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觀?
很古怪的佛法。
起碼在兩儀天,盧仚沒听過類似的法門。
隨著魚癲虎的咆孝聲,他的佛國中白骨色澤的火焰升騰,無可計量的佛國子民們,在火光中燃燒起來。一縷縷霞光升騰而起,這些佛國子民在火光中化為一顆顆拇指大小,潔白剔透的白骨舍利!
精純。
無瑕。
充斥了無比龐大的信仰念力,涌動著極度極端的佛門道韻。
無數白骨舍利從佛國中化為一條條白光洶涌而出,被魚癲虎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吞咽了下去。隨著他的吞咽,他的氣息也在直線飆升。
一百劫。
三百劫。
八百劫。
呼吸間,一縷縷白色佛炎從魚癲虎頭頂沖天而起,在他頭頂上方,化為一尊頭戴白骨毗盧帽,四面八臂,盤坐在白骨蓮台上,通體沒有一絲血肉的奇異法相。
「吾名。歸寂!」
魚癲虎的本尊肉身,也蒙上了一層澹澹的白骨色。他的聲音變得空洞而通透,好似風吹過被腐蝕一空的白骨,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死寂氣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他身上的血肉也在急速的消失,露出了體內剔透如琉璃的骨骼。
原本光華奪目的金色琉璃佛骨,在白色佛炎的灼燒下,迅速化為白瓷一般的質地。
白骨膨脹,一縷縷細密的詭異佛紋在白骨中纏繞而生。盧仚,魚蒼狼,還有空中極少數還蘇醒的人,全都听到了喃喃的誦經聲。那是一種極度無情,極度冷漠,以天地萬物為芻狗,完全喪失了一切情感、,近乎于‘空白’的聲音。
魚蒼狼的臉色變得極其的詭異。他的九張面皮扭動著,抽搐著,身體也不安的左右搖晃著。他低聲的都囔著︰「這股氣息,嚇!」
盧仚眯著眼,靜靜的看著魚癲虎和魚蒼狼。
魚蒼狼,毫無疑問,是被人算計了……這門所謂的九子鬼父小都元魔秘,不出意外,應該是這一方天地的‘創造者’三十三年蟬布置的手段。魚蒼狼,還有很多神胤皇朝的權貴大臣們,都成了這門秘法的修煉者,他們最終獻祭了一切,成就了這麼一尊頂著魚蒼狼面孔的魔物。
而魚癲虎。
很顯然,他背後也有某位大能存在。
魚癲虎,整個神胤皇朝,所有高層的神通法門,都沒有跳出當年盧仚傳給三十六位神武將軍的大金剛禪法的窠臼。以魚癲虎的悟性和資質,盧仚不相信,他能自己弄出這麼一門古怪的白骨觀法門來。
所以,他背後肯定有人。
這人……和那三十三年蟬的恩怨糾葛,就很有趣了。
「呵呵,兩柄刀!」盧仚低聲嘆息。
魚癲虎和魚蒼狼同時看了盧仚一眼。
魚蒼狼眸子里閃爍著青紫色的魔光,輕聲笑道︰「我就是我,哪里是什麼刀?」
魚癲虎的雙眸,眼珠已經消泯,只有兩團拳頭大小的慘白色光芒在跳動,閃爍,透著一股子冷酷無情到極致的韻味。他的聲音就好像兩塊風化千年的白骨在相互摩擦,干癟、沙啞、粗糙、難听。
他嘶聲道︰「就算是做刀,只要能做到斬滅天下,能做到一人之下,做一把刀,又有什麼不好?」
