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齊天身體半蹲,手中的定海神針做出橫掃的姿勢。
他身前數丈之地,已經是一片空白。
所有的神聖,都退後了數十丈,臉上露出驚疑不定之色。
好強!
這齊天,好強!
身為神聖,竟然無人能夠擋下他的攻擊!
這世上,怎麼會有如此強的人?
白道龍手臂微微顫抖,僅僅是和齊天硬拼了一擊,他手上的天光雲影劍,就差點月兌手而出。
到現在,他的手臂還在顫抖。
如果是單打獨斗,他剛剛,或許已經死在了齊天的手里。
但,他不是一個人。
齊天再強,今天也休想翻盤!
他越強,就越是要死!
如此強者,如果不死的話,今後他們全都得寢食難安!
白道龍看了一眼田玄道等人,都看清楚彼此眼中的意思。
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他們和這齊天,已經是結下了大仇。
這種情況下,唯一的選擇,就是斬草除根。
必須要殺了這齊天!
否則,沒有人能抵擋他的復仇!
「殺了他!」
白道龍、田玄道等人,瞬間散開,將齊天團團圍住。
至于剩下的那些祖地人族,只需要分出十個八個的神聖,就足夠對付了。
現在他們的大敵,就是齊天!
只要齊天一死,大局就定了!
至少二十個神聖,圍繞在齊天的身邊,對著齊天,展開了最瘋狂的攻擊。
齊天面無表情,好像圍攻他的不是神聖,只是一群跳梁小丑。
「轟隆隆——」
無數足以毀天滅地的攻擊落在他的身上,一瞬間,他的身體已經支離破碎。
但是下一刻,他身上光芒閃爍,破損的身體,竟然重新修復。
眾神聖童孔收縮,心中驚駭。
身為神聖,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可思議的大神通。
受傷之後復原,他們也能做到。
但那是指一般的傷勢。
剛剛齊天的身體都已經被打殘了,換了別的神聖,早就已經徹底死了,怎麼可能復原?
「超月兌!他已經超月兌了!」
不知道哪個神聖大喊了一聲。
旋即,所有神聖臉上都露出了驚慌之色。
超月兌,一直都是神聖追求的事情。
但是這麼多年來,除了世尊,就沒有第二個人做到過。
難不成,這齊天,超月兌了?
「不要自己嚇自己!」
白道龍喝道,「他如果真的超月兌了,早就已經殺了我們。
他現在雖然有些超月兌特征,但絕對不是真正的超月兌者!
他是可以殺死的!」
「他的實力,絕對不是超月兌者!一起動手,一定能殺了他!」
田玄道附和道。
「殺!」
眾神聖也回過神來,如果齊天真有世尊一般的實力,那他們,早就已經徹底敗了。
這齊天雖然強,但比起世尊來說,還差得遠。
至少他們還能傷到他!
齊天咳出一口鮮血,目光犀利無比,他手持定海神針,左沖右突。
雖然還在堅持,但已經無法大殺四方。
面對這麼多神聖,他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
他泥塑之軀,雖然可以不死,但恢復,也是需要力量的。
一旦力量徹底耗盡,他會真的變成一抔黃沙,直待力量恢復,才有可能再次凝聚身軀。
他,也已經快到極限了。
但是他不能倒下,他倒下的話,後面的祖地人族,將徹底潰敗。
他已經是祖地人族,還能戰斗的唯一一個神聖。
其余所有的神聖,幾乎全都已經戰死。
僅存的張國卿幾人,也已經幾乎喪失戰斗力,靠在潼關城的城牆之下,無力地看著敵人越來越近。
「我倒下之前,你們,至少要有三個給我陪葬。」
齊天冷冷地說道。
他身上,散發出冰冷的殺意。
「來!」
向前踏出一步,齊天手上的定海神針,一瞬間變得通天徹地一般大小,帶著他最後的力量,向前掄了過去。
「轟隆隆——」
白道龍、田玄道等人紛紛後退。
有三個神聖,躲避不及,被定海神針砸了個正著。
他們大吼著爆發全身力量,試圖抵擋。
但定海神針上面附帶的力量,超出他們的想象,幾乎毫無還手之力,他們就已經被那股力量,咋成了粉碎。
而齊天的身影,也凝固在了當場。
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他的身體慢慢地石化,然後風化成黃沙,大風一吹,便消散在了空中。
帝釋天眉頭緊皺,連齊天,都戰死了嗎?
