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今晚可真是有意思!」
「尤杜拉居然栽了!」
「史拉人向來蠻橫,今天終于撞上鐵牆,把自己給撞碎了!」
酒吧的這一刻。
好幾處的所在,一些人同時地停住了尋歡作樂。
目光轉向某處,像是能透過牆壁,看到外邊的樣子,有人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亦有人神色是在凝重。
尤杜拉這樣的暴力分子栽了,這固然不會是什麼壞事。
但……似乎栽得有些太過輕易了!
不說還手的力量都沒什麼,甚至連史拉蟾天生的異界傳送能力,都來不及施展!
這顯然意味著……
一些人的視線,已經從那邊收回了,更不經意般,互相地交錯了起來,一些默契不需要言語,就已在形成。
「殺了尤杜拉,綠蟾似也只走了兩個……就看火池那邊,是否還會繼續動手!」
「若連昆特爾那老家伙也退縮的話……」
一個高過十尺,披著狂野的獸皮裙,身後有一條獅尾,頭頂卻長著巨大惡魔犄角,看那雄壯的體型,看左右腰部那兩把圓月彎刀,該是狂戰類的強者。
但同時,他那雙閃爍著嗜血之光的眼楮里,卻又充斥著強大的魔力波動。
先是尤杜拉的隕落,再又兩道「異界傳送」的成功施展,也包括另一個對尤杜拉出手,顯露出幽影和死亡雙重本質的強大生物……
外邊所發生的,以及正在進行的一切,俱都在他感應之中。
正是感應到了這一切……他的目光之中,隱隱有忌諱之色在浮出。
這新來的兩個家伙,若是要定居于此的話……混亂城又要多出一個不好招惹的對象了!
或許,真要到考慮泰夫林術士那條件的時候了!
但想到那契約之條件……
又有一道陰沉在他眼中一閃而過。
混亂城的居民,絕不是所有人都是主動而來的。
或者說,絕大多數之人,都是意外而來!
除了史拉蟾這樣的混亂種族,除了吉斯澤雷人這樣的另類,再除了某些帶著特殊目的的之外,其他之人,幾乎可以說,全都是意外而來。
有的,是意外被卷入位面信道。
有的,是被某些法術甩到了這里。
有的,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在這里定居的他們,沒有誰是不想離開這瘋狂之城的。
只是……
掌握著這一離開途徑的,卻沒一個是什麼善類!
對他這樣的陣營來說,都是如此!
……
「律令︰亡!律令︰盲!死亡一指!高等傳送術!法術無效結界!次元錨!」
「不似類法術能力!」
「與龍族的術士能力,似也不太吻合!」
「倒是,難怪爵士也會對其感興趣了!」
自窗口。
眼見著綠龍和飛翼夜影的聯手,只轉眼之間,就抹殺了史拉灰蟾。
剩下的四頭綠蟾,哪怕是一心在逃亡了,但在次元錨的封禁下,卻是也只有兩頭,一邊施法糾纏,一邊狂奔而退地勉強沖了出去,又立即就是一記異界傳送,頓時消失在了混亂城這邊。
另外的兩頭,則是被附加了「法術無效結界」的綠龍,又是「死亡一指」,又是「律令︰盲」,並還有飛翼夜影的撲殺配合,硬也是誅殺在了這邊。
奧瑟斯那素來無神的眼眸內,一道猶疑之色一閃又逝後,終也是一彈指地閉合起了窗子,目光則回轉向了黑甲之人那邊。
他跟這位相識多年,自是知道其動色的原因所在!
不外乎就是外邊那位的律令之術!
不外乎就是為了那一,甚至連他和森西,都猶豫再三,既是動心,但又遲遲沒有決定,也是不敢有決定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微微搖了下頭,聲音平靜,禮儀也依舊︰「不過,這位的來歷,我卻是也確實不知。這位只比爵士早來這邊至多半個時辰,又是直接去了塔林那邊。除了知道他,很大的可能,應是一頭綠龍之外,便是連他名號為何,我也暫無任何了解。爵士之事,若是想要邀請他的話……還是再謹慎一些,對其有了更多的了解之後,再行試探和接觸也不遲!」
很大的可能,應是一頭綠龍!
所以,這就是不確定!
黑甲之人的目光,不由又是一動!
