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敏見他神情異樣,一面安慰他,一面關照人將正在市局里的林佰光和劉三都請來。三人一起詢問情況,劉翔不再隱瞞,把前兩晚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中間還被做筆錄的幕敏攔住詳細詢問了許多細節。
大致來說每次他打開門窗,或者一叫人,聲音就停止。第二晚又出現同樣的聲音之後,護衛總局派來的警衛秘書命令哨兵在門外窗下站崗,聲音也消失了。
「連續兩晚都是叫了警衛之後聲音消失的。雖然叫警衛再加個崗容易,可是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劉翔邊說邊擦汗,他看著幕敏︰「很可能是那伙搞巫蠱的邪教分子用了什麼邪術魘魔,要害我的性命!」
幕敏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雖說在公安戰線上干得時間久了,多少見過一些詭異的事情,有些信「命」。但是對「鬧鬼」是不信的。在她多年的經驗看來,凡是「鬧鬼」最後都是「鬧人」。
但是這話不能直接這麼說,劉翔的精神十分緊張,甚至有些亢奮了,必須表現出充分的理解安撫他的情緒才行。
「根據你所說的情況來看,元凶可能要對你下手了,不過這種手法確實匪夷所思,我看要現場勘查一下才能下定論。」
「你看會不是真的是……」劉翔遲疑地說道,趕緊又加上了一句「我也覺得這有點說不通……」
「肯定不會是鬧鬼!」劉三打斷道︰「據我對神秘事件的了解來看,不論再玄奇的手段,最後都能用科學來解釋。」
「哦?你了解巫蠱的事情?怎麼不早說?」劉翔激動道。
「你行醫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幕敏也好奇的問。
「沒有沒有,」劉三尷尬的一笑「我只是過去經常看cctv的《走進科學》欄目。」
「噗」的一聲,一貫老成持重的林柏光剛喝進嘴里茶噴了一地。
劉翔惱怒道︰「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開玩笑,合著被魘害的不是你們是吧?」
看他的臉色亢奮,由白轉紅,劉三忽然想起這位劉市長有甲亢,要鬧出病來可不得了,趕緊道︰「你莫要生氣,我沒有取笑你的意思,但是我覺得凡事都有解釋。你也不必疑心病太重了要不你住我哪里去?」
最後還是幕敏心細看到劉翔難看的臉色安慰道︰「我看還是咨詢下新道教的人吧。他們的人應該快到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現在我們直接在他的住所周邊都加了雙崗,守衛所有的門窗,事情就沒有再發生過。但是事情很蹊蹺。大家一致認為這和6.5案件有聯系。」林佰光說完這樁「府衙鬧鬼」的事情,崔漢唐陷入了深思。雖然他並沒有看到現場,看法卻和劉三一樣︰劉三的說法雖然搞笑,卻是有道理的。
顯而易見的一件事就是,劉翔身邊的確有「鬼」,就潛在威脅來說,這個「鬼」還是相當可怕的。崔漢唐原本因為暈船而有些萎靡的精神瞬間振奮起來了。
轎子很快到了市警察局,為了辦案的便利性,他和隨員的住處就安排在這里的。
慕敏在院子里迎接這位「顧問」,心里直犯嘀咕,雖然她知道這種案子專業知識必不可少,但是怕來得是一個「神棍」。
眼見轎子落地,從轎子里先出來的林佰光,接著便「擠」出來一個壯漢,只見他身高180,體重大約也是180,頭梳道髻,身著一襲藏青色道袍,背後一個龍飛鳳舞的斗大道字。手持一根粗柄的拂塵,頜下留起一布絡腮長髯,背後插著一柄桃木寶劍,頗有幾分仙風道骨嗯,就是有些胖。
這位胖版燕赤霞深厚,還跟著兩個隨從。一男一女都做道裝打扮。一個是雲笈觀的道生,崔漢唐的徒弟,名叫「青雲」,另一個是他的女僕小倩。
「簡直是武俠小說里的人物。」慕敏暗暗嘀咕,心里愈發覺得不靠譜。
這三位後面,是高瘦白淨的蘇莞,這是慕敏的老熟人了。她因為嚴重暈船,此刻還是很臉色煞白,似乎還沒有從暈船的痛苦中恢復過來。
