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江、錢塘等地雪花一片的折子飛向曾雲風的案頭,曾雲風一概是留中,既不批復,也不駁回。
這一來二去,平江和錢塘就遭了大罪了,尤其是那些士紳豪強幾乎一個都沒落跑。
楊維楨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心中發寒, 整個錢塘那些大戶被抓的抓,殺的殺,一瞬間,這江南太平之地瞬間就變成了煉獄。
反倒是這些個老百姓,像是看猴戲一樣在菜市口兒等著看殺人。
菜市口殺人也是丐幫整出來的好戲,從前這里從來沒在菜市口殺人的。
可是自從嬴無垢在舒城城門菜市口殺人之後, 很多地方都是審判之後直接拉到菜市口殺掉。
看著一輛輛囚車被拉過來,張士德坐在法場的上首, 旁邊當地錢塘的官員則是瑟瑟發抖。
眾多老百姓被兵士用長槍圍在圈外, 可是人人擠頭探腦,想看個新奇。
「听說了嗎?這些人里通外賊,出賣中原各族利益,與蒙古人私下勾結,導致前線糧草不濟,這些人被張將軍拉出來殺頭了。」
「哎呀,你知道個屁呀,這些人是囤居積奇,哄抬糧價,你沒看前時間前段時間物價飛漲嘛,就是這些人干的。」
「哎呀,那真是該死啊,我說前兩天,我說前一段時間怎麼米糧漲價漲那麼快呢, 這些大戶沒一個好東西!」
「是啊,今年開墾的湖廣大熟,開墾太湖也是大熟,自從丐幫在各地推行百草堂的耕種之法,各地錢糧物價均是暴跌,尤其是米價!」
「可現如今前方一打仗,這平江錢塘周邊的物價漲得是一天一個價,這些人居然是其中的蠹蟲,我說呢?」
「這些人,就是該殺,吃里扒外!」
「殺漢奸!」
「殺漢奸!」
說著,有人拿著手中的石頭就丟了出去,瞬間就有人跟風,東西滿天竄,一時間,在法場之上的這些刀斧手都挨了幾下。
「別丟東西,別丟東西!」
「往後退,往後退!」縣令慌張地道。
一時間場面一陣混亂,爛蘿卜爛菜頓時滿天飛。
張士德擺了擺手,「隨他們去吧。刀斧手退下。」
刀斧手立刻退到台下,他們可不想被這些老百姓丟石頭,而且有些還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 還有些人把他那些臭鞋都丟上來了。
張士德看了看太陽,又看了看旁邊的丐幫的執法弟子,執法弟子點了點頭,高呼道︰「時辰已到!」
「冤枉啊!」囚徒紛紛慘呼。
「冤枉啊!」
「冤枉!」
「我是冤枉的,將軍明查!將軍明查!」有人則是以頭搶地, 磕的額頭都是血,很多人都是跟著學了起來。
這一句一出口,台下的老百姓紛紛捂住了眼楮,而有些人則是瞪大的眼楮看著場中的一幕。
刀斧手則是不管其他,大步上前,一把將一眾人推倒在斷頭台上。
其中幾人體下污跡水痕一片,一股惡臭頓時傳開,刀斧手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驗明正身!」
一眾丐幫執法弟子上前剝開這些人散亂的頭發,確認以後向著張士德點頭。
張士德抽出旁邊的令簽,隨手一拋,「斬!」
無數人頭頓時落地,鮮血飛濺,人頭滾滾一片。
張士德看了一眼之後,嘆了一口氣說道︰「將這些首級懸掛于樹梢之上,曝曬三日,讓百姓知道,哄抬物價,囤積居奇,與元軍勾結者皆是如此下場。」
人群之中一女子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淚水涌出,而旁邊還有一男子身穿囚服坐在囚車之中,正是兩股戰戰的曹居士。
「爹,我爹」女子回頭看向一身麻衣的吳伯。
「小姐,你別說話!」
「吳伯,嗚嗚」
吳伯趕緊捂住了這位女子的嘴說道︰「小姐,你不要命啦?咱們全家現在都在被通緝,萬一要是被人知道了,咱們全都得下大獄。」
張士德看了看太陽,又看在一旁跪在蜷縮在囚車的渾身顫抖的眾多囚犯,拿出手帕,擦了擦手,說道︰「天也不早了,這些囚犯今天就不殺了,把他們押回去。」
听到張士德的這句話,眾多囚車里的囚犯像是經歷了一場生死,渾身已經濕透了,而曹居士神情一松,只覺體下一股暖流涌出,囚車頓時變得臊氣燻天,旁邊的士卒都捂了捂鼻子,有些厭惡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這位被嫌棄的曹老爺卻是眼中有了一些神光,他居然沒死,他本以為今日他要上去被斬首的,今日可是殺了30多個人。
張士德可不願意讓他們知道,把他們如果全殺了,誰給他們送銀子?