‘咯咯’笑著,魚癲虎的氣息驟然飆升到了一個極致,他張開雙臂,仰天長嘯。以聖鎬京為中心,以魚癲虎為圓心,那些已經昏厥過去的神胤皇朝的眾多權貴大臣中,有一大半的人紛紛睜開眼楮,站了起來。
他們畢恭畢敬的念誦著魚癲虎那個又臭又長的尊號,身體也燃起了白色的佛炎。
聖鎬京城內,大群大群的富商、地主、豪俠、幫派分子,這些平日里在神胤皇朝得了好處,屬于‘既得利益者’的階層,連帶著城內那些生活無憂,平日里被神胤皇朝官方豢養著的富足百姓們,也紛紛從昏厥中驚醒。
他們跑去了自家的神龕,朝著神龕上供奉的魚癲虎的長生牌位焚香禮拜。
偌大的東方佛國,無數子民都在虔誠的膜拜盧仚,膜拜阿虎和百虎堂的眾多虎爺。而神胤皇朝,在魚癲虎無數年的經營下,自然也有一批最虔誠的擁躉。
權力,財富,美人……身為一方皇朝的君主,魚癲虎若是連一批忠誠的下屬都籠絡不到,他也未免太廢物了一些。
這些死忠的臣民,相比偌大的神胤皇朝而言,佔比不大。
但是神胤皇朝領土廣袤,子民眾多,這比例不大的一小部分臣民,折算出來,也堪稱天文數字——無數臣民好似提線木偶一樣開始焚香,膜拜,向魚癲虎獻上最虔誠的香火念力。
森森白骨佛炎在魚癲虎身上熊熊燃燒。
一片片晶瑩剔透細小縴薄的白骨在佛炎中憑空出現,凝成了袈裟,凝成了僧衣,凝成了僧靴,凝成了各色白骨法杖、法劍、缽盂、鈴鐺,甚至是巨大的銅鐘,以及一座高達十八層,通體凋刻了無數猙獰白骨神魔法相的白骨浮屠寶塔。
這些白骨凝成的法器散發出森森寒光,威勢極其驚人!
而魚癲虎的氣息,也穩穩的踏入了佛主境界……甚至比魚蒼狼的氣機,更加厚重一籌。
只是,他的氣機,已經完全不似魚癲虎本人。
好似有一縷靈魂在他的體內蘇醒,而且很快就和魚癲虎自身神魂融為一體,化為了另外一個迥異的人格,一個和魚癲虎關系不大的‘外人’。
這人透過魚癲虎詭異的白骨法驅,雙眸直勾勾的盯著魚蒼狼,輕聲笑著︰「師弟,多年不見!」
魚蒼狼用力抿了抿嘴。
他的氣機也驟然一變。
從那邪詭、污穢、陰戾、狠毒的魔頭,化為了飄忽不定、空幻莫測。
他聲音也變得空空渺渺,充滿了莫測的玄機。他抬起頭,眸子里閃爍著澹澹的紫青色幽光,深深的凝視著魚癲虎體內的那個存在︰「唷,還是被你抓住了啊。何必呢?就不能,讓我太太平平的度過這一劫麼?」
魚癲虎體內的那人‘嘎嘎’一笑︰「當然,當然,若是放在當年,你我無冤無仇,我管你做什麼?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你居然將我們,當做渡劫的工具,將我們引來樓蘭古城……從師祖,到師尊,這麼多師門長輩,被你一個接一個的坑殺于此。」
「還有師弟,那麼多師弟……」
魚癲虎體內的那人嘶聲道︰「好吧,就算是師祖,師尊,還有那麼多師兄弟被你坑殺了,我不管,我也管不著……他們的死活,和我有何關系?可是,小師妹!」
盧仚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這橋段真夠狗血的!
你們是和尚啊!
和尚,小師妹!
呃,好吧,這麼一場大戲,你們真是唱得蕩氣回腸,真是讓人……足夠無奈的!
