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效忠的不是我們朱家,榮華富貴都不能幫朱家換來他的心,這人要用,也要防,這個人不能掌兵權過久,否則必是一代權臣,主少國疑,國之大患,奈何天不假年啊。」宣德皇帝兀自感嘆道。
「皇上說哪里話,陛下春秋鼎盛。」孫若微跪下拜服說道。
「我的身子我清楚,你我若即若離,殉葬的名單我曾把你的名字反復拿出來七次,因我不想去一個沒有你的世界,你怨恨我嗎。」
朱瞻基模了模跪下的孫若微的臉好似最為珍視的珍寶即將再也見不到。
「可我最後選擇把手松開,把世界還給你!」
孫若微的眼淚順勢滾了下來。
歷史多少個皇帝功業未成徒留遺憾,不缺宣德一個,朱家代代皇帝都是有自己的性格,活得肆意瀟灑。
奏對的當天夜里,京城陳言卿府邸後院的涼亭。
「夫君,我看你最近愁眉不展,朝中有什麼事嗎!」方嫣然放下蓮子羹關切地問。
「嫣然,你看見這漫天的星辰了嗎!」曾雲風沒有回答翻而翹了翹下巴問。
「很漂亮啊怎麼了?」方嫣然不解。
「如果每個人代表一顆星辰,你覺得我是哪一顆,你又是哪一顆」曾雲風回頭看著仍然青春的方嫣然說道。
「我不知道,但我一定是顆流星,離你那顆此時很近,終會很遠,多希望終日守在你的身邊!」方嫣然這時想著問題也看著璀璨的星空出神無意得說道。
看著方嫣然遙望星空眼神中的熱切,曾雲風心中不是滋味。
「嫣然,也許我才是那顆流星,從你身旁劃過,哎,我自己都管不了自己,卻還偏要操心別人,那個約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听了方嫣然的話,曾雲風喃喃道。
宣德皇帝終于還是走了,如他所願,走的很安詳,但國不可一日無君。
大明朝廷的六部九卿各個重臣流言紛紛,太子朱祁鎮據說身患重病,始終都站不起來,到現在為止還不會說一句話,怎麼能夠繼承大統呢。
很多人更希望立朱祁鈺為太子,但是曾雲風知道,這些都不是重點,這兩位皇子日後的教育才是重點,如果不能將他們培養成真正的帝王,現在說這些東西一點用都沒有。
皇帝並不是真正的天子,他們只是人主,一樣要從小接受教育,接受培養,宣德皇帝如果沒有經過永樂皇帝他爺爺朱棣和他爹那麼多年的栽培訓教,怎麼會成長到現在的地步。
看著在龍椅旁邊分坐的兩位太後和太妃,曾雲風嘆了口氣,連現在的國本都沒有定的情況下,後宮已經開始爭斗了。
曾雲風很清楚,朱祁鎮之所以這樣,就是他的母親和她的這位女乃女乃慣的太厲害,從小沒有讓他伸展開骨骼,沒有經過鍛煉,他一直習慣在地上爬。
太子從小體弱多病,太後和太皇太後又寵溺異常,倒在地上立馬有人扶,走路有人抱,所以到現在甚至連走都不會,說話也不會。
從小服侍的太妥帖,以至于他現在連說話也不會,因他根本就不需要哭鬧,只要動動眼神,甚至有點小動作,立馬都是飯送到嘴里,女乃送到嘴里,那是拉屎撒尿立馬就會有人看顧,朱祁鎮他很少說話,不經常鍛煉,怎麼可能會說話。
單看這一點,曾雲風就覺得這以後就是個大麻煩,現在都寵成這個樣子。
如果以後當了皇帝,那還不得寵上天,朝廷的大朝會議紛擾非凡。「殺害血親,這是惡果啊!」官員哀嘆道。
「是啊,誰說不是呢!」禮部右侍郎說道。
「哎呀,儲君是個傻子,這可不行啊!」大理寺寺卿附和說道。
對于到底誰才能是真正的皇儲繼承大統,底下的官員都是議論紛紛。
這些言論也不知道是誰想的,一點腦子都不動。
皇太後听得臉色青紫「是誰說的,是誰說的,給我出來!」
「太後,今天議政,請听下大家的意見。」內閣首輔楊士奇出來和稀泥說道。
「官員的意見我听到了,他們說我的孩子,這個國家的皇上是個傻子!」孫太後憤怒地說。
