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雲風緩緩地倒了往桌子上的杯子中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林小娘說道︰「沒想到你為了女兒的婚事真能豁的出去,居然可以把選擇全家所有人都埋進去,其中的自私和自利,真的讓我無法理解和容忍。」
屋內的燭光照耀的曾雲風面龐明暗分明,隨著燭火的變化曾雲風似乎陰晴不定。
「紘郎,我這是沒有辦法,我知道你心意已決,勸你根本就沒有用!」林小娘抱著曾雲風的大腿大哭。
「那你就選擇讓墨兒去通奸嗎!啊!就是要這麼不擇手段,啊!」曾雲風憤怒地大吼。
「是,我就是這麼不擇手段,我受夠了!」林噙霜咬咬牙重新含淚昂著頭看著曾雲風,眼中的淚水瞬間滑了下來滴在羊絨毯上,曾雲風仿佛听到了女人心灰意冷後碎裂聲。
「我甘心為你生兒育女,以前我以為你的心最起碼在我這里,我可以不要富貴,我有一顆男人赤誠的心,後來這顆心也沒有了,我想即使沒有愛,也應該有情,哪怕是親情,當然這可能都是我的自以為是。」
「其實我就是個替代品,是不是!」
林噙霜無奈淒苦地笑笑,仰頭飲下這杯酒,直接癱在地上,她面龐緊貼著羊絨地毯,手輕輕撫模著羊絨,淚水直接滲進地毯中。
「你以為我想嗎,自從得你寵愛後每一次你離開家,我都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什麼時候災禍就從天而降。」
「王若弗那個賤人又有哪一天不是欲除我而後快。」林噙霜說到這里突然起身。
「老太太雖然嘴上不說,可是她眼里對妾室的鄙夷可有一天有過消減。」
「閉嘴!不要扯到老太太!」
「好,我不提,我每天戰戰兢兢等著你回來,你想過我嗎!想過嗎!」
「那天你被扣在皇宮,我感覺天都要塌了,我慌忙的湊銀子,我不能等死,我還有墨兒,我還有墨兒,我不能讓她跟我一樣成為犯官之女,跟我一樣再給人做妾,重蹈我的覆轍。」她的神情滿是淒慌,令曾雲風有些心疼。
「我原本以為即使情感漸漸變得淡薄,可你始終應該是心里有我的。」林噙霜呆呆地看著燭火說道。
「可是直到我無意听到你夢中呼喊的一個名字「梅若華」,而我的名字卻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哪怕一次,而你後來的心早就隨著衛恕意那個賤人飄走了,我還剩下些什麼,你說,我還剩什麼。」林噙霜突然揪著曾雲風衣服的下擺歇斯底里起來。
「哈!哈!哈!哈!是,我什麼也不剩了,我一無所有……一無所有,」說著她突然放聲痛哭了起來。
「我就是不服,我憑什麼連一個死人都不如,還有王若弗這個蠢貨怎麼可能斗得過我,要不是你和老太太護著她,她早就完了。」忽然林噙霜擦了擦眼淚像是恢復了堅強。
曾雲風听著林噙霜這番又笑又哭又哭又瘋的話,可他的面上卻毫無波瀾。
輕輕擦掉林噙霜的淚痕,又撫模了一下她的嬌女敕面容,順手勾起她的下巴,盯著似水她的眼楮。
「我是見不得女人流淚!你一直都抓住了我的軟肋。」
「可是我有沒有說過,不要在我面前撒謊!」曾雲風盯著林噙霜的眼神中的冷酷讓她發抖,她的面容上表露著說不出的慌張。
曾雲風收回手嘆了口氣。
「就像你前些時候對我說的,你嫁人估計也是只想吃一口熱飯而已,你後半輩子我會保證你衣食無憂的。」
「可是,我不會跟一個沒有一點點感情的人長久呆在一起。」
曾雲風無奈地說完,仰頭喝了杯中酒。
「這杯酒,敬你我之間20多年的夫妻情分。」
曾雲風又倒了一杯︰「這杯酒,敬你為我生兒育女。」
接著又倒一杯︰「最後一杯,敬你這20多年付出的青春。」
「紘郎,你就這麼決絕,這麼絕情嗎!紘郎!」林噙霜突然撲過來抱住他。
喝完三杯酒之後,曾雲風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而是對著這位有些懵的林小娘嘆氣道︰「你做的事情,其實我一樁樁,一件件都分外明了,我只是懶得去管,畢竟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何必呢,至于你我那點情分早被你磨光了。」
「現在你我夫妻情分已斷,連親情也消弭殆盡,你不就是想要富貴嗎,我保你下半生財富享用不盡,花也花不完。」
嘆息地閉上眼手漸漸用力,手中的酒杯啪的一聲碎裂,接著被碾成粉。
「你…我…之間!死…生…不復相見!」
說完推門頭也不回的離開,隨著他袖子灑落的是酒杯如煙般的粉塵。
林噙霜嚇得一抖。
「紘郎!紘郎!」
身後的淒慘地呼喊不能讓曾雲風動搖一絲一毫,在這個女人面前他動搖了太多次,他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這個林小娘這次敢做這樣的事情,以後自己的子女各個都會受到威脅,不如一舉除掉這個盛家的禍患。
而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的林小娘知道自己這位夫君到底要做什麼,他真的狠下了心。
空空的林棲閣留下整個院子只剩她一個人,她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是失去了些什麼。
男人最不能傷的,是心,男人最狠的也是心。
曾雲風在玉清觀的慈雲山專門有一個巨大的院落,這個院落他就準備賞給林噙霜了。
