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齊月怎麼變成血族了?
她體內原本有血族的血脈?
不應該是這樣的,血族的血脈極為強大,血族與人族的結合,誕下的永遠只可能是血族,所以在這血煉界,沒有哪個人族體內會有血族的血脈。
更讓陸葉驚詫的是,短短一個多月時間,藍齊月的修為竟從靈溪境晉升到了雲河境的程度,而且殺那些真湖境血族,猶如屠雞宰狗。
幾個真湖境血族被她長如利劍的指甲貫穿,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力氣和膽量。
莫名的威勢自藍齊月體內彌漫而出,雖不算強大,可比起一般的血族更加純粹。
感受著這純粹的威勢,再結合眼前所見種種,一個稱謂忽然自陸葉腦海中蹦出。
聖種!
血煉界中,人族稱血族為聖族,血族也是這麼稱呼自己的。
但在血族這個族群之中,還有一種極為奇特的存在,那就是聖種!
聖種是更純粹的血族,聖種在血族之中享有無盡崇高的地位,聖種天生便對普通的血族有血脈上的壓制。
如果說在人族眼中,普通的血族至高無上,那麼在血族眼中,聖種同樣是至高無上的。
而且對比普通血族,聖種擁有種種不可思議的玄妙,就如此刻,藍齊月長如利劍的指甲貫穿了那幾個真湖境血族,短短時間內便將他們體內的鮮血汲取的一干二淨,讓那幾個真湖境血族變成了干尸。
藍齊月隨手一甩,那些干尸便摔落地上,長長的指甲如有生命縮回了回去,指尖一片血紅,幾欲滴出鮮血。
血族喜好吸食人族的鮮血,但他們從來不會吸食同族的鮮血,這既是一種傳統,也是一種本能地自保,因為吸食同族的鮮血會讓他們體內的力量變得駁雜不純,反倒是吞食血晶不會有這方面的後患,所以血族之間只會吞食血晶。
可聖種卻是百無禁忌,人族的鮮血對聖種有用,血族的鮮血對聖種同樣有用,在聖種眼中,血煉界的一切生靈都可化作自身成長的養分,換句話說,在血煉界高高在上的血族,也是聖種的血食。
他們甚至可以隨時隨地地進入血池之中修行,不必擔心會有性命之憂。
所以聖種的修為提升是很快很快的,因為他們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修行資源不夠。
藍齊月本身天生道體,之前在陸葉的教導下修行,短短一個月便從靈溪三層境晉升到了七層境,進展可謂神速,可與她此刻的成就比較起來又算不得什麼了。
因為她是聖種,這一月時間在血池中的修行,讓她的實力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藍齊月怎麼會成為聖種的?陸葉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必然跟她深入血河有關。
在血煉界,聖種的誕生與血河息息相關,有些血族自孵化時便是聖種之身,有些血族則是在深入血池洗滌血脈的過程中被轉化為聖種,其中到底是什麼玄妙,陸葉並不清楚。
甚至就連血族本身,也不太清楚。
因為聖種的數量太少了,即便是在這龐大的血煉界中,大多數血族也只听說過聖種之名,一輩子都沒有見過真正的聖種。
所以當這片戰場中忽然闖進來一個聖種的時候,無論是千流福地的血族,還是那三家聯軍,皆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在聖種獨有的血脈壓制之下,每個血族都心生惶恐,體內鮮血發燙,冥冥之中更生見證神明的錯覺,讓他們不禁想要頂禮膜拜。
「哼!」輕輕的聲音從藍齊月鼻腔中傳出。
這一下諸多血族再也承受不住,不管是在地上還是空中,紛紛單膝跪地,行血族大禮,每個血族都低下了曾經高傲的頭顱,甚至連目光都低垂。
這就是聖種的血脈壓制,藍齊月眼下的實力或許不算什麼,隨便一個真湖境血族都要比她更強,但在那天然的血脈壓制之下,沒有血族敢在她面前放肆。
她身形一閃,落到了陸葉身前,一身威嚴盡數斂去,正要張口說話,陸葉卻豎起一指,在嘴邊示意了一下。
藍齊月心領神會,當即頷首。
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戰因為藍齊月的到來結束了,諸多血族惶恐不安,在藍齊月發話之前,他們沒一個人敢隨意起身,都半跪在那里,低垂著腦袋。
陸葉收了劍葫,朝福地深處行去,藍齊月緊隨其後。
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
道十三左右觀瞧了一陣,見沒了對手,兀自氣惱,鼻孔中噴著熱流。
方才他被困在血河之中,如今月兌困,本想殺點血族來發泄發泄,結果就成這樣子了,頓有一種一身怒氣無處宣泄的憋悶感。
福地後庭,陸葉所居之處,他站定身形,轉身看著跟過來的藍齊月。
許多事想要弄明白,但最緊要的一件事卻是要確定藍齊月的立場。
她如今變成聖種了,還能記得自己曾經是個人族嗎?
