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聖天。
天痕下。
萬象和一群老和尚、老尼姑有條不紊的忙碌著。
各種大威力陣法,各種大威力符,各種大威力的禁制、秘寶等等……神醉他們,幾乎掏空了各自宗門壓箱底的那點好東西,而萬象,也提供了無論數量還是質量,都比神醉他們加起來多出數倍的資源。
擊殺元靈天的修士,神醉他們能夠得到天地青睞,自家宗門就能受到天地反饋。
而同樣是擊殺元靈天的修士麼……
萬象一邊忙碌,一邊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天空。
「任何一個世界的應劫之人,對其他世界,都是一粒致命的毒丸……只希望,你們當中任何一顆,能夠……呵呵!」
萬象耷拉著眼皮,眸子里一抹森森寒光一閃而過。
「哪怕毀掉元靈天……太上之令,也必須要完成!」
元靈天。
某不知名之地,青山幽幽,秀峰聳立,一條白水浩浩蕩蕩,帶著‘嘩啦啦’脆響在山腳徑直飛過,遠處山灣處,滿山杏花中,一角飛檐挑起,一聲銅鐘轟碎了滿山的寂靜。
盧仚站在山頂,單膝跪地,‘哇’的一口血噴出了老遠。
「邪詭,果然不可信……嚇,我是腦子壞掉了,被萬象帶進坑了,邪詭,連鬼都不算的玩意兒,能信?」
盧仚月兌掉身上金剛甲,掏出歸墟寶瓶,張開嘴,‘咕咚、咕咚’,連續數十口沉重致密如水銀的玄元神水倒進嘴里。
玄元神水入月復,龐然熱力爆發開來,一股勃勃生機憑空而生,盧仚身上精血氣息大盛。他的後背上,一支細小如嬰孩的白色掌印發出‘嗤嗤’聲響,一縷縷寒氣從掌印中噴出,層層薄冰迅速包裹住了他所在的山峰,就連山腳下流淌而過的川水都被冰封了一大截。
一口又一口玄元神水入月復,盧仚渾身已然點燃的熔爐爆發出烈烈火光,一道道烙印了天地法則氣息的法力洪流在體內一遍遍的沖刷,終于將那白色掌印沖刷得干干淨淨。
僥幸!
在虛空之中,盧仚搶在白女向他下毒手之前百分之一剎那的時間,打出了萬象傳授的手印,硬生生將他和三女分開。
白女、藍女、青女,落向了元靈天的另外一處。
而後背還是被白女用詭譎的神通暗傷了一記的盧仚,則是被一道流光包裹著,輕輕松松的穿透了元靈天的世界隔膜,沒有受到絲毫阻攔,筆直墜入了元靈天。
大挪移符的速度太快,從極高極高的天空筆直墜落地面,盧仚根本沒來得及看清自己墜落的下方有什麼。
此刻站在山頭向四周眺望,十幾里外的那山灣中,有一座古寺。
除此之外,四周山峰重疊,山谷中雲煙繚繞,一時半會也看不清哪里有城市,哪里有村莊等等。
拍了拍身上衣衫,盧仚皺了皺眉頭,眉心一抹金光繚繞,神魂如流水一般溢出,輕輕的融入了四周小小的,方圓百丈的天地。
「唔!果然有所不同!」
已經是金蓮開境界的高手,盧仚對天地宇宙的感應比之前靈敏了無數,強大了無數,頗有一點天人合一的感覺。
和極聖天相比,元靈天的天地靈機給盧仚的感覺迥然不同。
極聖天的天地靈韻,給盧仚的感覺,就是一株參天巨樹——暴露在地面的樹干粗壯無比,枝椏也是粗橫豪放,充滿了蠻橫霸道的生命力;而藏在地下的樹根,則是綿延廣袤,深不可測,有無窮的內斂玄妙。
盧仚心中明悟,這大概就是極聖天只有兩大太上宗門的緣故。
大梵淨世宗,對應的就是極聖天那暴露在地面的天地靈韻,充滿力量,更兼蠻橫、霸道,無比的強勢……大梵淨世宗雖然已經斷了苗裔,但是看看如今極聖天的佛門九宗,就知道他們的行事做派正符合極聖天的天地韻律。
而深藏在地下,內斂、深邃、宛如無量歸墟一般深不可測的,正是太上北溟仙宗,它對應的就是極聖天天地靈韻的‘根系’部分。
而元靈天的天地靈韻,相比極聖天那一枝獨秀,只是分了地面地下兩大部分的天地玄妙,元靈天給盧仚的感覺,就好像漫山遍野的瓊花玉樹,每一株都懸殊迥異,每一株都生機勃勃,充滿了無窮無盡的造化,演繹出了無窮無盡的驚喜。
所以,元靈天的宗門,才會百花齊放,變幻多端,單單看第一波作為先鋒入侵極聖天的十二個宗門,他們的應敵手段,就比現今的極聖天莫測、變幻許多。
就說一個咒蠱教,他們的毒、咒、蠱等等,其內容就比極聖天現有的三教宗門繁復了多少?
