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士的身體堅韌異常,非一般兵刃能輕易入肉。
邢素寒剛才一記重沖拳還未收勢,落在邢玉堂身上的另一掌,只可能是輕輕拍上去。
就算用兵刃也不可能輕易給他修行的身體留下傷口,更何況這樣綿柔的一掌。
邢玉堂當即用靈力震開近身的邢素寒,警惕地向後迅速滑出數十幾步,才低頭去看剛才被邢素寒拍擊在自己胸前的那一掌。
可是他什麼都沒看見,只是看見地上落了一只青線繡的荷包。
「哈哈哈哈!」
對面的邢素寒卻突然爆出一陣猖獗的大笑。
「邢玉堂,你完蛋了!哈哈哈,邢玉堂,你就準備迎接煉獄般的折磨吧!哈哈哈哈……邢玉堂,你將體會到比死亡更痛苦的蹂躪……」
邢素寒因為極度夸張的大笑,面部表情有些扭曲,看上去顯得猙獰而滑稽,像個終于如願以償的帕金森患者。
邢玉堂站在原地,表情異常冷靜,沒半點被邢素寒的狂笑惹惱的情緒。
他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邢素寒身上。
這種關鍵時刻,像邢玉堂這樣的人,不會浪費精力去關注一個痴顛癥患者,更不會跟患者慪氣。
他清楚,剛才邢素寒對他的身體使了手段,他在仔細感受自己身體的任何變化。
就在邢素寒還沉浸在得逞的巨大愉悅中,邢玉堂剛才胸口被蜂針刺痛的位置,出現一陣奇異的感覺,好像有蟲子的腿在他的皮膚上抓撓,有些異樣的刺痛和麻癢。
邢玉堂趕緊扯開自己胸前的衣襟,就看在自己的胸口上,趴著一只通體漆黑的蠍子。
蠍子的口器已經撕開他胸前的皮膚,手掌大的蟲身從皮膚的破口處鑽進他的身體里。
他感受到的刺痛和麻癢,就是蠍子爬進他身體時,那些黑色的蟲爪劃拉他皮肉的觸感。
邢玉堂發現這只黑蠍子的時候,蠍子的身體已經進去了大半,只剩一截彎彎的,鐵鉤樣的尾巴還露在他的身體外面。
邢玉堂沒有用手去扯蠍子的尾巴。
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問了句︰「這是什麼東西?」
這會兒的邢素寒也笑得差不多了,得意地看著邢玉堂敞開的胸口。
可能因為心情好極了,邢素寒顯得比剛才更有耐心︰「看在你是我堂弟的情分上,二哥就把這寶貝的秘密分享給你。」
在邢素寒眼里,邢玉堂與死人無異,即便知道了這蟲子和他的秘密,也無所謂。
「這只黑蠍,名字叫做‘蠍’,是暗黑大澤流腦詛咒術的六大暗黑聖獸其中之一。」
「蠍除了尾尖劇毒能消弭修士的靈並攻擊修士身體之外,它還有個十分強大的特性,便是繁殖。」
說道這個地方,邢素寒不懷好意的笑看向邢玉堂。
「玉堂你還未成家,尚未育有子嗣。若就這麼死了,要背個不孝之罪,泉下見著我邢家祖宗都不好交代。」
「今日哥哥把蠍放進你的身體里,便替你省去了這個煩惱。」
「蠍會在你的身體里誕下不計其數的小蠍子。這些蠍子吸取你的血肉茁壯成長,將來破開你的身體出來後,也算繼承了你的血脈。」
「到時候堂弟你將子子孫孫無窮貴也,哈哈,怎麼樣,哥哥替你想得多麼周到。」
就在邢素寒喋喋不休,描述著蠍將會給邢玉堂帶來的,無限未知並將如何震撼和痛苦的恐怖體驗的時候,邢玉堂的表情,卻一直沒有出現邢素寒期待中的效果。
他甚至都沒有用手扯出鑽進身體里的那只蠍子,就那樣任由它鑽進了自己的身體里。
邢玉堂超乎尋常的平靜,讓邢素寒漸漸生出不滿,他不再說話,怨怒地看著他。
「你剛才說‘黑大澤流腦詛咒術’,那麼這只蠍子來自域外?」邢玉堂平靜地問。
「是!」
邢素寒干脆利落地承認,神態間帶著種拋開一切的決然驕傲。
「你居然跟蚩厄族串通。」邢玉堂的目光從先前的平靜,漸漸帶了風雲將起的波瀾。
邢素寒陰森森地眯起眼︰「什麼叫勾結?蚩厄族同我人族一樣,人家也是個族,你憑甚覺得比人家高貴?就憑你身而為人?」
「呵呵,勾結。若我沒點本事,沒點手腕,又拿什麼去跟人家勾結?」
「當舌忝狗不需要本事和手腕。」
邢玉堂突然插進來一句,讓邢素寒猝不及防,繼而惱羞成怒︰「邢玉堂你什麼意思?」
邢玉堂面無表情︰「就字面意思。」
這話是他打炎顏哪兒學來的。
雖然可能突兀地說出來很多人听不太懂,但當對方理解其意之後,立刻就會覺得這話說得格外恰如其分。
炎顏那些連珠妙語不曉得是如何想出來的,但確實有趣,好用,關鍵說出來還很爽。
邢素寒正要發作,邢玉堂卻打斷了他的話,迅速問出後面的幾個問題,因為他感覺身體已經開始發生了變化。
「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跟釋厄族勾結的?」
邢素寒的表情突然警惕起來︰「我憑什麼告訴你。」
邢玉堂緊緊盯著邢素寒的臉,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變化,也不管他做不做答,連珠發問︰「像蠍這樣的蟲子,你手上是不是還有很多?」
然後他留意到邢素寒嘴角不著痕跡地彎起來,然後如邢玉堂所料的,邢素寒只說了四個字︰「無可奉告。」
邢玉堂仍舊不帶任何情緒,繼續問︰「最後一個問題。」
他緊緊盯住邢素寒的臉,問︰「是誰讓你去的縉雲山莊?」
邢素寒的表情驟然一僵,眼里的警覺分外明顯︰「你就安心去死吧,我是什麼也不會告訴你的!」
邢玉堂閉上了嘴,沒有再問。
脖頸間突然根根青筋暴起,邢玉堂的臉出現痙攣般痛苦的扭曲,他的身體開始劇烈地蜷縮,腰背嚴重句僂下去,同時開始不听使喚地抽搐,篩糠一樣劇烈顫抖。
邢玉堂感覺自己好像瞬間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力,他幾乎需要用盡所有神識力量,才能奪回兩根手指的控制權。
他艱難地捻動唯一能控制的兩根手指,捏碎了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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