祖地人族,徹底沒有希望了。
他回頭看向潼關城中,潼關城內,還有數十萬修為低微的普通人。
他們都在狂吼著想要出城而戰。
如果不是他封鎖了城門,這些人,只怕已經出去送死了。
帝釋天嘆了口氣,他轉頭看向城外。
城外,白道龍、田玄道等人都喘著粗氣。
沒想到,如此懸殊的實力之下,竟然還是被齊天擊殺了三個神聖。
不過,還好,他也終于被解決了!
他一死,祖地人族,就徹底完蛋了。
他們抬頭看向潼關城的方向。
不!
還有一個人!
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帝釋天的身上。
帝釋天剛剛出過一次手,實力非常強,或許不在齊天之下。
不過——
眾神聖的目光掃過戰場。
戰場上,到處都是祖地人族武者的尸體。
僅存的幾個神聖,也全都喪失戰力,此刻正靠在潼關城城牆根上待死,他們已經不足為慮。
剩下城頭上那一個強者,能掀起什麼風浪?
「打開城門,跪地投降。」
白道龍上前一步,揚聲喝道,「看在你有些實力的份上,我可以做主,給你一條生路。
只要你歸順我等,與祖地人族劃清界限,你就能活。
負隅頑抗,等待你的,只有死路一條!」
帝釋天緩緩地站直身體,他看著白道龍,用一種沒有絲毫波動的冷漠聲音開口道,「白道龍,你想讓我向你低頭?」
帝釋天,曾經貴為神聖天帝,白道龍這些神聖,都是他的下屬。
事實上,如今只要他摘下面具,他就依舊還是神聖天帝。
超月兌者,從來沒有剝奪他的身份。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帝釋天不想摘下面具。
他今天、以後,都不想再做神聖天帝,他只想做,帝釋天!
「我這是給你機會。
這也是你最後的機會。
跪下,可以活。
站著,必須死。」
白道龍冷冷地說道。
他身邊,還有足足二三十個神聖一字排開。
如此實力,對方就算再強,又能如何?
強如齊天,在這麼多神聖的圍攻之下,不也一樣死無葬身之地?
「哈哈——」
帝釋天忽然哈哈大笑,「敢讓我跪下的人,白道龍,你是第一個。
就是不知道,我跪下,你能不能受得起!」
「我受不起?」
白道龍冷冷地說道,「你有什麼身份,是我受不起的?」
「廢話少說。」
帝釋天冷冷地道,「我剛剛說過,在潼關城外,你們要怎麼打我不管。
但潼關城內,不行。
我在這里,就沒有人能踏入潼關城半步。」
他站在城頭之上,一股強大的氣勢氤氳而生。
城牆根處,張國卿和郁元海等幾個活下來的神聖,都是暗自心驚,這個人的氣息,好強。
「張國卿,這個是你們的人?他為何不願意出城?
