碎,這麼多年了,還有這麼結實的靈甲存留下來?嘖嘖,這材料,看著有點眼生,你若是肯將這甲冑獻給我,少不了你的好處。」
盧仚一聲冷笑,身體一晃,甲冑上一條條青色風紋乍亮,他的速度驟然飆升,頃刻間就到了比青柚三女的劍光更快的程度。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漫天都是盧仚身披重甲的身影亂晃。
百多頭螳螂魔傀完全沒能反應過來,盧仚已經撞在了它們身上,不可抗拒的巨力發動,這些金屬鑄成的魔傀就好像柔軟的面團,在盧仚的暴力撞擊下一點點的變形,碎裂,最後徹底炸成了無數的碎片。
爆炸聲不絕于耳。
舟船里,傳來了謝有錢的尖叫聲︰「見鬼……怎麼可能?我的魔傀刀螳,每一頭都相當于烈火境,點燃一座熔爐的體修高手……」
祭壇旁,清旻羽抱著大腿傷口嘶聲怪笑︰「謝有錢,你這個貪財還摳門的老-王-八,你魔傀宗,就這麼點本事?趕緊的,把你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不然,我怕是……」
清旻羽痛得直翻白眼,他真的快支持不下去了。
謝有錢的舟船上光芒大盛,猶如龜甲一樣封閉的船艙裂開一條縫隙,幾名通體銀白色,渾身上下不見絲毫鍛造紋路,好似一體成型,外表光滑如鏡面的人形魔傀飛射而出。
這些人形魔傀身高一丈左右,頭部就是一個光潔的橢圓,身軀修長,四肢縴長而流暢,通體銀光閃爍,給人一種極其詭異的感覺。
它們的速度,比那些螳螂魔傀更快了許多,一出現,就化為銀色長虹直奔盧仚。
盧旲見獵心喜,剛剛的螳螂魔傀他可是一個都沒撈著,看到這些人形魔傀,他一聲長笑,座下蒼狼騰空而起,恰恰擋住了一頭銀色魔傀,長戈帶起一道寒芒狠狠劈斬了下去。
盧仚瞪大眼楮,看著盧旲。
大金剛寺的功法傳承,顯然是有問題的,《龍虎金剛體》,只能點燃體內兩處熔爐,即心髒和肺髒。
而剛剛謝有錢明確提出了,他的螳螂魔傀,相當于點燃了一座熔爐的烈火境體修。
可見,元靈天的修士們,他們在烈火境,是直接以體內點燃的熔爐數量,來確定烈火境修士的實力。
如此算起來,盧仚的無量歸墟體,一共要點燃五髒熔爐,還有三十六處大穴熔爐。
放在烈火境中,這等功法,怎麼也不該算弱了,畢竟是‘太上’北溟仙宗的仙道根本法,既然叫做‘太上’,怎可能太弱?
而大金剛寺的根本法,就兩座熔爐?
盧旲沖得太快,盧仚也來不及制止。
長戈重重劈在了一具銀色魔傀上,只听一聲巨響,盧旲雙臂顫栗,虎口裂開,血水噴濺,染紅了長戈的長桿。
他面前的銀色魔傀身體一晃,幾乎是團身撞進了盧旲的懷中,簡簡單單一個肩撞,就听一聲巨響,盧旲身上那套椒圖獸頭紋的重甲一寸寸崩碎,甲冑內部大片致密的金剛佛印炸碎開來,好似無數崩碎的金色琉璃,發出炫目的光華。
盧旲大口大口的吐著血,胸口骨折聲猶如爆豆子一般響起。
他雙眼翻白向後飛出,兩條月兌力的胳膊軟塌塌的垂在身邊,好似兩條無骨的蟲子一樣晃蕩著。
盧仚一聲長嘯,腳踏流雲,身纏狂風,帶起一片殘影沖到了重傷的盧旲身邊,一手抓住了他的肩膀,帶著他向後急退。
盧旲呼吸快速的虛弱了下去,盧仚急忙掰開他的嘴,將幾滴玄元神水注入他急速蒼白的嘴唇里,隨後大聲吼道︰「傷藥,傷藥……伯父,你可有……」
盧旲艱難的瞪大眼楮,眼角余光朝著自己的胸口望了望。
盧仚急忙扯開他胸口染血的戰袍,從一個暗袋中,掏出了一粒用黃蠟密封的丹丸。手指一搓,黃蠟封皮碎開,一粒散發出淡淡檀香味的丹丸露了出來。
盧旲主動張嘴,盧仚將這丹丸塞進他嘴里,突然覺得,這丹丸的色澤似乎有點熟悉——他們在鎬京城,用來抹在兵器上,擊殺那些黑鱗怪的供佛香灰,似乎就是這個顏色,這個氣味……
無非是,這丹丸里,多了一點點藥草香氣而已。
丹丸入口,盧旲慘白的臉色驟然露出了一絲紅暈,他瞪大眼楮,嘶聲道︰「仚哥兒,小心!」
一具銀色魔傀已經沖到了盧仚面前,魔傀雙手如刀,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狠狠斬向了盧仚頭顱。
斜刺里,三條青色劍光呼嘯而來,命中這頭朝著盧仚攻擊的魔傀。
劍光凌厲,魔傀發出低沉的轟鳴聲,被劍光硬生生打得飛了出去。
盧旲猛地閉上了嘴,翻了個白眼。
很好,好得很,盧仚遇襲,青柚三女就火急火燎的御劍掩護,自己剛剛差點被對方一家伙撞死,三女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背生雙翼的狼王急速竄了過來,盧仚將盧旲放在狼王背上,叮囑了一聲‘伯父小心’,隨後腳踏流雲,朝著幾頭急速撲來的銀色傀儡迎了上去。
長槍如龍,帶起一道道槍芒撕裂空氣,發出龍吟巨響。
這些銀色傀儡力量極大,每一頭魔傀單純的力量,恰恰和盧仚相差仿佛,也就是九龍上下。
它們極其敏捷的避開了長槍的鋒芒,重拳不斷轟擊長槍的槍桿,盧仚同樣施展蠻力和它們硬踫硬的擊打,就听密集的‘叮當’聲不絕于耳,好似打鐵一樣,震得下方無數蒼狼騎耳朵劇痛,那些蒼狼更是痛苦的長嘯不斷。
謝有錢的怪叫聲傳來︰「不可能,絕不可能,極聖天,怎麼還能有這樣修為的修士?絕對不可能……除非,除非……」
他正在怪叫的時候,極高的天空中,一座方圓丈許的金色小山帶著恐怖巨響,宛如一顆流星從天而降,帶著長長的摩擦火焰,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金屬舟船上。
這金色小山通體放出炫目的金色佛光,半透明的山體內,隱隱可見一尊光頭壯漢盤膝而坐,身邊一枚枚碩大的佛印若隱若現,每一枚佛印都給人一種沉重如山、金剛不壞的恐怖氣息。
一聲巨響,謝有錢的金屬舟船上無數符文亮起,然後一片片符文紛紛崩解碎裂,厚重的舟船甲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急速的扭曲、破碎,整條舟船在呼吸間就被小山砸成了碎片。
幾名身穿紅色長袍,身形高挑的青年男子狼狽的吐著黑煙,從崩碎的船艙中逃了出來。
他們剛剛跑出來,還沒弄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那座金色小山上光芒一閃,十八條身高一丈二尺的魁梧大漢憑空從扭曲的空氣中沖出,拎著海碗粗細的禪杖沖著他們就是一通狂毆。
沉重的禪杖落下,就听骨折聲如爆豆子一般,幾個紅袍青年哼都沒哼一聲,就大口吐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