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營的人員背起小山般的背包正在慢騰騰排隊下船。直屬隊的士兵正整齊的以班為單位在甲板上耐心的等侯。
白色太陽照耀下,晨霧樣的輕煙籠罩在聖女灣的海面上,遠遠穿梭行駛著的巡邏蒸汽船顯得很模糊,只有一點一點的灰白色的影子在移動。巡邏船上的輪機聲,隨著微寒的清冷的風播送過來。
中環碼頭附近設立了臨時營房,到達香港的部隊和瓊崖支隊的北上干部暫時安置在這里,等待出發的命令。
第10營在碼頭完成集結點名之後,全營開拔往宿營地而去。
香港很少有居民,只有少數軍事化管理的農墾據點有少量的農民和漁民從事農業生產,除此之外,就是軍人和為軍隊服務的「軍工」了。
軍工們不但負責裝卸貨物,也在島上的聯勤工廠工作,利用香港這個轉運中心的便利條件,從外界輸入各種原料,為軍隊生產食品、被服、車輛和船只。是聯勤總部在南方的最大補給點。
所以這里很少有商業氣氛,除了在商業港口區有店鋪貨棧外,其他地方完全處于「軍事管制」的狀態下,走在路上的人全是穿著各式各樣制服的歸化民。
來到這里,就能更深切的體會到臨戰前的緊張氣氛了。
第10營在營區安頓妥當之後,全營除了暈船的病號之外,下午全體都到教練場上進行操練。
在教練場上的,是先期抵達的第1步兵營。這個營的底子是元老院最早的武裝力量馬裊保安團,不但歷史長。還參加過第一、第二次反圍剿等一系列重大戰役,鷹旗上的榮譽綬帶最多。是元老院的老底子部隊。它後面建立起來的各營又是以抽調1營的軍官和骨干為種子建立起來的。第1營長期拱衛臨高。儼然是「元老院的近衛軍」,因而全營上下的榮譽感極強。戰技術水平也是各營中最好的。
「刺刀是好漢,子彈是笨蛋,」教練場上,教官正在作操練前的講評,「射擊、投彈、刺殺、爆破和土工作業共五項,這是每個步兵最基本的五大技能,既是戰場之必需,也是伏波軍軍人之必須;每個步兵都得會,不分干部戰士;光會還不行,而且要過硬。」
兩個頭帶特制護具的教官正抓緊乘著登船的時間空檔。在中間給士兵們講解、表演刺殺對抗要點,邊說邊示範。
兩軍對壘,士兵對殺,人與人的直接對抗。是書面上無法模擬出來的。如真是面對刺刀,一般人都得兩腿發酸。田涼還記得有一次訓練,一位元老軍官拿起一支帶刺刀的SKS,來到他所在隊前挨個比劃。啪的一聲,泛著白青寒光的稜刺一杵,刀尖直接逼在眼前,逼問感覺。田涼清楚記得那次立即感覺到強烈的眩暈,四肢發酸。後背發涼,憋不住尿,人一下就被抽空了,全身的汗「刷」地一下都出來了。他一個挨一個的比劃。挨個問感覺,個個如此。有人被當場嚇得小便**,有得干脆昏了過去。
簡單講完之後。兩營向後挪出一片空場地,開始派出的刺殺尖子對抗訓練。
刺殺對抗訓練是兩個戰士面對面的搏殺訓練。雙方身上都穿著特制的護具,頭戴護頭。面部是鐵制護網,看不清對方的臉,對抗雙方手持特制木槍,像全身批甲的武士一樣,威武無比。
規則——誰第一槍刺中對方胸部為勝。
刺殺對抗特別激烈,針鋒相對,龍騰虎躍,殺聲如雷鳴,高手出場時,往往幾秒鐘,頂多是十幾秒鐘的激烈搏斗,猛然,不知是誰第一槍刺中對方,一槍中的,教官叫停,對方就完蛋了,激烈的對抗戛然而止,勝負分明。一位教官說,在戰場就這樣,硬踫硬,誰更硬,一槍就把對方捅死了,毫不含糊。
四周千雙眼楮緊緊盯著場上對刺的兄弟,時而靜得落針可聞,只有雙方沉重的鼻息、木槍啪啪踫擊;突然叫好聲乍起,掌聲雷動,為自己營加油嘶吼得脖頸青筋暴起。任何連隊歷來最重團結榮譽,此刻誰也不能落下場面、免得日後提起譏笑。
10營本都是新近成立的連隊,雖然很多老兵,但是大多數還是新兵。比起老兵比例高的1營來說顯得遜色許多。還沒一頓飯功夫,1營漸漸開始局面佔優,連續贏了3個人。勝利得一方得意揚揚,鼓掌、喝彩不僅更加起勁,還偶爾傳出「10營軟蛋,回家加練」的不和諧。