他要是剛剛出手的話,我們也未必會輸得這麼慘。」
郁元海咳出一口鮮血,開口說道。
他們這幾個鎮天元帥,臨時決定要投靠人族。
本以為以祖地人族表現出來的血性,能夠抵擋住對方。
只可惜,理想永遠不是現實。
雙方實力相差太過懸殊,祖地人族會落敗,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郁元海倒是談不上後悔。
他只是覺得有些遺憾而已。
但願賭服輸,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站錯了隊,有死而已。
「我不知道。」
張國卿搖搖頭,他對帝釋天也不怎麼了解。
不過無所謂了,就算多一個帝釋天,也改變不了局面。
他現在只希望,周恕不要意氣用事,他如果察覺到這邊的事情,最好及時抽身而走。
以他的實力,只要願意蟄伏,那麼終有一日,可以為今日戰死的同袍報仇。
怕就怕,他一時沖動,選擇和這些神聖拼命。
那樣的話,才是真的危險了。
周恕再強,又如何能夠以一敵百,戰勝幾十個神聖呢?
「啪啪啪——」
眼瞅著白道龍等人就要對潼關城發起攻擊,連帝釋天,都已經做好了出手的準備。
忽然,鼓掌聲從旁邊響起。
只見一群人,從遠處飛了過來。
鼓掌的,正是領頭的範士昌!
範士昌,帶著二十多個鎮天元帥,終于姍姍來遲。
他也是故意選擇了這麼一個時機。
他想要削弱周恕的勢力,卻又不想讓祖地人族死個干淨。
現在,是最好的機會。
周恕手下的神聖幾乎死得干淨,但城中,還有無數弱小的祖地人族,那些,同樣是周恕放不下的,可以用來牽制他。
「真是太凶殘了,你們竟然殺了這麼多人。」
範士昌搖頭晃腦地沖著白道龍等人說道。
白道龍等神聖眼楮微眯,童孔之中閃爍著殺意。
「鎮天元帥?!」
他們聲音陰冷地說道。
眼看著就要把祖地人族消滅了,竟然這些地老鼠又冒了出來!
他們看著範士昌,這些鎮天元帥,數量與他們相彷,實力也全都是神聖。
如果是平時,他們倒也不怕。
但現在,他們剛剛經過一場廝殺,而對方則是養精蓄銳,真要是動手,他們也不佔優勢。
「本座範士昌,識相的話,你們就給我滾吧!」
範士昌冷哼一聲,開口說道。
「哼,我管你範士昌還是飯桶,我等之事,輪不到你來管,不想找死,就給我一邊待著去!」
白道龍等人脾氣也很大,冷喝道。
「敢罵我?你是想找死?」
範士昌冷冷地說道,「以為背後有超月兌者撐腰,就能在我面前大放厥詞?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是不知道我是誰!」
他向前踏出一步,強大的氣息沖天而起。
七殺刀出鞘,一道驚天的刀光,向著白道龍斬了過去。
「轟——」
白道龍手中的天光雲影劍斬出。
刀光和劍光撞在一起,發出轟然巨響。
範士昌凜然不動,而白道龍,則是後退一步。
他心中震驚,一臉警惕地盯著範士昌。
該死,鎮天元帥,突然跳出來想要干什麼!
「範士昌,你確定你要與我們做對?
你們鎮天元帥這麼做,楊治天同意嗎?」
白道龍大喝道。
範士昌眼楮一眯,童孔之中閃過一抹殺機。
他現在,早就已經月兌離了楊治天。
他最恨的,就是別人當著他的面提及楊治天。
鎮天元帥,是他範士昌的鎮天元帥,而不是楊治天的鎮天元帥!
