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低聲笑了下,雙手插進褲兜里,游刃有余的往醫院里走。
她雖然身形單薄,裹得嚴嚴實實,但有一種很特別的氣質,氣場也極足,使得她在人群里很惹眼,不斷吸引著經過人的視線。
又見她不露臉,周圍人不禁猜測,這是不是哪個有名的女明星,怕被狗仔拍到,才會這樣「全副武裝」。
女人也不介意別人打量的目光,徑直去了住院部,在電梯與樓梯之間猶豫了下,最後選擇了人相對較少的樓梯。
往上走的過程里,女人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一雙點漆似漆黑銳利的眼楮,半眯著眼,似笑非笑里又透著寒芒。
很快,她就到了頂層。
不出她的意料,從樓梯口出來,沒多走遠,進了拐角,就有六個身形高大,身著統一便裝,氣勢駭人的大漢守在那里。
一見到女人,為首的男人面無表情的上前。
冷冰冰的開口︰「醫院重地,閑雜人等不得進入,請離開。」
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威脅。
女人第一時間就發現,對方身上還帶著槍,雖然沒發現放在那兒了。
後面那五人同樣也是。
她挑了挑眉,淡定的摘下口罩。
隨著她的動作,男人眉頭微微皺起,冷著臉最後警告︰「再不離開,我有權采取……」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男人看著女人摘下口罩後露出的面容,愣了下,然後就瞪大雙眼。
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陸小姐?!」
女人淡淡瞥他一眼,「還不讓開?」
男人心頭一凜,下意識的後退。
女人勾了勾唇角,直接將口罩塞進兜里,抬腳往里走。
這時,男人覺得不太對,硬著頭皮攔住女人︰「那個,陸小姐,老大和祁少說,您和三爺還沒有回來,您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三爺呢?」
他們這些人,都被要求看過陸容的照片,並且要記得絲毫不差,以確保以後在見到陸容時第一時間認出來,不要冒犯了陸容。
男人驟然得見陸容,被嚇了一跳,緩過神來就疑惑,早上的時候不是還听老大他們說過三爺和陸小姐沒個幾天回不來嗎?
女人眯眼淡淡看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什麼時候,你們也能過問我的事了?」
男人眼皮子跳了跳,連忙退後,「不敢。」
女人哼了聲,手里轉著墨鏡,快步往里走去。
她走後,其他人才敢說話︰「那真是陸小姐?」
「廢話!難不成還有別人?」
「那三爺是不是也回來了?」
「誰知道呢。」
為首的男人皺了皺眉,隱隱有些不安,就掏出手機來,撥出去一個電話。
……
另一邊。
病房門口。
呂湖衣和沈遇年等了挺長時間,也不見沈清澤回來。
呂湖衣有些擔心齊老的主治醫生是不是診斷出更不好的結果,遲疑了下,繃著臉對沈遇年道︰「那個……你要是沒事,去看看沈清澤到底在做什麼。」
說實話,呂湖衣覺得沈遇年和齊老關系不深,不放心他一個人留下。
難得听到呂湖衣還算緩和的語氣,沈遇年清冷眸底掠過些欣喜,毫不猶豫點頭。
「好,我去找他。」
他不放心的叮囑呂湖衣一句注意安全,便轉身離開。
呂湖衣失神的看著他走遠,小聲嘀咕︰「在這里還能有什麼危險?」
又看向監護室里的齊老,呂湖衣嘆口氣,坐在長椅上,雙手合十誠心禱告︰「老天爺啊,但凡你有點善心,包保佑我家寶貝兒趕緊平安回來吧!」
她閉眼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
然而,下一刻,寂靜走廊里突然有道聲音響起。
「這麼希望我回來?」
呂湖衣一愣,猛地扭頭看過去。
走廊盡頭,一個身形單薄清瘦的女人朝她走來,踩著高跟鞋,乍一看身形更加高挑。
呂湖衣愣了下,猛地起身,驚喜的以為自己看錯了。
「陸容?!」
女人听見這個名字,微微挑眉,沒應聲,只是將懶散的嗓音又刻意壓低了些,听起來更像陸容那清凌凌的冷靜聲音。
「怎麼?才多久不見,就不認識我了?」
還沒等人走到面前,呂湖衣就已經拔足沖了過去,直接撲上去抱住女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回來!你可想死我了!」
女人微不可察的皺眉,不著痕跡的推開呂湖衣。
「是嗎?」
呂湖衣覺得今日的陸容有點奇怪,但沒心思想更多,著急的問︰「連神機呢?你們倆一起回來的嗎?」
「……唔,也算吧。」
「那你們是一路順風嗎?在十萬大山安不安全……」
女人覺得她實在吵,壓脾氣打斷道︰「我是來看齊老的,他人呢?」
「噢,對對對,瞧我這都分不清輕重緩急了,你回來肯定是先看齊老的,他就在里面!」
呂湖衣拉著女人快步往前走。
女人穿著高跟鞋,也走的穩穩當當。
呂湖衣瞄了眼,驚奇道︰「寶貝兒,你居然穿高跟鞋了?不容易啊。」
女人沒理,停在了重癥監護室前,透過玻璃看里面的齊老。
呂湖衣見她眼楮一眨不眨的,以為她擔心,安慰道︰「連神機不是也回來了?那你別東西了,相信連神機和沈清澤加在一起,一定會有辦法的。」
女人眼中閃過一絲異光,轉而看向呂湖衣,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喝點水,你去給我接杯水過來吧?」
呂湖衣不疑有他,拍了下她的肩膀。
「嗐,跟我客氣什麼!你是不是也沒有吃飯?寶貝兒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弄!」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呂湖衣覺得面前的陸容看著也瘦了。
她覺得陸容一定是在十萬大山吃了不少苦頭,心疼的轉身就快步離開。
呂湖衣走後,女人臉上笑意瞬間消失,嘴角詭異的彎起。
她轉身走到監護室門口,見門是鎖上的,舌尖抵著下顎輕笑一聲,直接一腳狠狠踹開門,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隨後,女人進去走到齊老病床前。
病床上的齊老雙眼緊閉,眉峰痛苦的皺起,臉色蒼白如紙。
女人看了眼病床前圍繞著的各種儀器,再看向齊老,嗤笑一聲。
「當初幸存的四個人,就從你開始好了。」
「多活了那麼些年,你也該活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