藍齊月忽然伸手,在陸葉頭頂上比畫了一下,平移至自己的胸口位置,有些俏皮地笑了笑︰「師兄,你變矮了。」
陸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一聲師兄,藍齊月還是藍齊月。
不過變成聖種,對藍齊月的心性無疑有不小的影響,以前的藍齊月在他面前可做不出這樣的舉動。
如今的藍齊月,無疑比之前更加自信。
「是你變高了。」陸葉有些無語地望著她。
血族就這點不好,身形普遍要比人族高大一些,這也是陸葉從未想過催動千面偽裝成血族的原因,血族的種種外在特征,不是千面能夠偽裝出來的。
「嘻嘻。」藍齊月笑的很開心,以前都是她仰視陸葉的,如今情況卻是反了過來,不免讓她有些小得意。
「我下去找過你,沒找到,我以為你肯定已經死了。」
「我被血池下面的暗流卷著,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師兄當然找不到我。師兄不必自責,我現在比以前好多了。」
「發生什麼事了?」陸葉問道。
藍齊月陷入回憶,好片刻才搖了搖頭︰「其實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當時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不知怎地就抓到了一團金光,之後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就變成這樣子了。」
「金光?」
「應該是血河里面的東西,但我之前蘇醒的時候特意找了一下,並沒有再找到什麼金光。」
這倒是奇事,這麼看來,聖種的誕生,與血河內的奇妙金光有直接的關聯,只是不知道那金光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我是前兩日才蘇醒的,出了血河之後便去了明月洞府,但那邊已經沒人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找你,就四處游蕩,然後就來到了這附近。」
接下來的事情就明了了,這邊大戰激烈,藍齊月有所察覺,便來看看情況,結果陰差陽錯地發現了陸葉的蹤影,也算是意外的收獲。
「你沒事就好。」
這一個多月的自責終于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只是你現在聖種的身份,怕是沒辦法恢復人族之身了。」
「這樣挺好的,不用每日再提心吊膽。」藍齊月倒是想的開,雖說模樣大變,不符合人族原本的審美,但身為人族的時候經歷了太多苦難,她並不介意換一種活法,輕輕哼了哼︰「現在該提心吊膽的是他們了!師兄,你打算怎麼處置外面那些家伙?」
問這句話的時候,藍齊月殺氣騰騰。
「你想怎麼處置?」陸葉反問道。
藍齊月道︰「我當然是想全部殺了!」
殺血族,她是沒有半點遲疑的,那些血族,哪一個手下沒有人命?他們將人族視作圈養的牲口,予取予奪,自然死不足惜。
更何況,她當初連自己誕下的血胎也能第一時間處理掉,跟隨在陸葉身邊的時候,處理過好幾個血胎,骨子里就有一份狠決。
只要陸葉口中蹦出一個好字,她此刻必然能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將外面那些血族屠個一干二淨。
甚至她都不需要親自動手,只需催動自身的聖種之力,那些血族在她面前就休想翻出什麼浪花。
或許神海境血族能抵擋她血脈上的壓制,但真湖境的血族絕沒這個本事。
面上的厲色一收,又笑逐顏開起來︰「不過我知道師兄想要做什麼,所以殺了他們也不行,便留他們一條命好了。」一瞬間的態度轉變,外面的諸多血族便撿回了一條性命。
她認真地看著陸葉,神色誠摯︰「師兄,以後我幫你!」
「好。」陸葉正色頷首。
「那師兄暫且歇息,我去處理外面的首尾。」藍齊月這般說著,便閃身而去。
直到她歸來,外面那些血族也依然半跪在原地,根本沒有哪個血族敢有所妄動,一個個皆都額頭冒汗,神色惶恐,誰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樣的命運。
藍齊月修長的身影立于半空,俯瞰下方種種,森冷的聲音響起︰「以後這里由我來當家做主!」
直到這句話響起,諸多血族才如蒙大赦,紛紛高呼︰「願為聖尊效力!」
聖種者,無論修為高低,在血煉界中,皆為聖尊,這是一種殊榮,也是血族對聖種最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