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牆邊找個地方坐。」
謝軍與楚恆進屋後,隨手指了指牆邊的那一溜板凳交代了一下,就快步走到圓桌那里,坐在了主位左側的第二把椅子上,與旁邊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小聲交談起來。
「您不說我也知道。」
心里很有逼數的楚恆嘟囔著走向門邊的一個板凳前坐下,大咧咧的將身子靠在背後的白牆上,目光毫無顧忌的投向了屋內眾多女人中,那名唯一沒有看他的女人身上。
那女人看著能有二十左右歲,皮膚宛如牛乳一般細膩白潔,精致柔美的五官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溫婉嫻靜,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身材嘛。
若是用胸大無腦為基準來評價,這女人的腦仁應該都沒棗核大。
最妙的是她鼻梁上架著的那只金邊眼鏡,讓她本就柔美的氣質更多了一份知性的美,若是再穿上一身職業裝,給她一根教鞭……
私美人教師?
嘶!
不敢想,不敢想!
楚恆忙收回目光,把這女人拋到腦後,然後又翹起二郎腿,微微弓著腰,掏出煙遞給身邊帶著瓶底眼鏡的中年男人,笑麼呵的問道︰「誒,老哥,您知道今兒開什麼會嘛?」
「應該還是關于毛子手上那幾項過時技術的事情。」男人撇撇嘴接過煙,待楚恆給點著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詫異道︰「誒,這位同志,看著有點面生啊?新調來的?」
「對,我是前段時間剛來的,今兒頭回參與這種會。」楚恆琢磨了下男人話里的信息後,又接著問道︰「老哥,听您這話音兒,您是常客啊!那您知道現在談判進行哪一步了嗎?」
「是常客,也是看客。」
男人搖頭晃腦的嘆了口氣後,跟個二愣子似的直接就跟楚恆這個陌生人抱怨起來︰「這幫領導一個比一個廢物,就收購幾樣技術這麼簡單的事情,愣是大半年都沒談下來,我听說最近又想出個陪毛子喝酒的辦法,還特意找個了大酒包來,看樣子是黔驢技窮嘍!」
我尼瑪!
你罵老子我可以忍,你特麼別害我啊!
這特麼領導們就在跟前呢,你要不要這麼勇啊!
楚恆心里暗罵了一聲流年不利,忙挪動了下,與這二逼拉開距離,正襟危坐的目視著前方,表示自己跟身邊這玩意兒不熟。
而男人剛剛的抱怨,圓桌那頭坐著的幾個領導自然是听見了,盡管這屋子環境很吵,亂糟糟的跟菜市場似的,可架不住他動靜大啊!
楚恆這頭剛挪開,包括謝軍在內的幾名領導就齊刷刷的轉頭看向他們這里,眉宇間或多或少的都帶著一點不高興。
男子也真夠莽的,巍然不懼的扶了下眼鏡框,歪著頭瞪了過去。
你們瞅啥!
謝軍幾人皺皺眉,便無奈的收回目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似的又接著聊了起來。
「哼!」
男人得意的轉過頭,見楚恆離他有點遠,主動的挪動了下,往他跟前湊了湊。
你不要過來啊!
走開!
快走開!
要死你別拉著我好不好。
楚恆見此都快哭了,正要站起身離這貨遠點的時候,男人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叨逼叨起來。
「兄弟,你別怕啊。」
「他們領導辦事不力,還不許咱們人民群眾批評了?」
「我跟你說,現在批評他們都是輕的,再這樣下去,我肯定去上頭反應情況,趕緊把他們換嘍!」
「到時候算你一個啊?」
「誒?你咋冒汗了啊?這麼熱嘛?」
……
以這種另類的方式獲得了全場關注的楚恆臉都綠了,真的很想把自己鞋底子抽出來,塞進這貨嘴里頭,讓他趕緊住嘴!
可惜,這種場合,他不能,也不敢這麼干。
我特麼就找個人聊聊天而已,咋就捅了馬蜂窩呢!
他抹了把頭上的汗,掃了眼周圍投過來的各種各樣的異樣目光,可不敢在坐下去了,忙起身說道︰「那什麼,我去趟茅房,咱回頭聊。」
「正好,我也想去呢,咱一起邊走邊聊,也不知道咋回事,我跟你聊得還挺投緣的呢。」男人卻不想這麼放過他,笑呵呵的起身,熱情拉著他一塊走出了會議室。
誰跟你投緣了!
我可一句話沒說啊!
而且你著逼逼叨的沒完,我就想跟你聊也沒機會啊!
楚恆在男人的拉扯下,苦著臉向著位于後院的廁所走去。
待離開人們的視線後,他疑惑的看了眼身邊還在滔滔不絕的男人,對他的身份充滿了好奇。
楚恆不是傻子,這男的敢當著領導面瞎比比,而且還沒人敢訓斥他,這就很說明問題了。
「那什麼,老哥。」他借著男人咽口水的間隙,忙插話道︰「說了這麼多,還不知道您是干什麼的呢,敢問您貴姓啊?」
「我沒說嗎?」男人聞言愣了愣,旋即拍了下腦袋,一臉不好意思的撓著頭道︰「瞧我,一聊起來把這個給忘了,我叫平瑞,在xx研究所的工作,主要負責導彈制導技術方面……」
臥槽!
听著絮絮叨叨的平瑞的自我介紹,楚恆看向他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嘖!
我特麼說你怎麼這麼有恃無恐,這麼楞呢!
敢情是誰都不敢惹的技術大拿啊!
同時,他也理解了平瑞為什麼會有這種毫無城府表現了。
他這種一心鑽研技術的人,哪有閑情理會那些在他們眼中沒有絲毫用處的人情世故啊!
有那個功夫還不如段算幾段公式呢!
平瑞可能是平時很少與人聊天還是怎麼的,話匣子一打開就說個沒完。
讓他自我介紹一下,這貨愣是扯到熱發射技術上面去了。
楚恆雖然听不懂,但心中卻是不明覺厲……
良久後。
倆人到了廁所,揭開褲子放水時,平瑞無意間側目了一下,到嘴邊的話就給硬生生憋了回去,低著頭沉默一瞬後,就默默的向右挪了兩個位置,與楚恆拉開了距離。
待完成了那靈魂的一哆嗦,又提上了褲子。
平瑞再次恢復了精氣神,扶扶眼鏡笑呵呵的問道︰「對了兄弟,你還沒說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楚恆。」
楚恆緩緩系上腰帶,轉頭望向他,呲牙一笑︰「單位是第六區糧管所,同時也是您口中說的那個大酒包!」
這回老子看你尷尬不尷尬!
「嘎?」
平瑞瞬間僵在原地,尷尬的腳指頭差點都把鞋扣漏!
他是不通人情世故,但他不是傻啊!
此時此刻,他突然明悟,什麼叫做社死……17153/109476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