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早就告誡過他,此病無藥可救,只能靠自己扛,能扛幾年算幾年。
每次看見父親換繃帶,面無表情的切掉腐肉,他都感覺心在絞痛。
「希望一切真如江兄所言」
于守仁默默的祈禱著。
來到于有道的院內時,里邊還亮著燈,不過里邊走出一個丫鬟,說是莊主已經上床來。自從受了這個傷之後,于老莊主每日休息的時間就變多了起來。
江橫正欲等明日再來,這時里邊的于有道似乎是入睡較淺,里邊傳來一陣咳嗽聲,接著一陣腳步聲,過了片刻于有道披著一身厚實的裘衣,提著一盞昏黃的油燈,走出房門探頭看了看。
「哦,原來是江小友來了,快,快請進!」
幾日不見,老莊主于有道看起來更顯蒼老了不少,如果仔細看甚至能看到臉上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一些詭異的斑點。
一旁的于守仁看的眼眶有些微紅,每天看父親都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現父親越來越蒼老。以近乎一種油盡燈枯的姿態一直在苦苦支撐。
江橫凝神望著于有道,他甚至妖魔的劇毒有多麼可怕,更何況還是霸級層次的。雖說是那位霸王控制下的,不會一瞬間將整個人腐蝕一空,但這種持續不斷的侵蝕才是最痛苦的,遠比給人一個痛快還來得痛苦。
更何況這毒還是會轉移的,只要于有道有輕生的念頭,那這毒反正會轉移到他兒子身上。如果之後于守仁娶妻生子了,說不定等以後于守仁扛不住,這毒就會轉移到他兒子身上。
就像是詛咒世受糾纏。
「這麼晚了,江小友深夜拜訪所為何事啊?」
將一行人領到屋內,于有道顫巍巍的落座強擠出一抹笑容,笑呵呵道。
一旁的于守仁想要直接說出這個好消息,可又擔心江橫是開玩笑的,到時候讓父親白高興一場就更麻煩了,于是張了張嘴又合上。
「是這樣的,最近晚輩新得到一些小手段,剛好有治愈于前輩的可能,不知前輩可敢一試?」
沒有把話說滿,江橫也不能完全把握能驅除霸級存在的毒,只是心里覺得,一頭?級存在的血晶能量對付霸級的隨手而為,應該希望挺大的。
江橫其實大可以留著黑色圓球的粉色紋路,這樣說不定能反復利用好幾次。
可做人不是這麼做的,正所謂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更何況于家給予自己的幫助幾乎不下于當初傅老爺子的鼎力相助,對方都這樣了,江橫沒理由還藏著掖著。
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態度得擺出來。
于有道听完有些愣神的看了自家兒子一眼,神情有些猶豫。
「試一定要試!」于守仁率先開口,他知道于有道在顧慮什麼,擔心一旦嘗試失敗身死,那種詭異的毒就得挪移到他身上,但是他不能看著自家父親整日受這非人般的折磨。
「放心,哪怕嘗試失敗,想來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
這點江橫對于粉色紋路的生命能量還是有點信心的。
聞言,于有道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點點頭。
劉世宗沉默著來到門外守著,于守仁則是焦急的在旁邊靜靜的候著,一雙手已經捏的發白。
江橫深吸一口氣,將于老莊主身上的繃帶一點點解開,露出里面幾乎可以看見白骨和內髒的腐爛傷口。
這才幾天功夫,于有道身上的傷勢似乎更加嚴重了。
江橫深吸一口氣,手掌朝腐爛處伸去,于有道想要阻攔,卻是被江橫搖頭拒絕。
按在腐爛處,江橫的掌心開始發出一陣滋滋作響聲,不過對此江橫沒有什麼反應,這點腐蝕之力還可以承受。
不過似乎是觸發了霸級強者留在上面的機制,毒素開始遇強則強起來,腐蝕之力開始擴散。于有道臉上開始浮現出痛苦之色,手掌部位腐蝕之力也開始加大。
必須要一鼓作氣的驅除其中的毒素,江橫心念一動,黑色圓球的反饋之力瞬間涌出,粉色紋路被激發,磅礡的生命機能順著掌心迅速朝于有道身上涌去。
下一刻于有道整個人都潮紅起來,幾乎是肉眼可見,呼吸開始變得有力,那些腐蝕擴散區域開始減緩甚至開始褪去,這種速度十分之快,好像剛染上紫黑之色,下一刻就變成正常膚色一樣。
「有效!」
一旁的于守仁激動無比,于家這些年試過多少種方法他是知道的,可效果幾乎微乎其微,而這種驚人的變化讓于家父子都看到了希望。
于有道一雙昏黃的眸子此刻也是綻放出精光。
江橫則是眉頭緊皺,因為就在生命能量瞬間撲滅絕大多數腐蝕之力之後,下一刻那蜷縮起來的腐蝕之力好似如同彈簧一般,開始迅速觸底反彈起來,緊接著一股山呼海嘯一般的腐蝕之力迅速爆發開來。
這種恐怖的腐蝕之力幾乎超乎了江橫的意料,江橫心中大駭。
這種變化他之前也料想過,可沒想到霸級留下的毒素竟然會這麼恐怖,簡直和?級妖魔不是一個級別的存在。
這要是按照之前的想法,以黑色圓球的精純能量來抵消這股毒素就完全失算了。
好在江橫發現生命能量並非沒有反抗之力,這一刻也顧不得粉色紋路的消耗,開始全力激發其中的生命能量。
一時間兩股能量陷入僵持,如同死亡與生命在相互在一個人身上爭奪地盤。
但這種僵持也僅僅維持一兩息的功夫,最終似乎是腐蝕之力後繼乏力,生命能量開始徹底佔據上風。
接著生命能量幾乎就沒有遇到像樣的抵抗,一路高歌猛進,打的腐蝕之力節節敗退。
而在于守仁看來,就是自己父親的傷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痊愈,而且于有道的狀態也開始出現變化,佝僂的身形開始慢慢有些直立起來。
白發開始生長,重新長出的部分幾乎是漆黑如墨,臉上的褶子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臉上表皮開始出現龜裂月兌落,帶著那詭異的斑點一點點褪去。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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