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姑娘此話當真!」周行滿臉驚訝的說道。
梅寒月答道︰「我大師兄雖卑鄙怕死,武功修為可不是含糊的,眼下和他硬斗並無勝算。我那什麼碧
蜈三椎,也就是這個綠色小笛不過是我比著師傅的暗器自己模仿著造得。至于那個綠粉麼,不過是我
根據一些藥材和毒蟲搭配的一種小毒而已,不過模仿下碧蜈三椎的功效罷了,前面雖然會癢痛難當,
但最多是撓破點皮肉,只要數日,這藥效便可自行消散,使點小詐騙過他也就算了。只是沒想到連你
也騙過來了。」
周行拱手道︰「原來如此,姑娘智計百出,佩服佩服。」
「不過使點小聰明而已,沒什麼好佩服的,先不說這些了,周少俠的傷口怎麼樣?」此時梅寒月看著
周行被鮮血染紅的右手,不禁有些過意不去,關切的問道。
周行看了看自己的傷口答道︰「不礙事,不過是點皮外傷,包扎一下就行了。」
梅寒月從懷中取出繃帶,柔聲道︰「周少俠,你把右臂袖口翻上去,我給你包扎傷口。」
周行听完,忙答道︰「這可不太合適,男女授受不親,又肌膚相見,恐對姑娘不好。」
梅寒月心中好氣又好笑,這呆木頭,都這個時候了還在這里男女禮儀,等下高世津追回來,就麻煩
了。說道︰「只怕我大師兄知道是假,去而復返,還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再說周少俠為我舍身擋
劍,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本該為你包扎一下,這有什麼不可。等埋了這些人的尸體,我們還是快走
吧!」說罷,不等周行自己動手,便翻了周行衣袖,用繃帶給他包扎起來。此時周行與梅寒月
兩首相對,不過數公分距離,周行第一次與梅寒月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也是生平第一次與少女這樣
的接近,梅寒月身上淡淡的少女清香時時飄入周行鼻中,然後游走全身,沁人心脾。
梅寒月在周行傷口處小心的涂上金創藥,用繃帶一圈一圈慢慢的纏著,似乎是在包裹一個寶貝一
般,深恐這傷口會腐爛似的。並時不時問周行痛不痛。周行搖搖頭,示意梅寒月繼續,這讓周劍
平不禁心中蕩漾起來,曾經有誰對自己是這般關心呢?除了小師妹,但那又與現在的感覺完全不一
樣。見到小師妹,自己是很平靜的,但眼下,自己卻心跳不止,臉覺得燒著了一般。梅寒月何嘗不是
這種感覺,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這樣的接近一個男子,而這個男子卻是這樣的風度翩翩,只為一個陌路
相逢的人,便單純的以自己的命來保護自己。除了師父,卻再也沒有這樣溫暖的感覺,而此時,梅寒
月心中象燃起了一團溫暖的火焰,溫暖了她整個心田。
包扎完畢,梅寒月呆在原地,緩緩地說道︰「周少俠,傷口處理好了。剛才還是要謝謝你出手助
我。」臉上泛起了一朵紅暈,梅寒月明白,此時她對這個少年劍客已有了絲絲好感。
周行理了理情緒,想著,自己和梅姑娘只是萍水相逢,可不能對她有什麼非份之想,答道︰「梅姑
娘不必如此客氣。我只是盡了自己助人的本分罷了。我們該上哪去?」
梅寒月被周行這冷冰冰的答話拉了回來,哼,我本該想到他是塊木頭,不過眼前確是躲避高世津要
緊,便答道︰「走的越遠越好,那些兔崽子在我身上下了碧鱗蛾的銀粉,只要在百里之內,他們都能
找的到我。」
「這麼說來,我們要行上一百里,才能擺月兌他們?」周行不禁有些驚訝。
梅寒月一副不容拒絕地樣子答道︰「是啊,你不是答應我,管我到哪里你都願意護行我去麼?」
周行心中有些為難,自己被逐出山來,一直不曾離開泰山範圍之內,只因心中對獨孤門一直懷有眷