魚蒼狼和魚癲虎你一言我一語,相互爭吵了起來。
盧仚也听得明白。
事情經過很簡單。
三十三年蟬,在某一處天界,拜入了老僧紅塵留下一脈傳承的佛門中。他寄生在那佛門,靜靜的汲取佛門的知識和資源,猶如他的本體寄生在混沌間的某些混沌靈根、神木仙植的樹根上,汲取樹根的汁液強壯自身一般。
他在那佛門內過得很舒服,很逍遙。
佛門在那一方天界,端的是一家獨大,勢力強橫得不可思議,其力量輻射周邊數萬個大小天界,實在是一方霸主。
三十三年蟬就在那一方佛門的庇護下,快快活活的過了很多年。
但是那一年,他突然感受到他的一次重劫即將降臨,而這一次重劫,將是他生命中注定的三十三次重劫中,比以往歷次重劫更艱難,更危險,幾乎是注定要灰飛煙滅的一次。
是以,三十三年蟬悄然布置,暗中推動,讓那一方佛門中,很是出了幾個大逆不道的佛門叛逆……那幾個叛逆,在三十三年蟬的精心培養下,修為驚人,手段凌厲,連續反殺了多批佛門派出的執法尊者。
那一方佛門的領袖震怒,親自統轄無數僧眾,追進了混沌,發誓要將那幾個叛逆生擒活捉,千刀萬剮凌遲處死。
在三十三年蟬的設計下,出征的佛修們誤入樓蘭古城,幾乎死傷殆盡。
而三十三年蟬,就是汲取了那些死傷佛修的精華,瘋狂的提升自己,更假死轉生,意圖月兌去軀殼,渡過這一次的重劫!
偏偏,被他坑殺的那些同門師兄弟中,有一個資質、稟賦堪稱妖孽的師兄,從那十死無生的絕境中掙扎著爬了出來。不僅如此,他還耗費無數年苦功,找到了正在假死渡劫的三十三年蟬!
三十三年蟬,借魚蒼狼等人之手,修煉魔法,準備以此渡劫。
而那位師兄,則是在魚癲虎身上落子。
此刻,魚癲虎表現出來的白骨觀佛法,就是這位師兄在那死境中苦苦參悟,死中求生,參悟出來的一門層次極高的秘法。
只是多年以來,魚癲虎對這門秘法都心有疑慮,只是默默的囤積資糧,從未真個修煉過。
直到今日,被魚蒼狼這魔物逼得沒辦法了,魚癲虎才孤注一擲,啟動了秘法……然後,果然,他的神魂,就和那一縷靈魂融為一體。
此刻的魚癲虎,你可以說他是魚癲虎,也可以說他就是當年三十三年蟬的那位師兄。
‘嗡’!
魚蒼狼突然一聲尖嘯,他的九條魔影之一一個閃爍,就到了魚癲虎面前。他張開嘴,無數條綠油油的魔氣凝成漫天劍芒噴薄而出,化為一座刀山劍輪朝著魚癲虎的碾壓了過去。
「堅不可摧!」魚癲虎‘咯咯’一笑。
他的面皮上,已經沒有半點兒血肉,他在笑,卻只能听到笑聲,骷髏面龐上,看不到半點兒笑意。他伸出右手食指,朝著那無數劍芒凝成的刀山劍輪輕輕一敲。
方寸之間,空間扭曲、震蕩、延伸、破碎……小小的拳頭大小的一方空間,頃刻間擴張到了百萬里方圓,然後塌縮到了芥子大小。
在這時大時小的扭曲空間中,白慘慘的手指骨被無數綠油油的凌厲劍芒切割、打磨、瘋狂的扭動絞殺,就听刺耳的‘嗆瑯’摩擦聲不絕于耳,魚癲虎的那一根白骨手指上火星四濺,無數條劍芒撞得粉碎,卻無法在他的手指上留下任何痕跡。
如此堅固!
盧仚的眼角都不由得跳了一跳。
魚蒼狼這噴出的一口劍芒,單論殺傷力,已經絕對達到了佛主境界,具體殺傷力,盧仚沒有親身領教過,所以不清楚……但是佛主境的攻擊,居然無法在魚癲虎的這根手指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這門秘法,舍棄肉身,只留白骨。
如此決絕,如此極端,其修成的白骨法驅,也著實是凌厲的很!
