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交錯低沉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山洞之內,天明大剌剌的走在前頭,千瀧則隱含擔憂的緩步落後。
她不時的張望四周,尤其重點關注著兩旁林立的持斧青銅人像。
不知怎麼的,雖說目前來看局面風平浪靜,可她就是覺得渾身不得勁,總感覺……自己和天明被一股惡意籠罩著。
遠遠跑在前頭的天明少俠心里到底還是惦記著女神,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千瀧已經落後他挺遠一段距離了,于是又過轉頭,很有活力的顛顛跑了回來。
「怎麼了,千瀧,怎麼走得那麼慢,有什麼不對勁的嗎?」天明湊到她臉前,好奇道。
「嗯……」千瀧雙手合握在胸前,面色遲滯的猶豫一番後,搖了搖頭,「沒……沒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我個人的感覺……感覺怪怪的。」
「就好像……好像有人在看著我們。」
「有人?」天明一愣,隨即眼珠子滴 一轉,一個轉身,朝向前方的空曠空間,一幅沉穩之態,叫喊道,「喂!別藏著了,趕緊出來吧,我都看見你了!」
「快出來!」
千瀧突然听到天明如此咋呼,不禁上前兩步,湊到他耳邊小聲問道,「你真看見什麼人了?」
「嘿嘿,哪有!」天明一邊雙眼來回掃視四周的環境,一邊笑嘻嘻的回答道,「我就是試試看,如果有人的話能不能詐唬出來。」
「啊……」千瀧先是一愣,然後露出了笑容,「還是你鬼點子多。」
「那當然!」天明不無得意的接下來這句他認為是褒義的夸獎,接著說回正事,「看樣子,不像有人啊!」
「千瀧,會不會是你太緊張了有些錯覺?」
「嗯……我說不好,總之……我心里毛毛的。」千瀧一臉戚戚然的回應道。
天明見女神如此憂心,只好安慰道,「別擔心,有我呢。」
「你既然覺得不舒服,那咱們走快點,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千瀧此時了無頭緒,縱使心里不舒服也無從解決,只能先听天明的意思。
兩人加快了步伐,繼續向著石橋的另一端前進。
而在兩人沒注意的身後,青銅人像的頭顱,卻在悄無聲息中偏轉了一定的角度,看向他們倆個人。
………………
「這不對啊!」
班大師看著牆上的機關,有些焦急的滴咕著。
正通過觀察孔察看外面局勢的大鐵錘听到聲音扭過頭來,不明所以的問道,「又怎麼了?」
「不是都沒事了嗎?還是你惦記著那兩件寶貝?」
「算了吧,別糾結了。」大鐵錘擺出一幅節哀的表情,拍了拍班大師的肩頭。
剛才班大師已經將兩件寶物具體是什麼告訴大鐵錘了。
確實如班大師先前說的一樣,王道之室里的那件東西落到公輸仇手里也就罷了,可要俠道之室里的東西丟了……對整個墨家來說都是莫大的損失。
對于大鐵錘這個憨直性子的人來說,這種損失光是想想就讓他滿臉肉疼。
不過大腦簡單的他,接受現實的速度也不慢。
事已至此,東西要是真的注定要丟,那也就丟了,總歸還是那幾個孩子的小命更重要。
大鐵錘很快就看開了,不過他懷疑班老頭可能還在心疼,畢竟……算起來這筆損失還是和他的關聯更大。
班大師沒好氣的抖掉大鐵錘那只桉板似的大手,語氣躁動的說道,「誰跟你說這個了!」
「是天明他們幾個啊!王道之室和俠道之室內的考驗機關都已經被激活了,他們現在全都已經處于危險之中。」
「公輸仇如果要救人的話,現在就該停下機關了!」
「呃……很緊急嗎?」大鐵錘又不了解禁地里的機關,腦中完全沒有具體概念,只能愣愣的撓了撓頭。
「不是緊急不緊急的問題。」班大師見到大鐵錘這幅憨憨模樣,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雖說大鐵錘本來也不需要了解機關術的事,「問題是公輸仇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停下機關!」
「這可不是能鬧著玩的!」
「所以……很危險?」大鐵錘憨傻依舊,啥也不懂。
「呼……」班大師嘆了口氣,似乎是對大鐵錘的領會能力死了心,反而平靜了不少,捋著胡須憂聲道,「他們三個現在兵分兩路,也不知道誰走了俠道……」
「什麼意思?」
「王道之室內的考驗,其實就是一盤棋局,一盤墨攻棋局,只要贏了這盤棋便可以通過。」
「那要是輸了呢?」大鐵錘很沒眼力見的下意識問道。
班大師翻眼瞅了他一下,不耐煩的回道,「輸了就會被機關殺死!」
「哦,那是挺危險的。」
班大師卻搖了搖頭,「墨攻棋局……相較之下其實還好。」
「千瀧乃是貴胃出身,國師之女,自幼便受到良好的教育,而少羽更是項氏一族的少主,還有範增這樣的兵法大家作為老師教導,他們兩個于弈棋之道上肯定頗有造詣。」
「只要走了王道的人有他們兩個中的任意一個,這盤墨攻棋局就還有的下。」
「可俠道之室就不一樣了,鎮守這道關卡的,可是青銅魔像,那根本就不是幾個孩子能應付的了的東西!」
「幾乎……就是必死之局!」
「青銅魔像?」大鐵錘一臉懵逼的看著班大師,「咱們墨家,還有這種玩意嗎?」
班大師揮了揮手,懶得回應這個憨憨,心累的閉上了眼,暗自祈禱著天明他們幾個不要再出蛾子了。
頻繁的起起落落,他這個老頭子真的有點遭不住了……
但如果真的沒人停掉俠道內的青銅魔像……班大師不由自主的還是順著這個可能想了一下,心頭頓時一顫。
這可真是死局啊!
死亡幾率和機關出了問題的龍喉也差不多少了。
墨家禁地,之所以要叫禁地,而非其他諸如試煉之地之類的稱呼,就在于這個地方確實有太多的禁忌。
比如說……青銅機關,或者更確切的說是雜揉了霸道機關術的墨家機關術。
公輸家和墨家斗了幾百年,雙方在整體上自然是勢如水火,不共戴天,各自瞧不起對方的技術。
但態度是態度,現實是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