一番寒暄之後,慕敏關照人將蘇法醫先送去休息她現在的狀態也不適合參加工作討論,將崔漢唐迎進了專案組的會議室。
因為案情復雜,牽扯又廣,慕敏立刻就開始介紹起案情來。
這幾天,根據現場的勘驗的情況,緊急制作了掛圖和玻璃幻燈片。慕敏先大致介紹了6.5案件的發案經過和現場勘察情況,懷疑這是一起特大的邪術案件。
「……由于我們對這方面所知甚少,不清楚他們到底在做什麼,又想要干什麼,所以案情一直沒有大的進展。」
崔漢唐問道︰「犯人有口供嗎?」
「口供有,但是不多,有價值的更少,」慕敏皺眉道,「這些人大多是第一線的小嘍,只負責執行做事最關鍵的是,我們的警察︰不論是歸化民還是留用的衙役,都對這一套非常陌生,在審訊的時候無法辨別他們的口供真假,也不知道從哪里找突破口。效率不高。」
這是慕敏最頭疼的一件事,為了打開突破口,她已經發出了許可,允許審訊科里留用的老皂隸「使用一切手段」只要不死人,干什麼都可以。但是結果卻不如人意。有時候審訊人員可以感覺到犯人在撒謊,但是卻無法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撒謊。因而在審問過程中十分被動。
現在大致掌握的情況是,被捕的人大多是采生折割這行的,他們平日里隱蔽在岸上,儼然是普通百姓。每年擇期出航,多以船為家,在珠江水系的各條江湖上流竄,伺機迷拐婦女兒童。再在隱秘處進行「加工」。視不同情況,或者殺以祭神,食其肉,以骨煆煉為丸,可架大刑,可去私胎,可治勞瘵,獲利甚厚;或以藥刃殘其肢體五官,造成瞽廢之人,再轉賣給乞丐以獲重利
從他們的供詞中可以得知,這種買賣多是一家一戶的個體經營,盡管船與船之間時常傳遞消息,交流「貨物」,形成一個隱蔽的地下網絡,但是並無組織,一般也不合伙。
這次會匯聚到這里,是本行中一個姓富的人的招攬。說是有人要「做大活」,報酬豐厚,這才匯聚到這里。
到得這里之後,才知道事情並不簡單,但是領頭之人身懷邪術,這些人不敢違拗,只能在這里干「本行」。
「……這個姓富的人,名叫富文,召集這些人的也是他。不用說,他也不是真正的幕後老板,然而此人的口舌很嚴,雖然多少吐露了些情況,但是對幕後真凶始終避而不談,再三拷問也問不出來。不知道是吃了藥還是修煉了什麼功。」
慕敏說到這里多少有些氣餒。她看了看這個正捻著胡須的「真人」,說道︰「情況大致就是這樣,材料我們都已經準備好了。現場我們也還保留著沒動,要不要現在就去去現場看一看?」
崔漢唐道︰「這個不著急,人都死了暫時多放幾天也沒什麼。」
慕敏听著滿不是滋味,心想這「真人」還真是夠心寬的。接著又听他提起劉翔的事。
「……我听林佰光說了,劉市長那里鬧鬼了。情況我都知道了,這事情倒是不能馬虎。我看還是先把這件事處理一下吧。」
慕敏見他胸有成竹,想這樣也好。畢竟劉翔是元老,優先處理能夠體現出「關心同志」來。再者不論是鬧人還是鬧鬼,元老身邊必有隱患,盡快去掉對大家都有好處。當下同意。關照人準備轎子和馬匹。
「且容我先更個衣再來。」崔漢唐說,「再準備些物件。」他問︰「行李都在哪里?」
「都在後院。」林佰光說,「我帶你去吧。」
崔漢唐來到後院的宿舍里,他從臨高帶來的行李已經放在房間里了,青雲和小倩正在收拾。
他支開徒弟和女僕,先簡單盥洗了一番,洗去風塵之色。再換上一件干淨的道袍,帶上各種道家的「行頭」。別看外面看起來人畜無害,其實他那把拂塵是柄鐵做的馬尾下面還藏著一個核桃大的錘頭,背後插著的寶劍鞘是桃木的,劍條卻是從舊時空帶來的正宗龍泉寶劍,道袍下面套著一身連體的不銹鋼鎖子甲,是他在舊時空自己做得這玩意可不輕,但是危急關頭效果比防刺服有效多了起碼可以抵御多種冷兵器。道袍的暗兜里還藏著一把電擊器和元老標配的手槍;這還不夠,這貨還有從警察那里搞來的專用催淚彈。
這些東西份量很重,他平時自然是不能全帶著的,但是今天是去現場,還是有備無患的好。
一切收拾停當,崔漢唐在書桌上畫了幾張朱書符咒,連同朱砂、大小藥瓶之類背了一包。這才慢悠悠的打著拂塵從房間里出來,說︰「走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