他看不透那邊是否變化了形態,但若連這老家伙的真知術,甚至可能連森西,都無法對那邊確定的話……
一些念頭迅速在心中落定了下去,目光直迎著奧瑟斯,鐵血與鋒冷的決斷︰「那邊已經開始了籌備。至多六個月,你們若是還無決定,我便默認你們放棄了這次計劃!」
奧瑟斯則微笑點頭︰「參與,或是不參與,至多三個月,會給你確信。」
「如此,我在那邊等你消息。告辭了!」
黑甲之人干脆利落地起了身,只目光向對面點了一下,便就徑自回身而去。
後邊,奧瑟斯只是以那無神的目光,送行著他的背影。
目光中,又有著一些異色在閃爍不定。
「命運之亂!聖者形態!」
「馬勒第茲的鼻子,倒也是靈敏!」
不經意般,一縷意念在波動著泛出。
「當是他身後的那位有所動作了!」
「命運之亂,會否波及到那位,還不好說。但無論如何,馬勒第茲的動作,其背後豈會無有祂的注視?」
像是正與奧瑟斯的意念呼應,酒吧的不知道何處,甚至是不是這一層面都是未知,一道隱晦無比的心靈之念,像是自虛無之中誕生出來一般,正與奧瑟斯的念頭鏈接了一下。
「那就不參與?」奧瑟斯面色已經平靜,並又掛起了那微帶矜持的淡笑。
「等阿馬雷斯!」
心靈之念最後地波動了一下,便就再度潛伏回了未知層面。
阿馬雷斯!
奧瑟斯那目光,一邊是在下方那些性感妖艷的嬌軀之上流轉,一邊又有一縷隱約的敬畏在閃過,同時,似還有著一絲絲的嫉妒,一絲絲的貪婪!
……
「區區一頭灰蟾,也敢招惹到您頭上!」
「我還以為是,吉斯澤雷人提到的那史拉亡蟾呢!」
黑渥茲心靈意念之中的冷笑之聲。
雖然走掉了兩頭綠蟾,不過,從開始,到完結,短短的片刻時間,那些家伙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的還手之力!
就這,居然也敢囂張地招惹他們!
「不外乎有人在推動罷了!」
艾薩克一邊收拾著戰場,史拉灰蟾也好,史拉綠蟾也罷,身上的魔法裝備都是不錯的,更別說,史拉蟾本身,也是存在著相當的價值!
心靈之念一邊又不經意地波動了一下。
他心中實則也是有數的,這些史拉蟾來得如此之快,大概率是有人在背後干了些什麼,甚至,對這「有人」所指的是誰,他心中也是有著一些方向的。
若非如此,他又豈會連九級法術都施展了出來?
輕易抹殺史拉灰蟾!
想必,有了這一回,他在混亂城的研究,當是不會再有什麼人來惹事干擾了!
就是有……他自也隱而未動的手段!
有人在推動?
黑渥茲的目光中,又是一道冷笑。
不過,正是要說什麼。
自酒吧之內,一個黑暗戰甲,又背著幽黑巨劍,完全看不清面目,只有一雙血色之眼在面罩之後如焰燃燒的神秘之人在走出。
這黑甲之人獨自而出,卻猶如一整支的恐怖軍團以整齊的步伐在走來,鐵血又森寒的氣勢,幾乎形成了實質的域場。
一下間,酒吧門前,那穩定住混亂的獨特意志,都是受到了干擾一樣,便是連地面,都如水波一般晃動了幾下。
一剎,黑渥茲的目光猛然凝聚了過去。
鐵血的戰爭之信念!
似還……有著一些高端層次的信仰的味道!
應是,守序和邪惡陣營的某位!
艾薩克也是在回身了。
黑甲之人這意志……是在向他致意!
不過,這致意的目的是什麼,卻就不好說了!
「我是馬勒第茲!」
「若來修羅戰場,歡迎來找我!」
血色的目光,與艾薩克的眼楮對視在了一起。
黑甲之人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冰冷之聲中,又有一道烏光飛射而出。
艾薩克隨手一伸,這烏光便輕飛著落下。
卻是一枚漆黑的劍形之物,其上還有一道徽記銘刻著,像是某些貴族的信物一般。
不過……
修羅戰場!
果然是出自那邊嗎!
