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上。
中年男人帶陸容到了204房間,剛開門想給陸容介紹,結果陸容進去後,直接一把甩上門。
中年男人差點撞到門上。
他︰「……」
中年男人想到了陸容的雷擊木,忍了忍,抬手敲門。
敲了好幾下,陸容才開門,面無表情的看著中年男人問︰「你還有什麼事?」
中年男人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來,憨厚老實的面容在此刻變得有些生硬︰「本店有些規矩,還望姑娘遵守。第一,最好十點前入睡。第二,午夜十二點後,禁止出門溜達。姑娘最好牢牢記住。」
陸容冷不防問︰「我要是沒記住呢?」
中年男人︰「……」
他可能是沒想到陸容居然這麼問,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
陸容挑了挑眉,視線越過中年男人,落在他身後的走廊上。
她淡淡的說了句知道了,不等中年男人回神,又是干脆都關上了門。
從來沒被這麼對待過的中年男人︰「……」
里面。
陸容打量了眼這個不大不小,但很簡陋,連牆體都有些開裂的房間,最後抬頭,看向天花板上非常突兀的橫在那里的一根梁木。
看了幾眼,陸容走到桌前坐下,打開手機看柳青山給她發的那三人的八字。
她簡單卜算了下,神色微沉。
凶象。
但是人還在這附近。
那外面多出的那輛車,不是那三人的,就是那個青年的。
陸容腦海里又閃過中年男人說的話︰官將迎親,陰童開道;靈媒鬼相,十里淚妝。
說白了就是冥婚。
但官將首作為神相,怎麼會跟冥婚這種陰氣極盛的事情扯上關系?
從那中年男人說的意思來看,官將首似乎也是十萬大山附近古村落的信仰。
听到這里時,陸容幾乎第一時間就想起了無相村的山神。
難道,無相村信奉的山神,就是這個官將首?
那無相村聖女獻祭呢?
會不會與這個冥婚有關?
想到這兒,陸容不禁皺眉。
她來這里,最大的目的,還是想弄清楚她親生父親時自秉與這里的關系,以及她師父連正坤是否來過這里,並她師父給她的那塊古玉。
但她對這里不太熟悉,也就對無相村熟悉。
況且,無論是無相門,還是無相道人,以及她的道號由來,都免不了與無相村有關。
最後,她還是要到無相村那里的。
陸容想著想著,便打開手機,想問孟陵明,孟家還有沒有卓姆的聯系方式。
然而,陸容突然發現,她手機沒有信號了。
陸容目光微沉。
她的手機與普通手機不一樣,經過天盟頂尖技術部改造,所用芯片和設置都是極好的,哪怕真的到了深山里,也不該是完全沒有信號。
除非……這旅店附近有法陣。
陸容捏了捏手心,突然嗤了聲。
真有意思,在她眼皮子底下用法陣?
午夜十二點以後不出門是不是?
她倒要看看,到時候會發生什麼。
……
陸容睡到半夜,半夢半醒間,似乎听到了房門外有些悉悉索索的微小聲音。
像極了什麼東西被拖在地板上徐徐前行。
甚至那聲音還有些悶,好似被拖著的東西對于那聲音的主人來說有些沉重和吃力。
二樓的地板都是用木板鋪就的,且在陸容的觀察下,大約是比一樓地板的年紀還要大些。
沒一會兒,房門外的聲音就夾雜了些吱呀吱呀的聲音,听上去還有些鈍鈍的。
陸容都覺得,這二樓的地板在憂郁的嘆息,感嘆自己的使用年限。
絲絲縷縷的冷風從門縫中透進來,使得房間內的溫度驟然下降。
被窩里的陸容忽地打了個大大的噴嚏,在這寒冷里往被窩里又縮了縮。
她閉眼又躺了會兒。
一睜開眼,有一股若隱若現的白氣在她頭頂上方漂浮。
這白氣帶著叫陸容實在無法忽視的陰冷和煞氣。
似乎是察覺到了陸容已經醒來,它試探性的想要靠近陸容,往陸容的臉龐聚攏,只可惜下一刻,陸容枕頭邊的玄陽簪突然散發出道金光,那白氣在陸容眼前驟然消散。
陸容偏了偏頭,抬眼往門邊看去。
果不其然,還有一些若隱若現的白氣在爭先恐後的往門縫中擠,想要通過門縫進入到這個和別的房間十分不同,又明顯溫暖的房間。
就是這些白氣,使得房間里的溫度下降了不少,也讓陸容感受到令他望而卻步很不想出被窩的陰冷。
好在她還有玄陽簪,周身沒那麼冷。
一門之隔,外面微小的聲音陡然變得囂張,聲音大了不少,似乎是一點都不怕被陸容發現。
陸容打了個哈欠,打起幾分精神,坐起身來。
她不動聲色的掐了個決,捏著張符咒甩到門上,隔絕白氣的繼續進入。
隨後,陸容穿上衣服,將玄陽簪簪到發間,從包里里翻出些闢邪的符紙,捏在手里下了床。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門邊,靠近房門,透過門間的縫隙向外看去,看到了令她有點驚訝的一幕。
外面的走廊一片昏暗,只有各個房間前懸掛著的白紙燈籠,散發著微弱的幽幽的光芒,堪堪可照明。
這個時間,幾條走廊都彌漫著濃濃的白氣,幾乎已經濃成了霧狀,陰冷更甚。
陸容的視線被這些白霧阻擋,基本上看不清對面走廊是何狀況,只有影影綽綽的東西。
那些白霧有的已經凝聚成了人的形狀,只有雙手,面目模糊,沒有雙足,在半空中飄來飄去。
不一會兒,陸容房間所處的這條走廊,滿滿都是那白霧凝成的人。
而那些身形清楚,明顯凝聚了很長時間的人霧,它們的手里居然拖著一名昏迷不醒的人,大概有四人,看樣子,像是往樓梯口處前行。
陸容目光落在那四個人身上。
看了眼,微微蹙眉。
其中一個,是傍晚見過的青年。
另外三個,兩男一女,有點像……柳青山給她發過的照片上的人,但此刻已經昏迷不醒,身上陽氣極弱。
就在陸容思索時,外面被拖著走的青年陡然睜開了雙眼,視線正對上陸容的。
陸容神色微頓,定定的透過門縫看他。
青年眨了眨眼楮,朝她點頭,接著卻搖頭,嘴唇微動說了幾個字。
陸容依稀辯出,他說的似乎是——無方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