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幾人看著她這毫不猶豫的動作,都心頭一緊,有些說不上來的難受。
祁軾安怕陸容會多想,連忙說道︰「小鄰居,你就放心吧,三爺多少次風里來雨里去,不知道受過多少次傷了,不是都平平安安的過來了?這次也不會有什麼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三爺更不會怪你了。」
陸容沒作聲,回過頭去,透過玻璃看向里面的連神機,一雙浸著寒意的眼楮烏沉沉的,平寂的叫人不安。
怎麼會沒有事?
陸容想,即便沒事,當時也是疼的。
他是疼的,一定很疼。
這樣想著,陸容神情愈加冷沉。
沈清澤見陸容臉色更白,拿手肘狠狠的撞了下祁軾安,瞪他︰「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就閉嘴!」
祁軾安︰「……」
他這不是想安慰人嗎?
呂湖衣忍不住,上前一步道︰「寶貝兒,既然你已經來看過連神機了,那跟我回去吧?你剛醒,也需要休息,也得再做次全身檢查。」
「對對對!」
齊老看不得陸容這個樣子,心疼極了,連忙跟著勸道︰「丫頭,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再來看連小子也不遲。」
徐福也道︰「小姐,您也還沒吃東西吧?我去給您訂餐,您現在得吃點清淡的,粥怎麼樣?您想喝什麼粥?算了,我都給您買一份,到時候您想吃哪個口味就吃哪個口味。」
「不用了。」
陸容啞聲拒絕。
她最後深深的看了眼里面昏迷不醒的連神機,克制的收回手,往後退了一步。
在幾人緊張的目光里,陸容沉寂一瞬,似乎極快的將所有情緒內斂,又變成了那個冷靜寡淡、對什麼都提不起來興趣的陸容。
陸容看向齊老,沉沉開口︰「我有話要和你說。」
齊老一愣,連忙點頭︰「好好好,你想問什麼都行。」
他只希望陸容盡快的振作起來,變得開心一點。
陸容淡淡的嗯了聲,余光不受控制的掃了眼里面的連神機,轉身離開。
徐福見狀,趕緊攙扶著齊老跟上。
沈清澤和祁軾安看著他們漸漸走遠,不經意間發現呂湖衣還在,不由詫異道︰「你不和陸容一起嗎?」
呂湖衣也在看著陸容的背影。
直到人消失在了視線里,她搖頭︰「陸容這時候不需要我在,她要和齊老單獨談話。」
說完,呂湖衣又轉身看向玻璃內的病房。
連神機就那麼躺在病床上,安靜的不可思議。
她不由感慨︰「以前我以前,陸容和連神機在一起,她會有危險,但沒想到,危險的居然不是她,而是連神機。」
沈清澤和祁軾安一陣無言。
祁軾安突然想起什麼,一拍腦門道︰「哎呀!好像忘了告訴小鄰居一件事!」
「什麼事?」沈清澤和呂湖衣齊齊問道。
祁軾安糾結的說︰「小鄰居那個……第二人格說五年前,是她傷了三爺,三爺爺沒否認。這事兒還沒弄清楚呢。你們說……還有要不要告訴小鄰居啊?」
他這麼一說,沈清澤也想起來了,當即也覺得很為難。
眼下,陸容知道她捅了連神機一刀,就這麼難過了,要是再知道五年前……
呂湖衣皺了皺眉,斬釘截鐵道︰「先別說,等連神機醒了,跟他問清楚再決定怎麼辦。我家寶貝兒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沈清澤和祁軾安深以為然,贊同的點點頭。
隨後,沈清澤也想起來一件被他忘了的事,就問祁軾安︰「哎,我問你,連神機除了五年前那次重傷,是不是還受過一次很嚴重的傷,差點沒救回來的那種?」
祁軾安被問的愣了下,撓撓頭︰「沒有啊。我印象中,三爺就五年前那次。後來恢復後,三爺就又忙起來,還出了國,消失了一年。半年前才回國的。」
「你說什麼?連神機在國外待過很長時間嗎?」呂湖衣驚訝的問。
祁軾安點點頭︰「三爺在國外的那一年發生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說罷,看向沈清澤︰「你怎麼那麼問?」
沈清澤沒回答,疑惑的看著病房里的連神機,像是在思考什麼。
半晌,他搖頭︰「沒事,可能是我想錯了吧。」
祁軾安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旁邊的呂湖衣愣愣的看向里面的連神機,腦子里鬼使神差的突然浮現出她在醫院第一次見到連神機的那次。
那時候,她覺得連神機有點眼熟。
不像是在京都見過的那種眼熟。
現在再想想,呂湖衣總覺得自己好像忽略和忘記了什麼。
……
另一邊。
陸容到了齊老的病房內。
一進去,她直接對徐福道︰「您出去吧,我想和齊老單獨說。」
徐福愣住,下意識的看了眼齊老,就道︰「好的。小姐,那我去訂餐,等您和齊老聊完後,就可以直接吃飯了。」
陸容點點頭。
齊老見陸容怎麼鄭重,心里咯 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等徐福出去後,陸容讓齊老坐下,她坐在齊老對面。
齊老猶豫了下,決定先開口︰「丫頭,我之前沒听你說過你有第二人格的事。你這個情況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呀?」
他怕刺激到陸容,問的就格外小心翼翼。
陸容淡淡道︰「從小一直有。」
齊老噎了下。
沉默片刻,他又問︰「那你吃的藥一直都不是安眠藥,是嗎?」
陸容嗯了聲。
這倒叫齊老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
他眼神復雜的望著陸容,情緒紛雜,是陸容熟悉的那種愧疚、心疼、後悔……
陸容看著他,就問︰「您知道,我是因為什麼沒有控制住自己嗎?」
齊老搖頭。
陸容平靜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大概知道。我听到陸閔生和江珠說到了一個人——他叫知軒。」
齊老猛然抬頭看向陸容。
陸容盯著他,繼續道︰「他們還說,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是不是,我驗個DNA就確定了。但我認為沒有必要,答案很明確。」
齊老喉間發緊,滿是皺紋的臉仿佛一瞬間變得更加滄桑,臉色也是蒼白的。
「你……你是因為這個……你……」
陸容嘴唇微張。
話在嘴里滾了又滾,最後是一個陌生的名字。
「戚蘭若是誰?我的親生母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