念,可此時若行走一百里,那可真的月兌離了獨孤門了。答道︰「可是一行百里未免也……」
梅寒月答道︰「走啦走啦,要是又遇上我師兄的追兵,那可不妙。」說罷,便去處理死掉的滄崖門弟
子的尸體。
周行看著梅寒月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龍形劍,想起昔日在寒潭,鑄劍老前輩對自己說的
話,以及自己對梅寒月的承諾。不禁心中笑道︰「我怎麼能如此猶豫呢?反正四下無事,就幫這梅姑
娘逃月兌追蹤,並游歷江湖一番,有何不可。」想到這,周行不禁心中舒暢了不少,與梅寒月一起將
滄崖門弟子的尸體火化了。
處理好滄崖門眾人的尸體,梅寒月不禁有些傷感,平日的同門竟然會忍心追殺自己,不免讓人心
寒。一路上,梅寒月專挑林間小道奔走,周行跟著,看著青山綠水,時而幾只鳥雀從頭上掠過,伴
隨著翅膀撲騰的聲音,又或是驚恐的野兔,野雞之類飛快的躥入林中隱沒之處。此時,周行心中平
靜如水,不禁想到︰「要是能永遠這樣奔著,也不錯。」
梅寒月並不知道自己該往哪去,只是在路間繞著,她知道,這碧娥磷雖然一旦中到,便沒辦法消
除,但隨著時間的拖延,這碧娥磷的藥效會慢慢散去。細細算來,自己從滄崖門逃出來,已經有一月
時間,只要再過幾日,這藥粉的藥效就沒了,到時,高世津這賊人要找到自己就難了。于是,梅寒月
每每晚上便在德陵附近的小鎮落腳,休息一夜,第二天便啟程,如此持續了三日,周行心中滿是疑
惑,不是要奔走一百里麼,為什麼一直在德陵附近晃蕩,難道梅姑娘不怕高世津追到麼?
奔到一個竹林前,周行停住了,好一個綠的世界,一顆顆竹子挺拔而立,隨風飄蕩,竹葉發出沙
沙之聲,竹葉翠綠新鮮,如同碧綠的玉石,綠中透著晶瑩的光,周行放下劍匣,深吸了一口氣,一
股清新的竹香味頓入肺腑,十分的舒爽愜意。梅寒月亦停下腳步,說道︰「好美!」
周行看著梅寒月,只見她雙眼微微閉著,臉上露出淡淡的微笑,一個淺淺的酒窩在臉龐浮現,如
同平靜而清澈的湖面上,一滴清露滴落在湖面上,泛開的漣漪一般,美艷無比。
梅寒月看著周行問道︰「怎麼不走了?」周行答道︰「我喜歡這個竹林,讓人能夠忘記不
快。」
梅寒月微笑的答道︰「你是又想起逐出師門之事了吧!」
周行並未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繼續道︰「梅姑娘,我發現這幾日你一直在德陵附近奔走,並未跑
出百里之遠,不怕你師兄追上來麼?」
梅寒月早料到周行會這樣問,說道︰「呵呵,我可沒有那閑功夫走那遠的路程,況且我也無路可
去,汾陽道往山西也是高世津的地盤,其它地方,我也完全沒有頭緒,因此只有德陵附近的小道上亂
竄。」
「可是……,這樣繞下去,終歸不是辦法……」周行難免有些擔憂道。
梅寒月扮了個鬼臉,道︰「你可說要護送我直到安全為止的,怎麼現在就後悔啦?」
周行听罷,忙擺手道︰「梅姑娘,我不是這個意思。」
「行了,行了,告訴你吧,這碧娥磷的藥效還過得一日就完全消失了,這幾日我一直是在等待藥效
消失而已,一來百里之行卻是沒地方可去,二來藥效不消,天天被高世津纏著,實在沒時間喘口氣決
定下一步該怎麼辦。」說完,梅寒月又深呼了一口氣,「竹子的清香真讓人覺得舒服,也奔累了,我
們就在此處休息一下吧。」說完,梅寒月找個突起的岩石坐下,光禿禿的,顯然不少過路人都是在此
地休憩過。
周行也在一出光石頭上坐了下來,兩人各自考慮到底何去何處,都沉默不語。整個竹林只听到風
吹竹子的沙沙之聲。
就在此時,老天似乎和他們對似的,突然黑了下來,頃刻間,便下起了斗大的雨,傾盆而下。周
劍平背起劍匣,用劍擋著頭說道︰「梅姑娘,這雨大的緊,我們趕緊找個避雨之處。」說完,往前奔
去,左顧右盼尋找能避雨的地方。梅寒月緊隨其後,心中難免不悅,心想,剛能坐下來休息一下,偏