「你找死!」
範士昌再次向前一步,七殺刀幻化出漫天的刀光,向著白道龍襲殺而去。
「出手!」
白道龍大喝一聲,他身邊所有的神聖同時出手。
「比人多?」
範士昌冷笑一聲,他一揮手,身後的鎮天元帥也全都殺出。
一時間,雙方竟然戰了起來。
這一幕,看得帝釋天也是一臉驚訝。
他剛剛都已經做好了死戰的準備。
說起來,就算他曾經貴為神聖天帝,也不可能同時戰勝那麼多神聖。
他可以輕松打敗白道龍等人的任何一個,但是二三十個,他是真的沒有那個實力。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這個沖動,明明,他應該和白道龍等人站在一起的。
但他做了一輩子神聖天帝,現在,他想做帝釋天了。
祖地人族前僕後繼的赴死,對他帶來的觸動,遠遠超過他這一生的經歷。
他就是想要不顧後果地做一件事。
結果,範士昌等人的出現,打斷了他的沖動。
「兄台,他們是我們的援兵?」
張國卿意外逢生,看著範士昌等人,驚喜地問郁元海等人。
「你覺得像嗎?」
郁元海苦笑道,「我們已經月兌離了鎮天元帥,投靠了你們。
回頭,範士昌他不會饒了我們的。
他們來,也是不懷好意。
範士昌是想要收編祖地人族。
祖地人族,對他有用的,只有周城主一人,你們都屬于不穩定因素,他會怎麼樣,你應該知道。」
郁元海三言兩語,就把範士昌的打算說了出來。
張國卿玩了一輩子陰謀,不用郁元海多說,他就能看透範士昌這粗淺、甚至可以說粗鄙的計謀。
是啊,神聖的實力太強,不好奴役,肯定是殺光了才好。
留下一些普通的祖地人族,就能鉗制城主了。
這範士昌,真是打得好主意啊!
問題是,自己雖然看得透他的打算,但又能做什麼呢?
祖地人族,是真的已經被打殘了。
就剩下自己這麼幾個神聖,無論範士昌,還是白道龍他們,都能輕易滅掉我們。
張國卿苦笑。
「轟隆隆——」
白道龍、田玄道等神聖後退。
範士昌等鎮天元帥,也是見好就收。
他們本來就是來摘桃子的,又不是來給祖地人族報仇的。
自然犯不上和對方拼命。
只要打退了他們就行。
「如何?現在知道本座是誰了?」
範士昌看著白道龍,冷冷的說道。
白道龍的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鮮血直流。
那是範士昌的七殺刀留下的。
交手數招,白道龍就已經受傷,範士昌,確實比他要強出不少。
「趁著本座還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全都給我滾。」
範士昌冷聲道,「否則的話,本座不介意把你們這些廢物全都留在這里!」
「你說誰是廢物?」
白道龍冷冷地說道。
「真想讓我指名道姓?」
範士昌不屑地說道,「說你們是廢物,都是抬舉你們!
一群神聖,最後打成這個樣子,不是廢物是什麼?」
幾十個神聖,單是神聖的數量,就超過對方一倍有余。
結果竟然被對方拼死了這麼多神聖,關鍵是,還留下了好幾個活的。
讓他範士昌不得不自己動手,罵他們是廢物都是輕的!
「你真以為你們鎮天元帥的實力,在我們之上?」
白道龍氣得火冒三丈,他盯著範士昌,冷冷地道,「真拼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他們固然消耗不輕,但鎮天元帥的實力,也比他們強不到哪里去。
真打起來,最多也就是兩敗俱傷而已,他們,也未必就是輸!
「哼,別給臉不要臉。
惹急了本座,你們全都得死在這里!」
範士昌充滿殺氣地道。「如果是神聖天帝在此,還有資格跟本座說幾句話,你,還差得遠!
滾,要不然,我一個斬了你!」
他手上的七殺刀,斬出一道光芒,落在地上,斬出一道足有數百丈長的溝壑。
「如果不是我今日消耗太大,你以為,你能贏得了我?」
白道龍臉色陰沉地道,「你給我等著,我會回來的。
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他不想與範士昌拼命,反正祖地人族也殺得差不多了,回頭等他們徹底恢復過來,再來一趟便是。
至于現在退走會不會丟臉——
反正這些鎮天元帥,早晚要死,有什麼丟臉的?
笑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得最好的人!
拳頭,要收回去,才能更強地打出。
白道龍,就要帶著人暫時退走。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天空瞬間暗了下來,一聲霹靂。
「你們,誰都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