10營干部坐不住了,幾頂軍帽湊在嘀咕一番,林福大聲道:「1連長黃熊,上!」
這邊1營嘩然,第1連是擲彈兵連,全營中的精銳。能當這個連的連長的都是要提拔的資深軍官。而且連長黃熊不僅在全軍所有的連長資歷中最老元老院開始起家就從龍自己原來還是薊州鎮把總,自夸刀法、槍法自幼家傳勤練,平時也在大家面前耍耍把勢。
1營的余志潛自然不干,瞅了一眼其中一位皮膚白皙、壯實的教官,對著林福嚷嚷︰「欺負新兵女圭女圭才模槍幾個月。林營長,你怎麼也不親自上?」
「知道斗不過10營的人,讓你們再練幾個月,服服氣!」
「不!過了今天這店兒,我們沒時間磨蹭……」
兩營的軍官生怕在士兵面前露怯,互不相讓,一旁斗起嘴來。
那位胖教官愣了一下,模模下巴,抽出一把卸下的刺刀。環顧了一下大家,道︰「你們快點,咱們繼續。」
「兔崽子們,」教官把刺刀猛地一舉,「什麼是我們最忠誠、最可依靠的伙伴?」
「是刺刀!」
「你們這群娘炮,我听不見!」
「什麼是我們最忠誠、最可依靠的伙伴?」
「是刺刀——」海嘯般回答。
「什麼能無畏應對沖到面前敵人?」
「是刺刀!」
「什麼能證明勇敢,關鍵時刻讓敵人膽寒?」
「是刺刀!」
很快兩營達成了最後一致,各派一名代表不限資厲,三局走人。10營自然是刺殺高手1連長黃熊。
余志潛沉聲道︰「符富,出列!」
符富不高,虎頭虎腦的,但已經長得很壯實了,早已不是參加保安團時的那副羸弱。穿戴護具和面罩整齊。這個當初只是指望當個少尉的人現在已經是中尉副連長了。
開場就比武,比武少廢話。
胖教官一聲令下︰「開始!」刺殺對抗就開始了。
兩人迅速出槍,直沖對方,急速碎步前出,兩人接近至相隔兩米左右的時候,「喀」的一聲!兩支木槍瞬間交叉對持起來,于是,兩人就打起來了。
雙方在場上交替進退,或是高個子黃熊進,矮個子符富退;或是矮個子進,高個子退;再不,就是雙方以木槍的交叉點為圓心,順圓周方向左右移動,步履或急或緩;兩人都不出聲,既不喊殺,也不出槍突刺,比武場上安靜得令人心里發慌;陽光烤人,汽笛緩緩低沉,場上就看見他倆在拼殺;只听見兩桿木槍不斷地猛烈撞擊,發出「啪」「啪」的聲響,那是我們從來沒有听過的木槍撞擊聲︰沉悶而短促。那聲音讓人心顫︰擔心木槍會撞斷。
這是雙方在試探,高手開場常常如此。
「嘩……」突然,全場爆發出巨大的掌聲,掌聲中,胖教官高喊一聲「停」!只見符富立即收槍立正,黃熊仿佛被人猛推了一把,他急速後退了幾步,後腿一撐停住,雙手仍緊握著木槍,幾乎沒有停頓,他迅速站直成立正姿勢。
還有人似乎沒有看清,晃晃腦袋,問旁邊的人。
片刻後,教官口令︰「開始!」雙方出槍疾步向前,又成對持狀態,第二輪開始了,誰也不敢走神,兩眼緊盯著兩人不放。
此時,黃熊似乎有意伸長了手臂,他臂長,出槍就長,他槍頭頂在符富的臉前晃動;符富也有意放下腰,往高個子黃熊的腰下出槍——「掏下」;黃熊也有招,只要符富稍微接近,或企圖出槍,黃熊就居高臨下用槍往下砸,砸得矮個子抬不起槍,近不了身,他們稱此為「壓打刺」;突然,高黃熊一個跨步突刺,符富接連往後蹦了三下,才沒挨槍,接著,倆人在場上進退,橫向移動,他倆交替著出槍突刺,一時間場上喊殺聲震天,但誰也沒有刺中對方,已經听得見他們大聲喘氣的聲音。
看得出,黃熊在尋機閃近符富,對恃中,符富猛然一個防左刺,但沒有听到木槍的猛烈撞擊聲,只听見黃熊亢奮的「殺」聲中沖出一個沉悶而有力的聲音︰「砰!」這是槍頭擊中護胸的聲音,裁判叫「停」,只見符富踉蹌後退了幾步,幾乎坐在地上,此時,黃熊已收槍,面向教官成立正姿勢。
又是一片巨大的掌聲。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隊伍中有唧唧喳喳的聲音,很多人也很茫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