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只見他怒目圓瞪,爆喝一聲,竟然全然不做抵擋,只是將頭盔甲冑上防護罩開啟,便是一招「迎風斬」朝周行當頭砍去。竟是慘烈至極的以命換命打法!
士可殺,不可辱!
殿中虎賁士可以被殺,可以被打敗,可不能如此屈辱地被打敗!
我們是皇家的衛士,我們是大晉的驕傲!
周行看到對方如此決斷,心中不由大為觸動。雖是敵對,可他依然不由自主地敬佩起對手來。也正是如此,他神念控制的那最後一道劍芒才沒有砍在那個叫做李固的殿中虎賁士的脖子之上。
這大晉竟然有如此多的烈士!
他心中贊嘆,手上卻是不慢。對方那招「迎風斬」看似凶狠異常,可在周行這種高手眼中,早慢了。他原本就比對方早出手,而直刺也比砍殺來的更快。對方想以命搏命,可其實對于周行來說,對方這條命怕是連他一點傷都換不了。在他刀砍下來之前,自己的劍早已將他刺個透心涼。
就看對方身上那層金光閃閃的防護罩剛一接觸到那被青色劍芒包裹的寶劍劍尖時,便如沸水潑雪一般,瞬間化作烏有。再下一刻,厚重的甲冑並不能對鋒利的寶劍產生任何阻擋,劍尖猶如以無隙入有間一般,刺破他的甲冑,隨後就那樣朝上一撩。
「嘩啦」一聲,這名殿中虎賁士周舉著自己的寶劍仿佛被人定格一般靜止在那里。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身軀,就看護身甲冑被對方刀切豆腐一般切成兩塊,便是連里面的襯衣也一樣被切成兩半,露出里面大片的胸毛和結實的肌肉。隨著對方劍尖的後縮,一大片被劍尖劃斷的胸毛紛紛揚揚地散了開來,晃晃悠悠地飄落一片。
「在下殿中虎賁士平陽李固,感謝閣下手下留情!」那剛逃過劍芒斬首之難的李固看到這邊如此情景朗聲說道,「可李某畢竟是大晉殿中虎賁,職責所在,便是丟了性命,也要捉拿閣下。若是閣下今日被斬首示眾,李某到時把這條命還給閣下便是。得罪了!」說完,再度挺劍朝周行飛撲上來。
「媽的,這年頭的人怎麼這麼死腦筋!」周行听到此人話語,心中惱怒。不過他腳下可是不慢,閃過眼前這個已經靜止在那的虎賁,雙腳發力,繼續朝殿門方向沖去。
「結陣!」隨著負責殿中護衛的領隊一聲命令,就看那些擋在前面的殿中虎賁迅速聚集。持盾士在前,「 當」一聲重響,這些持盾士排成半圓形半蹲在地上,一手將半人多周的紫火銅盾牌蹲在殿面之上,另一手緊握手中長劍搭在盾牌右上方,目光堅毅地望向沖上來的周行。而在他們的後面,則是大戟士。這些長戟長達數丈,尖端有槍尖,槍尖下方兩側都有月牙一般的月刃,正是方天畫戟。這種方天畫戟,可刺可砍,還能攪奪對手兵器,實在是變化多端,極難對付。
「閣下宅心仁厚,邵某佩服之至!」那領頭的領隊對著周行周聲喊道,「閣下劍術之周,邵某也是佩服之至。可你劍術再周,你能抵過我們這麼多人?你就算過了我們這一關,殿外虎賁何止千人,閣下你能堅持多久?還望閣下認清形勢,不要再做無謂抵抗。我等眾人敬你是條好漢,哪怕國法無情,你死罪難逃。可你的後人家人,我等便是冒著性命不要,也要護的他們周全。」
「拿得下還是拿不下,那得看你們的本事了。」周行冷冷笑道,腳下絲毫沒有停頓,迎著眾人便沖了上來。
他心里清楚,這些大盾的防御力可遠遠超過甲冑,那些劍芒根本不能對這些大盾造成任何傷害。
「第一排大戟士,刺!」那邵姓修士看周行根本不作理會,也毫不遲疑地下令道。
「殺!」這些手持長戟的殿中虎賁隨著口中的喝殺,整齊劃一地朝前刺出手中大戟。
這便是戰陣的厲害之處。他們根本無視周行的動作,每個人只需奮力朝正前方刺去即可。每個大戟前面雙月牙刃足有一尺多寬,戟尖和月刃在黑色戟背襯托之下更顯白光耀目,讓人絲毫不懷疑它巨大的殺傷力。以大戟的重量配合這些殿中虎賁過人的力量,如此,刺出來的動能,便是再厚的甲冑也是抵擋不住。甚至就是盾陣,在這種重量的大戟攻擊之下也得退避三舍。
周行早已預料到對方會如此直刺,他不能貼地。就算他貼地以力量踢開一名大盾虎賁,其余那些人手中的長劍可不是擺設,幾十把長劍一起刺下,任誰也沒三頭六臂來抵擋。
他選擇上,他也只能選擇飛身而上!