「唔,不對!」盧仚突然驚醒︰「如此說來,從天地靈機的韻律玄妙來看,包羅萬象、森羅天機的森羅教,更符合元靈天的天地之道。」
「呵呵,難怪萬象要搗鬼……以我的感知來看,森羅教才應該是元靈天的大道正宗,但是如今居然被打入了邪魔外道的行列?是我,我也要窩里反,背後捅刀子啊!」
‘嘖嘖’贊嘆了幾聲,盧仚收起了身上一切礙眼的物件,取出了一套符合元靈天衣飾風格的袍子換上,跳下山峰,順著川水邊一條羊腸小道,直奔前方山灣而去。
蹦跳行走之間,盧仚也感受到,不愧是天地靈機處于巔峰狀態,而且還在不斷擴張強大的元靈天。
這一方世界,重力是極聖天的兩倍左右。
這點重力差,倒也罷了,于修煉者來說,兩倍的重力差微乎其微。
但是這一方世界虛空中彌漫的天地靈韻,起碼是極聖天萬倍左右。
驟然降臨元靈天,呼吸了一陣,又將神魂之力散發出去,感應這一方天地的天地靈韻,盧仚只覺腦海一陣昏昏糊糊的,隱隱有一種‘醉氧’的感覺。
幸好他強大,適應力極強。
小心收斂了神魂,封鎖了自身對外界的感應力後,這種暈頭的感覺就消散了許多。
但是剛剛順著小道行走了幾步,路邊一座高有百丈的山崖上,一片紅色乍現,盧仚盯著俺一片紅光,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分明是一片有三五百年火候的火靈芝,足足有七八百片的規模,巴掌大小的火靈芝就這麼極其野蠻的,肆無忌憚的,毫不遮掩的生長在山崖上。
一塊歪歪斜斜的木牌子插在山崖邊,上面寫了‘慶雲寺’三個字。
三五百年火候的火靈芝,在天地靈機復蘇之前的極聖天,堪稱重寶,在大胤的皇宮里,也只是收藏了這麼三兩片,是壓箱底的救命寶貝。
而在元靈天,在這巔峰鼎盛的元靈天,這麼七八百片有著三五百年火候的火靈芝,居然就這麼亂雜雜的散養、野生在這山崖中。
那‘慶雲寺’的和尚,居然也沒有在這里派人值守,就這麼插了塊木牌子,標注了這片火靈芝是有主的!
「你,哪怕,是……放條狗在這里也好啊!」
盧仚瞪大眼楮,朝著那片火靈芝看了又看,好容易才忍住了下手將其掠奪一空的沖動。
人家都懶得派人值守的東西,他盧仚怎麼也是大胤的渭陽君,是新胤的大司徒,是極聖天大金剛寺的下一任方丈呢,總不能跑元靈天來撿破爛吧?
抿了抿嘴,盧仚眉心一道金光涌出。
「你媽……啊呀!」大鸚鵡怪叫一聲,撲騰著翅膀飛天沖起。
然後,很快它就落了個和盧仚一樣‘醉氧’的下場,腦袋一歪,翅膀軟塌塌的左右亂晃,狼狽無比的從空中一腦袋栽了下來。
盧仚一把抓住了它的兩只爪子,倒拎著它,將它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翠蛇踏著一片雲光飛出,東張西望了一陣子,然後一頭竄進了盧仚的袖子里,不斷‘嘶嘶’的噴吐著信子。
兔猻‘嗷嗷’叫著沖了出來,興奮得左右亂跑了一通,然後就在山石下、草叢中、樹根旁,鬼鬼祟祟的灑下了一點點味道刺鼻的液體。
大黃最本分,被盧仚放出來後,眼珠‘咕嚕嚕’的朝著四周打量了一通,就緊跟在了盧仚身邊。
最後,‘咚’的一聲巨響。
身軀已經長大到和馬車車廂一般大的鱷龜重重落地。
這家伙伸出大腦袋左右看了看,深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通體一片水光繚繞,它硬生生將自己身軀壓縮到了一尺見方。
盧仚欣然看著鱷龜。
這五位大爺,這些天來,一直在服用品質越來越高的玄元神水,自身血脈越發的強大、精純。鱷龜都已經有了身軀收縮的神通,其他四位大爺的本領,也是越來越強了。
兔猻順著小道向前小跑。
盧仚跟在兔猻身後。
大黃跟在盧仚身後。
鱷龜趴在大黃背上。
大鸚鵡趴在盧仚肩膀,長尾巴已經垂到了盧仚的膝蓋附近,它搖晃著脖子,有氣無力的‘嘰嘰嘎嘎’叫嚷著什麼。
一行就這麼順著小道向前行進,順著彎來繞去的山腳,行走了數十里地,來到了之前盧仚看到的那山灣中。
盧仚之前看到山灣,直線距離只有十幾里。
但是順著山勢一路行來,這路程就變成了數十里——在這數十里路上,盧仚好幾次生出了‘撿破爛’的心思,實在是,一路所見的各色藥品,品質實在是有點太好了些。
川水在這里匯成了一片萬畝大小的水潭,水潭中有一座小島,上面開滿了杏花。
緋紅色的杏花林中,一座高有十八層的佛塔巍然矗立。
小島和岸邊,有一條木橋相連。
岸邊的杏花林中,一座方方正正,長寬數里的古寺,就這麼靜靜的盤臥在這里。
古寺門前,數畝大小的平地上,一架架馬車整齊的排列著,門前的石樁子上,系著一頭頭駿馬。
古寺上空,香煙繚繞,四面八方,香氣撲鼻。
很顯然,這座慶雲寺,香火很是旺盛。
所以門口的知客僧,也養得白白胖胖,好似一個發面饅頭一樣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