偏這個時候下起雨來。「看,前方有個山洞,我們到那里面避一避吧。」周劍用劍指著不遠出一座大
山說道。梅寒月循劍望去,只見透過隨風搖晃的竹林,不遠出的大山腳下,忽隱忽現一個黑漆漆的洞
口。兩人穿過竹林,往山洞而去。
跑到洞內,兩人拍了拍身上的雨珠,梅寒月縷了縷黑色的秀發,晶瑩的雨珠從她臉膀滑落,如同清晨
的露珠從白色的荷花上滑落一般。周行看著梅寒月,這如清新月兌俗的美,就如同那天自己在茶館初
見她時,讓人心曠怡,周行臉有些發燙,隨即回首看著洞外傾盆的大雨,雨這時下的更大了,山
邊的小路已經成了河流。周行慶幸躲的及時,不然兩人早被淋成落湯雞,非傷風不可。便又擔心起
梅寒月來,回首看著梅寒月說道︰「好大的雨。梅姑娘,你不要緊吧?」
梅寒月難得的興致和沉思給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淋了個干淨,嗔道︰「賊老天,偏生在這時節下起
雨來,還好有個山洞可以躲雨,不然豈不是淋個濕透了!」
周行不明其意,聞言覺得梅寒月似乎過于怨天尤人,正色道︰「梅姑娘,天降雨露滋潤大地,我
輩凡人需得仰賴莊稼生息,你怎可這般怨怒上天降雨?」
梅寒月嘟噥著答道︰「哼!凡是跟我對的就是不該!」看著周行一臉嚴肅,似乎欲開口和自己
爭辯,心想︰「這呆木頭,哪知道我是在怨自己呢,本在考慮躲開了高世津,以後該怎麼辦,還有師
父我又該怎麼辦呢……難得一個短暫的寧靜,老天也不給我,讓我終日奔波不停的……」想到
這,又看著周行嚴肅的樣子,頓覺有趣,「我可不想和他爭論,被他教育一番」繼續說道︰「好
啦,不談這個了。這洞內已有人先來一步……」梅寒月往洞內看了看,隱約見到有火光。
「當真?!」周行轉頭向洞內望去,確實見有火光。
「不知洞口處是哪位朋友?若同是入內躲雨,便請到這里一敘。」只听的一個洪亮的聲音從洞內傳
來,周行听了,心想既然洞內之人邀請,那便進去看看,于是跨步欲往洞內走。
「等等!說不定是我師兄底下的人。」梅寒月攔住周行,警覺的說道。
周劍答道︰「對方既已出言邀請,我們總得出面回禮。我先去瞧瞧,你在這兒等著。」
梅寒月遲疑道︰「這樣不妥吧……」不等梅寒月說完,周行已經進入了洞中。這周行是個性情
中人,行事光明,也不喜歡猜疑他人,加之涉世未深,根本就未想過洞內之人也許是邪惡之徒。只見
洞內中心處,生著一堆柴火,火光耀眼,圍著火堆,或坐或躺有七八個官兵打扮的人,個個臉上均顯
出深深的疲意,已經沉沉入睡。而洞內停著輛鏢車,上面嵌以鎦金梅邊,貼著幾張黃榜,寫著大大的
京字。原來是皇鏢,顯然這是皇宮的運鏢隊伍,看來也是一路舟車勞累,正好遇到大雨,恰巧來洞中
躲雨而已。為首一個軍官打扮的漢子,身著一身紅色軍甲,頭帶一個紫金冠,濃眉大眼,闊鼻子,眼
楮炯炯有,正提著一壺酒大口喝著,身旁立著一柄紅纓槍,在火光下,顯得澄亮無比,一副豪邁形
象。周行見他第一眼,便覺的這漢子自有一股正氣與豪爽,對他頗有好感,覺得並不是奸詐之人,
便拱手為禮道︰「在下周行,因逢驟雨入洞躲避,不料兄台已早到一步。無端叨擾,還望兄台恕
罪。」
那漢子放下酒壺,揮了揮手答道︰「好說,我等原也是進來躲雨的。這里有火堆干糧,咱們同是出外
人,周少俠可別客氣。」
梅寒月在外面按捺不住,擔心周行,亦跟著進得洞來,湊到周行面前小聲問道︰「沒發生什麼事
吧?我想著想著還是不放心……」周行听了,心想我們可不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免得讓人家
小看了,便朗聲答道︰「這位兄台甚是和善,我們大可不必多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