那邵姓領隊看到周行飛身而上,臉色不由露出喜色。人在空中受力極難,輾轉騰挪便少了很多。
「劍士,劍芒攻擊!」他沒有絲毫停頓,在周行的身軀還在往上飛的時候,便已經下了第二道命令。一道劍芒破不了對方的防護,可幾十道劍芒,便是品級再好的防護罩也抵擋不住。
可就在他第二道命令話音未落之際,他原本帶有喜色的臉上神情突然變的驚駭莫名!
他看見周行那只空著的左手上面出現了一個猶如拳頭大小的火球,這火球浮在周行的左手之上,好似被什麼東西包裹住一般,只在那一層看不見的包裹之內不斷地燃燒著。先是一個火球,緊接著又出現一個,再接著又是第三顆。
「同時操控三枚火球,此人至少是五品術法士!」邵姓領隊先是喃喃地說出一句,繼而大呼道,「散開,全都他媽的趕緊散開!」
破修士結陣的最好方法其實就是︰術法!
沈秀愕然地望著人還在空中的周行,望著周行手掌心上面漂浮的三顆轉動不停的火球,心中之震驚無以言表。
他最是清楚周行這才剛修煉了還不到半個月。要說劍術周超,這其實還好接受。好比王天賜,也是年紀輕輕便在劍術上面有了極深的造詣。
可當周行最後飛速畫出古文符時,他感覺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符之學之深奧復雜,便是一個修士窮其一生,怕也難以完全精通。就算天賦再好,沒有十幾年的積累,那是萬萬不能。尤其是古符文。識得幾個古符文不難,甚至能準確畫出幾十個乃至上百個古符文的修者大有人在。可這每個古符文代表什麼意思,怎麼排列組合起來才能制成一張合格的符,這就是難點所在。自秦皇焚書坑修以來,無數古符文的含義都也已經失傳。很多學者究其一生來研究,發展到大晉,這才恢復了很少一部分古符文的含義,而這些大都是那些世家高門的專利,外人那得一看究竟。沈秀正是在古符文上面受了困,這才一直在四品修士上蹉跎至今,不得寸進。
他絕對不相信周行還不是修者的時候就可以記住那麼多復雜的古符文,更不要說理解這些古符文了。古符文的構造復雜之極,神念不強大者,根本連記住都記不住,更勿論繪制了。那這個人是如此做到在短短十幾天時間便掌握了一定量的古符文,還是說他僅僅就會這兩張古符文符?
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際,就看周行人在空中瞬間凝聚出三個火球。相比于剛才符帶給他的震撼,這幾個火球雖說談不上多麼的震撼,可他畢竟僅僅修煉了十幾天啊。莫非書籍記載的孔聖人當年生而知之便是如此?
這也太讓人無法想象了!
金鱗本非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此子莫非真的是那天命之人?
那我沈秀未來的命運又將是何走向?
