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雲風有些詫異,看了一眼公孫勝,按講他不是應該清心寡欲,不在乎這些東西嗎?怎麼反而有一些入世的想法?不過,也難怪,入雲龍公孫勝想的就是黃天已死,蒼天當立這等事情,就是要憑借他一己之力顛覆天下,這才是他心中的抱負。
單單跟他師傅羅真人一樣在山上修仙修到死,估計他心里也不痛快。
估計他也翻書,翻到了這些修仙的結果,羅真人也好,馬真人也罷,修到最後也是修到了土里,所謂的兵解也罷,圓寂也罷,駕鶴歸西也罷,不過是道家佛家說給自己听的東西。
一場大戰之後,大雨漂泊,曾雲風幾人走在街道之上,遍地的血水與死尸將整個城池塞滿,戴著氈帽的宋軍哭嚎著在城池之中拖拉著這兄弟的尸體,大雨將這些血水混于一處,已經分不清究竟是誰的血。
曾雲風幾人打著油傘在城中徜徉,遍地的死尸都是雙方的軍士,已經飛石砸得七零八落的房屋坍塌倒瀉在地,房屋的梁柱木頭散亂一地。
好好的杭州城如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大雨澆撒尸體的臉上,血水被一絲一絲的雨水帶走,曾雲風站在廊下看著遠處被雨淋的霧蒙蒙的天空,有些感嘆,這自古以來,征伐之事從來都是血流成河,今天也不例外。
這杭州城被宋江攻破,帶來的卻是一場滔天大禍,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這句話不是空說,這杭州城幾乎被毀于一旦,從最開始的攻城戰到最後的巷戰,如今這杭州城已經破敗的不成樣子,曾經他剛來時那種摩肩接踵繁華異常的市面情景,如今卻已變成房倒屋塌,死尸遍地。
這里還不是死人最多的地方,城池之外不到五里的一個小山溝里,一堆一堆的死尸全都是無頭,童貫大軍進城,將所有俘虜所有俘虜一概殺絕,那些抱有僥幸心理的人,一個也沒逃掉。
遠方還傳來女子的尖叫聲,毫無疑問這是有些軍士狂性大發,在追逐一些良家女子發泄大戰之後私欲。
曾雲風漠然地看著這一切「童貫的大軍要進城了,我們該走了」
李應在曾雲風的身邊說道「沒想到征討了一次方臘,曾經的梁山兄弟居然死了這麼多,還是哥哥真知灼見,看得遠。」
曾雲風盯著李應李俊看了一眼說道「無非是今日死還是明日死罷了,跟著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那遼國金國西夏之地,我們死的兄弟也不少,如今在這方臘軍中歷練的兄弟,死的也不在少數。」
李應听著心中有些淒然。
曾雲風看著城外陰沉沉的天空說道「估計也就這也就在這幾天,水師兄弟來接我們,杭州城破,我們就要離開了,只不過離開之前要見一見宋江,我也不知宋江此刻是如何的情景。」
杭州灣,大船上旁邊一位美麗女子泫然欲泣,龐萬春眼神有些不舍的看著遠處的杭州城的那個方向,顯得有些哀傷。
今日如果龐萬春所料不錯,杭州城應該已經陷落了,宋江手里的兵馬帶的攻城器械不可謂不多,一月攻城有余,杭州城早已經十死七八,現在早就頂不住了。
方臘之所以硬挺著,只不過是不想屈辱的死去,只要堂堂正正地死去而已,可是這樣的事情,龐萬春知道基本求不來。
曾雲風上得船來看著這位叫做方金芝的女子說道「別哭,這是他的命。」
方金芝強忍著淚水,足見這位女子心中的堅強。
曾雲風看著眼前的女子有些嘆氣,這金芝公主就是柴進的原配,柴進曾經辜負了他,如今又落到了曾雲風的手里。
方臘瘋最後的那點兒意思,曾雲風也看明白了,無非是想將女兒托付給自己,讓自己照顧,最好的也就是自己娶了她。
「也罷,既然趕上了這種事情,又想要接收方臘的勢力,不做出點犧牲是不行的,哪怕是身體。」
曾雲風不怕日後這位金芝金公主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憤恨他,因為政治斗爭從來都是這麼殘忍,有些東西要用來交換,有些東西必須要用來犧牲,方臘就是一塊磨刀石,也是曾雲風的墊腳石。
曾雲風看著阮小二和李俊說道「我們在這八州之地的兄弟都回來了嗎?」阮小二和李俊點點頭。「大多數都回來了,但是有些兄弟卻受到了傷。」
曾雲風點點頭說道「沒事,傷痕是男人的徽章,有些時候傷痕對于男人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現在多流點血,以後就少些哀傷,省得我們到時候去給他們念祭文。」
龐萬春一臉的復雜之色,看著匆匆上船的這些兵士,這些兵士有些人,他很熟悉,有些人更是和他喝過酒,甚至稱兄道弟。
他們上了船之後,見了龐萬春,卻一點也不顯得尷尬,龐萬春又轉頭看了一眼立在船頭的背手而立,一身玄服看著遠處硝煙彌漫的杭州城的方向的柴進,越發覺得這位柴進高深莫測。
阮小二朝著曾雲風看看,曾雲風點了點頭兒,小兒高喝道「起錨,楊帆!」
他的話剛說完,岸邊縱馬狂奔來一眾騎兵,而坐在馬上的第一個人赫然就是宋江,此時的宋江穿著宋軍的戰袍顯得英武非凡,可是他下巴上的胡子早就已經花白不堪,短短這幾個月,他勞心勞力不是一般的勞累。
宋江嘴巴張了張,但最後也沒有說出什麼來,卻是一臉的落寞。
遠處的大船漸漸消失在海平面上。
吳用在他耳旁說道「看來在暗中接近方臘的人,就是柴進了沒想到他居然暗中相助方臘,我們兄弟的死跟他不無關系啊!」吳用在旁挑唆。
宋江搖了搖頭「柴進他的眼界不會這麼窄的,我想他更多是拿朝廷的軍隊磨礪兵馬,這人所圖甚大,不得不防啊。」宋江說完嘆了口氣。
吳用卻在一旁接著說道「哥哥,現在當前的事情不是柴進,柴進既然選擇不與我們作對,我們也不好去為難他,更何況我們的水軍也抵不上他們的水軍,所以干脆放他們走,上官也說不了什麼,就是童貫也不會追究我們的罪責。」
「但是有一點,御史已到,現如今杭州城雖然已經被我們拿下,但是方臘卻逃往的清溪,這明顯是向分路而逃,一路從水路,一路從旱路,你看我們如今是去追方臘,還是迎接天使的接收杭州。」
宋江甩了甩馬鞭,發出啪的一聲響,接著說道「去清溪追方臘,這一戰要建全功,只有這樣兄弟們才能完完整整的回去,此戰意義重大,我們的兄弟十去七八。」
此後之戰沒有什麼懸念,方臘被擒,此時的他眼神落寞的坐在囚車里,批頭散發,但是他眼神中的血紅昭示著他還是一頭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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