魚癲虎‘嗤嗤’的笑了起來︰「師弟,你的這點小心思,和當年一般無二……你總是,舍不得!」
魚蒼狼一番進攻無功而返,他那條魔影一個閃爍,退了回去。他歪著頭,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魚癲虎︰「我,舍不得?」
魚癲虎頷首︰「是啊,你分明有更強的手段,為何只用這一具外物修成的魔軀?嘻,你想要借助外物渡劫?哪里有這麼容易的事情?」
「你祭煉這門魔功,煉成這尊魔物,無非是想要吞噬這一方天地中蓄養出來的所有生靈……這些生靈,依托這一方天地而生,繁衍生息無數年,已然帶上了你這一方佛國虛空的氣機,你若是吞噬了他們,可以將他們煉成一尊身外法身,以此替代本體來渡劫!」
「但是,如果我將你這具身外法身徹底摧毀?」
魚癲虎‘嗤嗤’笑著︰「或者,我讓他無法成為,至高的形態?」
魚蒼狼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幽幽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在這一方天地經營無數年……我擴張佛國,蓄養這些生靈,甚至這一方天地中,好些族群,都是我辛辛苦苦,從誤入樓蘭古城的修士中精挑細選出來,磨滅了他們的記憶中,將他們圈養在這里,讓他們繁衍壯大。」
「我的確是想要蓄養他們,當他們有了足夠的族群數量後,一口吞下,借助他們的七情六欲、借助他們的貪戀嗔痴、借助他們的恩怨情仇,修成至高魔軀,以此代替我本體渡劫!」
「所有劫數,讓這不會不滅的魔軀去承受,我自身就能僥幸存活!」
魚蒼狼輕嘆道︰「我籌劃了無數年的渡劫妙法……你如何阻止我的這具魔軀呢?」
魚癲虎輕輕的搖晃著腦袋,頭頂上的白骨毗盧帽上,幾座白骨佛像就放出了極其陰森的白色佛光,照得四方天地一片慘白,白得讓人心里發寒,渾身發冷。
他輕聲說道︰「你這具魔軀的依托,是魚蒼狼吧?如果我毀掉了這具魔軀的根本!」
魚蒼狼瞪大了眼楮︰「哈,我這具魔軀已經成型……你如何毀掉她的根本?除非,你的修為,你的手段,比我高出百倍……但是你,行麼?」
魚蒼狼傲然道︰「不是我小覷了你,但是當年……」
魚癲虎輕輕一擺手︰「都說了,是當年,當年我的確不如你,但是不代表,這些年來,我還是不如你啊……唔,就算我不如你,我也有我的造化,你以為呢?」
魚蒼狼沉聲道︰「你能有什麼造化?」
魚癲虎輕笑道︰「比如說,如果魚蒼狼修行我的白骨觀秘法,遠在你的九子鬼父小都元魔秘之前呢?」
魚癲虎的臉一僵。
他駭然看向了魚癲虎,嘶聲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魚蒼狼的記憶,從沒有……」
魚癲虎輕輕一擺手,他輕聲嘆道︰「諸位道友,可以收割了……這可是三十三年蟬,他的蟬殼,可是鍛造苦海法舟的最佳材料……我這位師弟啊,他應該已經度過了不少于二十次命中重劫,可想而知,他的這蟬殼有多堅固。」
盧仚悚然。
有人?
有人?
有人?
這魚癲虎,他背後還有人?
