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程 四人見此,瞠目結舌。
他們不是玄師,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玄學的畫面,驚訝的難以置信。
在听到趙子靖說的話後,程 快步朝他們走過來,問︰「它真是你祖宗啊?」
其實程 這話只是隨意的。
但沒想到的是,趙子靖居然還真點了點頭,平靜的說道︰「它們是。」
「噢,這樣啊,難怪你非要留全尸……什麼??」
程 突然反應過來,震驚的看著趙子靖。
趙子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想站起來,結果腿一軟,又差點摔倒。
好在程 離他近,想也不想的就扶了他一把。
趙子靖低聲道︰「謝謝。」
他對面,陸容先是去把連神機拉的離干尸遠一點,眼神上下打量連神機。
連神機輕聲道︰「我沒事,別擔心。」
陸容稍稍松了口氣,這才將目光移到干尸身上。
那具干尸已經動彈不得。
以陸容的目力,她一眼便看出來,趙子靖方才用的是一種控制類的法咒,對這干尸有操控且克制的作用。
一般而言,這種法咒,也的確多用于族系里。
陸容就面無表情的看向他。
「所以這就是你一路找來無相村,對無相村底的墓感興趣的原因?」
連神機眸光極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子靖手捂著胸口,喘了兩口氣,隨後看向陸容,神情復雜。
「可以這麼說。」
程 嘶了聲,不可思議的說道︰「那我們進墓,豈不是相當于刨你祖墳?」
趙子靖︰「………」
連神機皺眉,問道︰「既然葬的這里是你的祖輩,那為什麼進來時遇到的那些,你都不知道?」
「因為……」
趙子靖平復了下心情,方要解釋,遠處剩下的兩具銅棺突然也開了,出來兩具如出一轍,只有身高大小不一樣的干尸。
程 立馬拍趙子靖︰「快快快!再用你剛才那個神奇的——嗖嗖嗖,收拾它們!」
趙子靖︰「………」
他頭疼的松開程 站定,在干尸還沒過來之前,就以之前用的法咒定住了那兩具。
但才做完,趙子靖臉色就肉眼可見的更加蒼白,跟消耗過大,隨時都要倒下了似的。
程 看的心驚肉跳︰「你不會死吧?」
趙子靖抬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跡,說︰「死不了。你不是說,我很強嗎?」
「這是一碼事嗎?」
「不是嗎?」
趙子靖感覺自己要站不住了,他不奢望陸容和連神機能在這懷疑他的關頭來扶他,就朝程 伸手︰「把我扶到那三具銅棺那兒。」
程 下意識看向陸容,得到陸容頷首後,他這才去扶趙子靖。
一行人就又回去。
趙子靖咳了兩聲,虛弱的聲音听得程 都擔心他會不會真死。
趙子靖抬手指著銅棺上的那些古文字,說道︰「我瞞了你們,上面的內容,我只說了一半。」
「果然。」
陸容和連神機交換了個眼神。
程 一愣,氣道︰「好你個姓趙的,大家都經歷這麼多了,你還瞞?太不夠意思了吧?!」
趙子靖看他一眼,平靜的說道︰「在我說之前,我要你們都保證,不會外傳。你們能做到嗎?」
說這話時,他看了眼程 和程一三人,然後又看向連神機。
卻沒有問陸容。
陸容微眯起眼看他。
連神機摩挲了下指月復,略略點頭。
程 不滿道︰「老子像是那種會八婆的人嗎?答應你了,趕緊說。」
他都應了,程一三人自然不敢說什麼。
趙子靖就轉而看向銅棺,面上的神色有些悲切,又很沉重怔愣,最後交織成極復雜的一種情緒。
「那些古文字描述的是在千百年前,民間出現了一位很優秀的道人,濟世救民,扶大廈之將傾。後道人功成身退,游歷世間,收了三個根骨奇佳的徒弟,又遇到很多誠心隨他修道的人。」
「于是,道人決定開門立派。一時間,玄道繁榮,道人民心所向。但沒想到,這引來官家注意。官家統一天下後,痴迷長生大道,遂命道人獻上長生之法。」
「可世上哪兒有長生之法?就連道人,修煉半載,也沒能模索到傳說中的長生。官家卻不信,又已吞食無數丹藥,垂垂將死,一邊命人修葺陵墓,一邊又不甘心,逼迫道人交出長生之法。」
「最後,道人被官家以門眾性命威脅,只好堪堪想出一個理論上行得通的法子上交。但他知道此法不同,便卸任門主之位,與門派月兌離關系,以免牽連門派。」
「三具銅棺里的干尸,就是當初道人的三個徒弟。他們有數年未見道人。最後一次見到道人,道人已即將離世,不知受了什麼折磨,形容與從前截然不同。」
「三個徒弟感念道人的傳道授業之恩,遂為其修建陵墓,又安排後人,在他們死後,將他們安葬進此墓。」
說完,趙子靖壓抑的說道︰「這就是古文字的全部內容。」
陸容覺得前面的听著有些耳熟。
愣了下,她敏銳的問︰「你說的道人,該不會是無相道人吧?」
趙子靖神情復雜的看向她,點頭。
陸容面露錯愕,連連神機都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無相道人建立的門派是?」
趙子靖深吸一口氣,望著陸容,一字一頓的道︰「無相門。」
陸容猛然一驚。
趙子靖繼續說道︰「我是無相門的弟子。凡入無相門者,都會以秘術與門派建立魂契,用以規束,不得背叛門派。這三位先祖也是無相門的人,同樣受魂契影響。」
只不過,這三位先祖已是千百年前的人物,要想以魂契控制他們,必遭反噬。
陸容頓時怔住。
她找了許久,終究听到了無相門的消息,就想第一時間問問趙子靖,連正坤和無相門有什麼關系,當初回溯法陣內的年輕人又是誰。
可臨到頭,她卻憑空生出些膽怯,怕她听到的與她想要的背道相馳。
陸容沉默片刻,先問了另一個問題來緩神。
「那我的血是怎麼回事?」
這話一出,連神機和程 立即看向趙子靖。
趙子靖深深的望著陸容,道︰「我方才之所以要用程 的血,就是你的血特殊,連神機和你的血成分相似,也不能用,我用了我的會暴露我的身份。」
「容容,你那麼聰明,現在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陸容喉間微動,有些滯澀︰「……沒有。」
趙子靖緩緩道︰「因為這三位是無相道人的徒弟。第一任無相道人不得善終,他們對無相道人的血脈反應很大,不相信無相道人還會有傳承。」
陸容心里一突,眼皮子跳了下,面上的神情逐漸不可思議。
連神機也怔住。
只有程 懵逼的問︰「可這跟我家小四有什麼關系?」
趙子靖苦笑一聲︰「關系大了。」
他驀地推開程 ,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往後退了一大步。
然後,在所有人又驚又愕的目光里,他深吸一口氣,猝然一撩衣擺,朝著陸容的方向單膝跪下。
「我操,你在做什麼?!」程 瞠目結舌的問。
趙子靖沒回他,朝陸容拱手,神情沉靜而鄭重,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堅定而毅然。
「無相門第23代掌門弟子趙氏子靖,拜見新任無相道人。」
頓了頓,他無奈的笑了聲,面色溫潤又帶著歉意。
「道人,對不起,子靖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