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洲,特盟總廈。
電話掛後,連神機想著陸容說的話,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後面連杜和連生面面相覷,然後齊齊望著走到門邊,手已經落在門把手的男人。
再晚一會兒,人就出去了,他們怎麼勸都沒用。
可偏偏一個電話,他們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堂堂三爺,就愣神了???
不用想也知道,打電話過來的人一定是陸小姐。
除了陸小姐,沒別人能這樣影響的了三爺了。
連杜委實沒忍住,上前一步,硬著頭皮出聲︰「三爺,那個……您還走嗎?」
連生連同後面的人瞬間驚恐臉,想給連杜豎點三根香。
連神機稍稍回神,眼簾微垂,目光落在自己手機上。
看了幾眼,他勾唇輕笑,顯然很愉悅。
「走。」
「噢……啊??」
連杜听著連神機之前的話,都以為連神機會留下來了,結果還要走??
他苦著臉道︰「三爺,您再考慮考慮,這時候您真的不能再離開G洲了。」
連神機眼皮微掀瞧向他。
連杜心頭一跳,連生暗道不好,趕緊道︰「三爺喜怒,連杜他不是這個名字意思……」
「我就是那個意思!」
不料連杜如此說,听的連生都想原地去世。
連杜心一橫,眼一閉,一迭聲道︰「之前您為了陸小姐再三拒絕族里要求回來,老爺子就很不高興;加上您又為了陸小姐在金三角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還暴露了您盟主的身份,老爺子這會兒已經震怒了。」
還要求連神機立馬過去見他。
當然,連神機連看都沒看一眼,直接拒絕。
還是連杜在兩方間戰戰兢兢傳的話。
連神機面色寡淡,緩緩開口︰「我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成了老爺子的人。」
連杜和連生同時心驚。
會議室里氣氛逐漸緊張的壓迫耳膜。
連杜立馬低頭,「三爺明鑒,連杜不敢。只是……」
他頓了下,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有些哽咽的說︰「屬下只是不想再看到您像一年前那樣……被迫向老爺子妥協。」
這話一出,會議室內氣氛陡然跌至冰點。
連杜和連生感覺他們的心幾乎要蹦出嗓子眼了,他們甚至都不敢抬頭去看連神機的是什麼表情。
良久,他們才听到連神機冷沉的聲音。
「不會再有第二次。」
連杜和連生一愣。
連神機卻已經轉過身,開門走出去。
……
另一邊,華國的某個島上。
漫山遍野的梧桐林被厚雪覆蓋,早已凋零,只剩下枯黑的樹干默默抵御寒風的摧殘。
而在梧桐林深處,有一間看上去弱小可憐又無助的小木屋。
凜冽風雪簌簌作響,不知何時,林間有一灰袍道人提盒而來。
他仿佛不畏寒冷,穿的很單薄,大約四十多歲,卻已鬢發斑白,面相端正肅然。
沒一會兒,他就走到了小木屋前,拾階而上,停在了門前。
——叩叩。
中年男人開口叫道︰「時辰到了,該吃午飯了。」
屋內卻沒有任何聲音回應。
中年男人輕輕嘆了口氣,只好自己開門。
入眼是一個很小的房間,但正前方供奉著一座真像,供台下,一名青年虔誠跪坐,雙手合十在身前,垂首默念經咒。
中年男人走進去,帶上門,在青年旁邊的蒲團上盤腿坐下。
前面的火爐已經滅了,青年根本沒添炭火,使得屋內溫度同外面一樣,冰冷刺骨。
他扭頭看向青年,青年一樣穿的單薄,此刻被凍的臉色都有點青,眉骨間結了一層霜。
中年男人習以為常的重燃火爐,淡淡道︰「子靖,你就算真的絕食把自己餓死了,掌門師兄也不會改變主意。」
趙子靖頓時睜眼看向他,堅持道︰「是師父錯了!四師叔,我明白無相門千年來的責任就是守著始皇陵里的‘東西’,必要時,犧牲不在話下。可容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是一個無辜人!你們不能罔顧她的意願,把她推上她不願意的路!」
他已經知道,他師父和連正坤合作設了一個局,要犧牲陸容來徹底解決困了無相門千百年的責任,也是為師叔和師嬸報仇。
可他不明白的是……
「你們不是說過無論如何都會保全容容嗎?!她受過的苦已經夠多了,她既不願意做無相道人,那就不應該逼她承擔我們的責任!何況……她可是師叔和師嬸遺留于世的最後血脈,你們怎麼忍心犧牲她??」
明明之前,他們對師叔和師嬸孩子的期盼都是真的,他們還一起計劃等她來到無相門,要好好彌補她;他們還親手給她準備住處,給她準備禮物;他們還高高興興的計劃和她的美好未來。
為什麼一轉眼,就變成了這樣!
四師叔沉默的看著火爐,好一會兒才道︰「自秉和蘭若的孩子,我們自然會保全。」
「那你們為什麼還要答應和連正坤的合作?」趙子靖質問道,「我要告訴容容,師父還把我罰到這里禁閉,為什麼?」
四師叔嘆道︰「子靖,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見到的人,可能並不是你原本該見的人?」
「什麼意思?」
「如果你認錯人了呢?」
「不可能!」趙子靖一口否認,「容容和師叔、師嬸長的那麼像,我不會認錯的!容容。還有師叔師嬸的天賦,那麼厲害。不會有比容容還要優秀的人了。」
四師叔看向趙子靖。
趙子靖覺得他的神色不太對勁,心里一個咯 ︰「四師叔,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吧?」
「沒有。」四師叔搖頭,把食盒推到他面前,「子靖,你就听你師父的話,在這里好好的禁閉思過,不需要理外界事務,師叔們和你師父會解決好所有事情。」
說罷,他嚴肅的面容柔和了些,道︰「你性子秉善,又天資聰穎,比我們這些老家伙更適合管理無相門,以後,無相門就靠你了傳承了。」
趙子靖一听,更覺不對。
這怎麼有點像遺言?
他想了想,立即問道︰「四師叔,你們是不是要出發去G洲參加理事會議了?那我和你們一起去!」
「不必。」
四師叔燃好火爐,便起身,「你禁閉未解,不要擅自離開。外面的事用不著你管。師叔們和你師父已經決定好要做的事,會以最小的代價,徹底結束無相門的恩怨。同你這個小輩無關,你也不要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