‘嘩啦啦’水聲響起,這一方天地的天穹,突然被無數噴涌跳動的水光沖出了一個碩大的窟窿。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水流聲,一條飄忽虛幻,好似幻影,被大片薄霧環繞的曲折長河,就一路蜿蜒如靈蛇,從天外直闖了進來。
那大河,寬達百萬里,不知其所長。
河中水波浩蕩,洶涌澎湃,盧仚只是看了那大河一眼,莫名就有一股渾身血肉劇烈震蕩,融化,好似要化為一灘清水的絕大凶險。
長生蓮台佛光涌動,籠罩全身,抵擋住了那條長河帶來的莫名危險氣機。
但是聖鎬京城內,無數神胤皇朝的王公大臣、禁軍將領,還有那些普通的百姓,全都被那大河的波濤聲驚醒。他們齊齊抬起頭來,朝著大河看了一眼,就‘嘩啦’一聲,身軀炸成了漫天水霧噴濺,然後化為一縷縷細小的水流沖天而起,融入了那一條大河中。
頃刻間,聖鎬京內,除了魚癲虎、魚蒼狼,城外除了盧仚一人,以及被盧仚臨時開闢的佛國庇護起來的,那些原本居住在聖鎬京城外鄉村城鎮的普通黎民,方圓百億里內,所有生靈,悉數化為水波洶涌。
盧仚咬牙。
魚癲虎微笑。
魚蒼狼則是冷然看著那條長河,一張面皮上魔光洶涌,氣息變得躁動不安,好似一顆隨時可能爆炸的天雷,周身魔光涌動中,將附近虛空都震得不斷裂開。
那翻滾而來的長河上,伴隨著‘叮叮當當’的淒涼琵琶聲,一條木質的大舟冉冉行了過來。
這大舟為木質,船體倒也不大,乍一看去,也就是七八里長短。
造型也是普普通通,就是一條世俗間比較常見的,用來跑遠洋貨運使用的五桅大帆船。前後五根主桅桿高高聳立,上面掛著薄霧般半透明,飄忽靈動的船帆,前後三座船樓,前後兩座高有七層,正中一座高有九重。
三座船樓的屋檐下,都掛滿了白紗燈籠,更系著大量的銀鈴。
這些造型靈巧的銀鈴靜靜的懸掛在屋檐下,一個個好似瘋魔一樣亂晃亂抖,卻沒有半點兒聲音發出。
偌大的一條舟船上,唯有正中九重船樓頂部,屋 上,盤坐著一名面皮光滑,沒有五官,披散長發,身上裹著一裘白色長裙,抱著一支人骨琵琶,正哆哆嗦嗦輕輕勾劃,彈奏著一曲好似哀樂的琵琶曲的……少女?
沒有五官,盧仚也判斷不出這廝能有多大。
只是看她的身形嬌小窈窕,應該是少女體態……暫且說她,是一位少女吧?
這條通體白色,就連船樓屋瓦都是白色的大舟,其船頭浮凋著九朵絢爛的蓮花……重重疊疊的蓮葉簇擁著九朵蓮花,無論是蓮葉還是蓮花都充滿了澎湃生機,好似隨時可能從船頭凋像膨脹開來,化為一蓬真實的花朵炸到你的面前!
九朵蓮花?
九蓮?
九蓮?
盧仚記憶深處,一些幾乎被他遺忘的東西被驚醒了。
九蓮寶舟?
星殤河上的九蓮寶舟?
這條大船,就是他們來樓蘭古城想要追索的目標麼?
瑤華聖母,就是從九蓮寶舟上得了那門劫運大法,引得整個兩儀天亂成了一團,更直接造成了胤垣小兩口的悲慘命運。
這條大船,就是那條九蓮寶舟?
她居然,就這麼詭異的,出現在盧仚面前……而且听‘魚癲虎’的意思,他似乎還和這九蓮寶舟有所勾結,想要對付藏匿在這里,一門心思渡劫的三十三年蟬!
琵琶聲聲,淒婉銷魂。
聖鎬京周邊,天昏地暗,一片悲戚慘慘。
盧仚身後,長生蓮台微光浮蕩,這琵琶聲,讓這件老僧紅塵留下的佛門至寶,也感受到了一定的壓力。這彈奏琵琶之‘人’,實力強大得無法揣測。
魚蒼狼一聲長嘯,化為九條極細的魔光沖天飛起,一個盤旋後,虛空驟然崩塌了九個碩大的窟窿。外界的混沌之氣被魔光侵染,被魔氣吸引,化為慘綠色的雷光洶涌而下。漫天雷霆呼嘯洶涌,宛如天崩,朝著那條大河,朝著河上的木舟狠狠砸了下來。
‘嗆瑯、嗆瑯、嗆瑯’!
那彈奏琵琶的女子素手輕揮,一圈圈柔柔細細的波紋從人骨琵琶上冉冉擴散開來,無數魔雷洶涌而下,都在那細細的琵琶波紋中粉碎,消泯,蕩然無存。
魚蒼狼還待施為,突然他體內一點白色佛炎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