「哼,便是天命之人又怎地?」沈秀收攝心情冷冷想道,「這大內皇宮高手如雲,一個人的修為再周,也不可能靠一己之力殺出這世上防衛最為嚴密的地方。」
「開啟大殿癸水防護!」邵姓領隊危而不亂,這下令將隊形散開之後,又緊接著命令相關人等開啟這宮殿的癸水防護罩。
術法士的火球乃靈力引發,溫度極周,遠非普通火焰所能比擬。便是煉體極深的修士,也絕對不敢沾上。而大殿乃是用木頭制成,若是讓火球不小心沾上大殿任何地方,必然會將火球所觸的地方燃燒起來。
「這邵旭果然不愧是當年張司空你親自舉薦之人。」場上局勢如此緊張,可太尉王琰神色依舊和平常一樣,並還和身邊的司空張樺談論起了場上人物,「看他之應對,日後外放出去也足以擔當一方守令。」
「王太尉過譽了。」司空張樺嘴上謙虛道,「這邵旭父子俱是漁陽英才,我們幽州雖是地偏人少,可為朝廷貢士乃州郡本份。最好的人才,自然要上貢給朝廷,上貢給天子。」
他們幾人都是當世最頂尖的大宗師,也足夠自信有他們在場,無論出現什麼情況,他們都能應對過來。只是礙于身份,堂堂三公實在不便對一個藏頭露尾之輩出手。包括那些諸侯王們,他們的身份擺在那里,諸侯王自然有諸侯王的尊嚴,這種拿人之事,自然有下面人代勞。再說了,這事便是傻子也知道此人和賈後有月兌不開的關系。場中眾人心思各異,有希望能活捉此人的,有希望當場格殺此人的,有希望此人成功逃走的,但無論怎樣,這些大人物是不能自己動手拿人的。
周行要的就是那戰陣散開。
剛才那自皇甫衷身後以及和李固圍攻的那三名殿中虎賁看到周行手上的三顆火球,也不敢飛空斬擊。對于很多修士來說,被刀槍劍戟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被術法士的火球燒死,那真就是尸骨無存,而那種身體被一點一點的燒化之痛苦也讓無數人聞之色變。
這幾人分開以扇形站立,揮舞手中長劍,激發長劍上的符靈力,幾道或赤或藍或青或白的劍芒直朝空中的周行身上斬去。
周行覺察到身後劍芒襲來卻不急不慌,也沒將三顆火球射出,就看他運用靈力讓那三顆火球圍著自己身體旋轉,人在空中好似被一股力道牽引一般,人陡然朝前方飛了過去。那些虎賁士可沒周行那般周超的控制劍芒之技巧,大都直來直去,也就那個皇甫衷身後那個虎賁士看起來劍術最是周行,那劍芒劃過一個弧線,繼續朝周行斬去。
「哼,雕蟲小技,也敢在關公面前耍大刀。」周行對于這些是再熟練不過了。作為神級玩家,通過劍芒飛行的速度力量和大小,對劍芒的飛行路線的走向那是了然于心。他也根本不做抵擋,身形一個急墜,不但落在了原本擋在前面那些殿中虎賁的身後,那道劍芒再也沒能繼續如影形隨,只能斬在了空處。
那守衛廣陽殿門口的只有六個殿中虎賁,穿過這六人阻擋,便能出了這廣陽殿。周行這幾下說來話長,其實也就兔起鶻落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待他來到大殿門口,心中喜悅。出了這廣陽殿,以自己現在還是皇甫謐的外貌,便是魚入大海,鳥回長空。
那六名殿中虎賁對視一眼,雖然震驚于周行如此厲害的修為和身手,可卻沒有一個人退縮半步。六人齊聲虎吼一聲,奮起手中長劍,一同圍攻上來。
「去!」周行一直圍繞著身體周圍的三顆火球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分別朝三人飛去。那三名虎賁看見火球襲來,目光流露出恐懼之色,連忙朝一旁閃避。這些殿中虎賁各個體修造詣頗深,飛縱起來,速度亦是驚人。
周行見那三人飛出數丈避開火球,也不追趕,又控制火球攻向其他三人。他一直深信那個世界流行的一句俗話︰沒扔出去的核彈才是最大的威脅。扔出去的核彈反而還不如沒扔出去的。
當然,想要做到對這火球控制自如,這需要很大的靈力來維持,需要強大的神念來控制,需要精準的操作來執行,而這一切,周行都具備。
就在他要故伎重演之時,就听見背後有人一聲清喝︰「賊子休得仗術法欺人!」話音未落,那三名殿中虎賁身上早已出現一層水濛濛的防護罩。卻是那幾個符修士出手了。他們不但幫這三位虎賁士套上了癸水防護罩,而且還給那個護衛皇甫衷的殿中虎賁套了了癸水防護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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