他們這次來江南是來搜刮的,嬴無垢也給他們劃定了範圍,就是這些大富之家,再說那些老百姓也榨不出什麼油水。
而這些大富之家,單單是照冊抓人,就已經夠張士誠張士德賺的盆滿缽滿了。
如果把這些人都殺了,回頭發配瓊山也是有指標的,到時候人頭湊不齊,他還得再抓,豈不是麻煩!
另一邊錢塘淨慈寺方丈看著一波一波士兵將眾多寺廟弟子全部衣服扒光,趕出寺廟。
方丈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整個江南寺廟完了。
錢塘淨慈寺首當其沖,按照嬴無垢十廟留其一的要求,整個江南之地寺廟之中,十去其九,凡是大寺大廟所佔田畝眾多者皆揭下牌匾,推倒佛像,燒毀度牒,佛經一概沒收,和尚一概被強制還俗,不願發配還俗者一概發配瓊山。
「愣著干什麼,往前走?」士兵惡狠狠的看著靜慈寺的方丈。
淨慈寺的方丈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號︰「阿彌」
可這句話還沒說完,一道鞭子狠狠地就照他抽了過來,「你這賊禿,現在已經不是和尚了,連度牒也沒有了,想要還俗就立刻走!」
「老衲不願還俗!」方丈目光炯炯看著兵士。
這位兵士點了點頭,冷笑一聲說道︰「既然不想還俗,那就發往瓊山苦修!」
看著已經被拆毀了被拆毀的淨慈寺,方丈嘆息了一口氣,雙手合十,「罪過,罪過!」
嬴無垢其實也不想跟這些和尚為難,畢竟這些是出家之人,可是出家之人就該有一些出家之人的樣子,到處干涉世俗之事,侵佔田畝,養奴喚婢。
更過分的是,這些出家之人想的還挺多,還想在背後鼓動士紳豪強抵抗,這是取死之道。
江南之地的寺廟多的都數不過來。嬴無垢當然不會把這些寺廟全部推倒,因為完全沒必要好,還耗費人力物力。
曾雲風準備把這些寺廟內大佛的銅像全部拿去融了造錢。
至于這些寺廟房屋全部用來安置人,至于安置誰?听風司自然有它的用處。
這些和尚不處理他們,他們還真以為曾雲風沒什麼脾氣。
至少這些收回來的田產就夠安置一部分流民了,時間越長,積累的越多。
至于明間流傳的這些責難,曾雲風願意一力擔之,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有些和尚既然堅持想去修佛,曾雲風當然也不介意滿足他們,把他們發配到發配到瓊山修佛順帶開礦。
當然,哪個是順帶就不好說了。
而那些得以保留的寺廟則是靜若寒蟬,不敢再聲張造次,交還了大多數的田產之後,各寺廟則是禁閉山門,靜誦佛經。
江南之地,對于此種此間種種,當然是罵聲一片。
張士誠頓時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不過他現在身在高郵軍中,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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