「太後,您看大臣都在,有些緩緩再說,還是能斡旋的。」楊士奇說道。
所以說內閣首輔難當,楊士奇天天都是干這種事情,說好听的叫承上啟下,用于謙的話說叫首鼠兩端,曾雲風覺得是和稀泥,但有時候就要這樣,誰讓內閣不是丞相沒有決策權,只有建議權。
曾雲風不能不給這位年輕的孩子機會,不能一次性否定他,人都是要成長的,要經過教訓和經驗,朱祁鎮年齡還小,如果能掰過來未必不是一位好皇帝。
曾雲風站出來對著孫太後說道︰「微臣略通些醫術,不知能否為太子看看。」
「太醫已經看過了,說是軟骨癥,陳大人看看也好。」孫太後嘆口氣說。
曾雲風把了一下脈直接確定了想法,臉色一下子鐵青起來,舉著笏板鄭重而高聲說︰「臣觀,非病,人禍也,請太後治後宮寵溺罪責。」。
旁邊後宮服侍太子的宮人听了嚇得跪了一大片。
「陳言卿,你是在說我嗎!」太後孫若微聲音低沉但是難掩怒氣地說道。
「臣所言者,後宮寵溺皇子者皆是!」曾雲風再次舉起笏板直言說。
「你你你放肆!」太後孫若微氣的怒不可遏。
「皇子肩負國家大任,一出生就背負著大明日月山河,如太後溺愛不忍讓其承擔國家重任,那就請另立皇子為皇儲,為大明天下計蒼生計,望太後三思。」曾雲風舉起笏板跪下說道。
「皇子站立與說話只在朝夕而已,可如此情狀,假若溺愛仍在,此情周而復始,必將顛覆整個大明江山哪!」曾雲風下拜後直起來上身接著苦口婆心地說。
楊士奇等人听得都是滿臉問號,不知陳言卿怎麼會怪後官溺愛,還扯到大明江山,病狀什麼情況他們也不知道,但是陳言卿從來不亂說,這個他們是知道的。
曾雲風的這番話說得不可謂不重,就是說這個孩子還有就能說話也能站起來,但是現在的情況就是後宮的這些人溺愛造成的,如果不改過來,以後即使當了皇上也會顛覆天下。
曾雲風持著芴板直言不諱地諫言,也讓眾多朝廷官員發出嗡嗡的聲音。
禮部坐侍郎紛紛站出來指責曾雲風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污蔑太後以及太皇太後,這是人臣之禮嗎!」。
這位孫太後也說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指責污蔑太皇太後和本宮。」
曾雲風當仁不讓,直接站起來又往前一步,聲音洪亮地說道︰「微臣,這不是污蔑,是事實,微臣斗膽一言,若微臣能夠證明,那麼就請太皇太後和太後及太妃將幾位皇子單獨列開教養,不得獨自寵溺,如此江山幸甚,百姓幸甚!」。
說著曾雲風走向這位朱祁鎮皇子,低頭看著這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朱祁鎮這位小皇子仿佛知道這是個機遇,立刻就將手放在了曾雲風的掌心。
曾雲風緊緊的握住朱祁鎮的手,然後高聲吟誦︰「紅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瀉汪洋。潛龍騰淵,鱗爪飛揚。乳虎嘯谷,百獸震惶。鷹隼試翼,風塵吸張。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將發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蒼,地履其黃,縱有千古,橫有八荒。前途似海,來日方長。壯哉少年,與國無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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