這個院落布置了大型的迷魂陣和好幾種陣法只待陣眼激發,可這個院子里的作為陣眼的人的終身都走不出去這里,而這個陣眼未來就是林小娘。
這件事情也很快在整個盛家掀起了波瀾和漣漪,大娘子卻是十分高興,因為這位林小娘受到了處罰。
墨蘭完婚後,林小娘就會被曾雲風發到玉清觀慈雲山的院落之中獨居。
「這個賤人終于把官人惹火了,劉媽媽,快快快,趕緊熱一杯酒來吃!我先痛快痛快!」大娘子頻繁地甩著手絹扇風高興地嘴直哆嗦。
曾雲風也沒有食言,他也成功讓永昌伯爵府和盛家結親,將墨蘭嫁給她們當兒媳,這件事情對于曾雲風來說真的是十分容易的事。
本來就是永昌伯爵府要找一個正頭的娘子替他管理家里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後院污雜事,能夠和曾雲風結親,對于永昌伯爵府來說更是一件好事,曾雲風現在可以說是當朝重臣,炙手可熱。
只不過曾雲風一直沒有松口,不管是對于邕王以及兗王伸來的橄欖枝,曾雲風都沒有明確接納過來,他知道這兩個都不是真正的人主,更何況永昌伯爵府。
這件事情曾雲風是發現的早的,要不然一旦出現意外,到時候墨蘭珠胎暗結,生米煮成熟飯,整個盛家的女兒都要跟著倒霉。
時間很快就到了墨蘭出嫁的那一刻,對于這個女兒曾雲風是很心疼的,早知道自己就應該早下決心將這個女兒交給大娘子或者交給老太太撫養,也不會變成今日這個結局。
林小娘這個人只是走不出她自己的那個小院子而已,她始終活在那個自己的小世界,她是一個可憐可恨又可悲的人。
林小娘她根本不明白,廣廈萬間,夜眠只臥七尺,良田千頃,日僅食三餐,富貴終究是有極限的,一味的窮奢極欲,只會弄丟自己的本心。
衣食住行皆能滿足還要再去奢求,為什麼,無非是難填的欲壑又在膨脹,終有一日沒了自我,又重新開始不停地尋找心靈上的缺失,把缺掉的洞堵上,找尋不到,只能拿著新的東西來麻痹自己。
直到時間停住,一生之中能帶走什麼,又能留下什麼呢,會把你掏成一副空殼子,變成行尸走肉。
在這個世界上最幸運的事情是有一個伴侶能和你知心。
曾雲風歷經幾世,他知道這世界上最值錢的就是人心,其他的在你死後都是一抹黃土,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在這個世界上留在心中的影像,留下知識的傳承,這些東西才是真正不朽的。
林小娘被送到了慈雲山的院落之後,曾雲風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兒明蘭還有後手,看來她才是真正的高手,真正的殺人不用刀,誅心才算高,連曾雲風也被她利用了。
明蘭來到這個院落之後,看到這里富麗堂皇,金銀無數,明蘭不為所動,明蘭來了之後只給林小娘看了一幅圖,那就是一個舌忝犢情深的羊羔跪乳圖,除此之外什麼話也沒有說。
林小娘也不是個傻子,立即就猜到這前面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掉入了這個丫頭的圈套之中,這個丫頭是為她娘報仇的而來,可是林小娘卻猜不到這個丫頭到底要對她的女兒墨蘭做什麼。
明蘭剛剛走,林噙霜憂思如焚之後就大病一場。
這個院落的人全都是曾雲風的心月復,這里以後瓷器絲綢會財富會堆積如山,各種珍寶黃金白銀數不勝數,這里將是曾雲風整個東京汴梁的商業中轉地之一。
在這里林小娘會吃的最好,活的最好,穿的最好,每天披金戴銀,天天有人伺候,可以青春常駐直到100歲才會衰老,可是她會永遠失去自由,這一切都有代價。
這里的陣法就是吸取陣眼和陣中身上的這些病氣死氣,補充到大陣中的其他地方,一旦大陣開啟能同時保證陣眼能夠長久的青春,林小娘不會如明蘭所願的那樣憂慮過度而死去。
可林小娘所受的折磨,比明蘭所預料的要多更多,這種反反復復地折磨,反反復復的憂慮,只會讓人發瘋。
得知這件事情,曾雲風把明蘭這段時間的表現講給了她的母親衛小娘。
曾雲風決定找到一個適當的時機,將他母親沒有死的消息透露給明蘭,要不然這個女兒早晚會因為仇恨變成吃人的嗜血魔獸。
當一個人在權謀詭計中得到愉悅的時候,最終也會變成權謀的傀儡,失去的將會是整個自我。
這個時間段家里曾雲風的大娘子高興到不行。
這個大娘子王若弗真是心思是淺的很,什麼東西都放在臉上,別人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現在不過是走了一位小妾,她居然樂成這個樣子,當晚就又說要吃個熱酒快活一下。
這個時候,宋朝已經平定了嶺南的叛亂,那些叛軍爛亂匪也基本上被剿滅一空,其中有一些就是襲擊曾雲風的老太太的那些人,整個大宋朝廷總算安靜下來。
曾雲風的日子又恢復了往日上朝打打卡,下朝喝喝茶的閑適生活,他現在練了一身好本事,基本上站著就能睡著,上朝的時候也是他休養生息的時候。
要不是站的太靠前,他都準備閉著眼楮睡了,好歹他現在也是三品的紫衣大員,他經常站在朝堂上神游太虛不太好,不過其他的官員也習慣了他,看著皇帝不疼不癢的處罰,他們也就沒這麼大的興奮勁兒參他。
曾雲風倒是得了一個綽號「瞌睡大臣」。
朝廷上的這些官員,每個人都有自己每個人不同的氣質,他就通過自己最近研究的這些和念動力相互影響與情緒相關的這些東西來感受他們散發出的這些氣息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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