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出去一趟變傻了嗎?」
陸容無語的問。
目光落在戌影手里的野果上,她朝戌影伸出手︰「果子給我。」
戌影稍稍回神,半蹲下去,把野果擦了擦才遞給陸容,納悶的問;「怎麼回事?誰來過了?」
陸容被餓狠了,一連吃了四五個,速度才慢下來,回答戌影︰「鄭明則。」
「什麼?!」戌影一驚,「那暗盟的人和梵淨他們……」
「只有他一個人。」
陸容不緊不慢的打斷戌影的話。
戌影四處看了看,緊張的問︰「他做什麼了?」
「給了我消炎藥,酒精,紗布。」
「還有呢??」
「走了。」
「就那麼輕易的走了???」
陸容想了想,三兩下把手里的果子吃完,又模了個過來,「他說去找草藥回來給我。」
戌影︰「?我沒听錯吧??」
「沒有。」
陸容把這個也吃完,總算覺得飽了些,又喝了些水,扶著供台起身。
「我們現在就走。」
戌影覺得也是,保不齊鄭明則是想做什麼,萬一他是故意離開去引暗盟和梵淨等人過來呢?
這麼一想,戌影把手里的果子塞嘴里 嚓咬了一口,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去扶陸容︰「走走走!趕緊走!」
「把沒用完的酒精帶著,我還需要再用。」陸容說。
戌影依言把酒精瓶揣兜里,又把藥草揉把揉把一起塞進去,惡狠狠的說︰「媽的,好不容易找了個能休息的地方,現在還不能待了。陸容,你趕緊好起來。等你好了,咱倆立馬殺回去!」
陸容敷衍的嗯了聲,打了個哈欠,兩人一並往外走。
沒想到的是,才走到門口,方要出去,迎面就見台階下的山路上走上來一個人。
正是去而復返的「鄭明則」。
猝不及防遇到,兩方對視,同臉怔愣。
尤其是對面的男人,他夜視眼力極好,冷不防見到一個和枯榮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女人,茫然都快溢出面具了。
「小姑娘,你……你們……」
「廢話少說,不想打架就趕緊滾開,我們要走!」
戌影不耐煩的吼了聲,警惕的瞪著他,扶著陸容就要走。
但男人隨之上前,攔住了她們,道「這位小姑娘現在需要休息。」
戌影擰眉︰「鄭明則,你裝什麼?別以為我們猜不到你憋的什麼壞!現在既然暗盟已與我們撕破臉,也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這話听得男人一怔。
他定定望著戌影,溫淡眸光掠過些奇異的光,斟酌了下才開口說道︰「你也認錯了,我不是你們口中的那個人。」
戌影一愣,這才認真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對方和鄭明則一樣的身形,一樣的面具,包括聲音都沒什麼變化。
不,聲音還是有變化的。鄭明則的聲線偏清潤冷淡,而這男人的聲線雖然也挺清潤,卻有種歷經世事後的穩重,與悲天憫人般的溫和。
戌影下意識看向陸容。
陸容低聲道;「他說他不是,但是……」
是個人都不會相信眼前這人不是鄭明則。
戌影就皺眉問︰「你是什麼人?同鄭明則有什麼關系?」
男人望著戌影,挺客氣禮貌的語氣︰「我和他大概……關系匪淺,不太方便說。不過我真的不是他,更不是你們口中什麼暗盟的人。」
「那你是做什麼的?」戌影狐疑的問。
男人頓了下,才道︰「玄師。現在無門無派,孤身一人。所以你們可以放心在這里休息,不必擔心我會引來什麼人。」
說完,他舉了舉手上拿著的藥草。
「這些有止血止疼作用,很適合這位小姑娘用。」
戌影就看了眼他手上拿的,確實是他說的作用,其中有兩樣她還采來了,另外的她沒找到,沒曾想被眼前這人給找到。
「你叫什麼名字?」戌影問。
男人望著戌影,沉默片刻,道︰「梧桐。」
「梧桐?還有人叫這個名字的?」
戌影微愣。
陸容腦子里倏地閃過一道光,卻快到令她難以捕捉,只是看著梧桐,鬼使神差的開口︰「不走了。」
「噢,行……你說什麼??」
戌影剛應出聲就反應過來陸容的意思,不禁瞪大雙眼,低聲道︰「你開玩笑的吧??」
其實陸容說完,自己都愣了下。
但她看著梧桐,心里某個說不清道不明的想法倒叫她莫名放心。
況且,她並沒有在梧桐身上感受到敵意。
陸容因而就打了個哈欠,甩開戌影的手,轉身一瘸一拐的往里走。
「說了不走就是不走。我困了,該睡覺了。」
「喂!不是……你好歹換個地方再睡!」
戌影看眼梧桐,連忙轉身回去勸陸容走,可陸容不答應,听的多了,就不耐的打斷她說道︰「明天什麼樣,我不感興趣了。現在我就想好好的睡一覺,你不許打擾我。」
話落,陸容坐在蒲團上,靠著供台,雙手環抱于身前睡覺。
戌影︰「……」
見鬼了!
陸容今天這是被誰附身了嗎??
梧桐在外面站了會兒,看出兩人中做主的其實是陸容。
見陸容沒有趕他走的意思,他輕手輕腳的進去,戌影跟背後長了眼楮似的,唰地一下轉過身來。
梧桐頓了下,便將手里藥草剛在地上,目不斜視的走到一旁,抽了點稻草鋪上,就地盤腿坐下,閉目養神。
戌影看看梧桐,再看向陸容,服氣了。
她過去將草藥拿過來放到陸容身邊,在另一個蒲團上坐下,嘀咕道︰「你肯定會後悔。」
陸容不答反問︰「這個藥草外敷還是怎麼?」
「斷掉根部和頭部,只取中間部分,嚼碎了咽下去即可。」
梧桐倏地出聲解釋。
陸容看過去,就見問題還是閉著眼楮的。
他似乎是察覺到了陸容的注視,平淡的補了一句︰「但是,會有些苦。」
「呵,笑話,她會是怕苦的人??」
戌影冷笑道。
陸容方要出口問能否換外敷的話,噎在了喉嚨里。
偏偏戌影還用胳膊肘踫了下她,「我說的沒錯是吧?」
「……」
陸容面無表情的說︰「在作死上,你是真的很有天分。」
戌影一臉問號︰「???」
這時,寂靜的廟內,突然響起幾道輕笑聲。
戌影惱羞成怒,瞪向梧桐︰「笑笑笑,你笑什麼?不知道不能偷听別人講話?!」
這話屬實是有些故意找茬。
廟就這麼大,要想不听到,難出天際了。
但是梧桐淡淡的嗯了聲,說︰「抱歉。」
戌影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更是噎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