修羅戰場,守序邪惡的巴托地獄與守序中立的機械境之間的過渡!
那是一個永無止盡的戰爭之地!
也是存在著眾多的神靈!
至少,艾薩克的知識儲備中,就知道有幾位的神國便在那邊!
就如,那位暴君之神,雖是有著「地獄傳令官」之尊號,是妥妥當當的地獄陣營的大佬,但祂的神國卻是在修羅戰場!
又如,他還是幼龍之時,便就知道的,與獸人進階職業「格烏什之眼」相關的那位獸人之主神,其神國同樣也在修羅戰場!
還有,神職涉及到魔法領域,尤其在死靈法師中,擁有眾多信仰的魔法與死亡之女神,同樣也居住在此!
這位出自修羅戰場,聞其味道,似還有著一點戰爭之氣息……
「只看氣味,應不是暴君之神的體系!」
「更不可能與戰爭之王,或是泰瑟爾那一戰時,有過現身的混亂邪惡陣營的戰爭之神相關!」
「是出自其他的神系嗎?」
念頭微動,劍令便也落到了他的手中,卻未說話,只是嘴角一縷淡笑地,向那邊點頭了一下,算是給了回應。
黑甲之人的目光隨也收回了。
徑自登上馬車。
意志氣場依舊展開著,只見青銅戰馬一聲魔法嘶鳴,噴出了一道麻痹毒氣的同時,頓就牽動了馬車,如同戰爭之沖鋒一般,直接地奔進了混亂之中。
一路所過,那混亂又在被不斷碾平。
只是幾個轉眼,便就沒入了夜幕,消失在了一些人的視線之中。
「馬勒第茲!」
「泰夫林術士應是知道這人的來歷!」
「不過這信物……」
艾薩克的目光,自那邊收回的同時,一下間,卻是也把握不定這人的意圖!
不過,既是把握不定,那就不猜也罷!
正如,他甚至都不想去探究史拉灰蟾背後,是否真有人在推動一樣!
他只是為了天命之路,只是為了研究外層本質而來!
麻煩的事情,一律不想理會!
……
跟黑甲之人的一面之後,艾薩克在混亂城卻是也終于安穩下來了。
不出意外,內亂從來不止,完全沒什麼給人報仇理念的史拉蟾,根本沒在乎那史拉灰蟾的死亡。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也有他和黑渥茲所展現出的力量層次的關系。
否則,史拉亡蟾多半還是要動怒一下的!
與黑渥茲一起入住旅館,除了每日的夜間,要進酒吧放松一下,順便也是看看,有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東西。
艾薩克卻是幾乎把所有的心力,盡數地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對靈念火種的剖析!
對酒吧域場的觀察!
少不了還有最根本的,以心靈意識去把握混亂城那隱在了瘋狂背後,必然還存在的另一本質!
當然,對這所有的一切,他雖是幾乎投入了所有心力!
但,也只是「幾乎」!
無論何時,他始終還留有著一道心靈之念,在默默地潛伏著。
也許在誠摯專一之上,他的心靈修行及不上霍曼和佐伯那兩位。
但若要說潛藏隱匿……常年與那些概念本質接軌的他,可從不會在這方面,落後于任何人!
「酒吧的第三人!」
「維持住酒吧形態的這位!」
「似是,某種意義上看,與這酒吧就是一體的嗎?」
旅館在酒吧的第三層。
如吉斯澤雷修士一般靜坐著,艾薩克沒有吐出靈念火種的那枚寶石,只是目光微斂地打開了心靈之眼。
以心靈之視角,默默地觀察著這一空間的一切。
但,也只是觀察著,他並未將心靈意志,沉入這片空間,尤其是對與這空間幾若一體的,透出了種種,像是隱藏在了整個空間的背面的那一意識,他並未有任何驚動它的意思!
但就是如此的觀察,隨著一日日的過去,漸漸,他也已對這第三人,有了初步的把握了。
「地獄陣營獨有的氣味!」
「但跟愉悅魔的本質截然不同,這位,對力量的,不……更準確的說,應該是對魔力的操縱,遠遠超出了任何其他,哪怕是對金錢和財富,甚至是權勢的!」
「若是巴特茲的話……會是哪一種?」
最恐怖的深獄煉魔,首先就不太可能!
角魔的話,似乎也少了點那焦臭之味!
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