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賈英的抱怨,老者瞬間板起臉,雖沒見怒色,但一股難以言明的威視卻油然而生,對他呵斥道︰「什麼時候為師行事,還輪得到你來說教了?再者,我說過多少次了,我等修道之人,要以濟世救民為己任,哪能坐視這等邪魔外道害人!」
賈英嚇得縮了縮根本看不到在哪的脖子,忙點頭︰「是是是,我記住了。」
「還愣著干什麼?趕緊救人!」
老者又呵斥了他一句,便轉頭走向傷勢最重的獨眼老頭。
老頭之前為了演苦肉計,腦袋開了瓢,胳膊也斷了,可謂是元氣大傷。
再加上剛剛又挨了母雨安那勢大力沉的一腳,傷了髒腑,此時狀態看起來很不好,面若金紙,氣若游絲,嘴角還不停地往出滲血絲。
怎麼看,都像是要活不成了。
老者來到獨眼老頭身旁後,先是蹲子給他號了下脈,旋即就見他的那雙雪白的長壽眉輕輕鎖了起來。
老話說得好,不怕西醫笑嘻嘻的,就怕中醫沒眼低。
此時這位手段了得的陌生老者在楚恆他們眼里那是真兒真兒的世外高人,見他如此模樣,獨眼老頭不由心頭一沉,隨即慘笑一聲,有氣無力的揮揮手︰「咳,這位……道長,我一個將死之人,就不必讓您費心了。」
說著,他緩緩轉頭看向楚恆,輕嘆了口氣︰「楚爺,臨死之前,我想求您點事。」
「您說!」
楚恆這時候也顧不得亂想了,聞言慌忙走過去。
「我……」
老頭剛要將家里人托付給他照顧,一旁的老者突然沒好氣的插嘴道︰「死什麼死,有我在你死不了!」
旋即,就見老者皺著眉從懷里掏出一套銀針,出手宛如迅雷一般的,隔著老頭的衣服將十幾枚銀針插在了他的身上。
下一瞬,老頭蠟黃的面色竟然泛起了紅暈,呼吸也順暢了許多。
很快,老者就行完了針,緩緩起身看向楚恆,問道︰「有紙筆嗎?」
「有有有!」
楚恆忙去拿來桌上那本審訊記錄,翻到空白頁將本子跟鋼筆一塊遞給老者。
老者隨手接過東西,筆走龍蛇的在本子上寫下一副藥方後,又交還給楚恆︰「人我一會帶走,你照著方子抓六副藥,送到停尸間去,三天後來領人。」
「哦哦,謝謝爺……道長。」楚恆小心翼翼拿著本子,把藥方撕下來揣進懷里。
「師父!」
賈英這時匆匆過來,一臉急色的道︰「不是,您怎麼還留人了?咱今晚上就得跑呢!」
「滾!」
老頭澹澹的瞥了他一眼,伸出胳膊抓住楚恆挨了一下的爪子,揉捏了幾下後,便道︰「沒什麼大礙,養幾天就能自愈了。」
「謝謝。」
楚恆連忙道謝,眼珠子滴 的在老者跟賈英身上流轉了一圈,心里思索著他們的話。
他們為什麼要跑?
難道有什麼麻煩在身?
想到此處,他面色一正,對著老者抱拳作揖︰「這位道長,救命之恩楚恆無以為報,只求能為道長分憂,若是您有什麼麻煩,請盡管開口,縱使赴湯蹈火,我也在所不辭!」
咱大聲恆,向來知恩圖報!
「呵。」
老者聞言和藹呵笑了笑,伸手拍拍他肩膀︰「小朋友有這份心是好的,不過有的事卻不是你能插手的,好了,快去叫人來,把那位老弟抬停尸房去吧,晚了地上寒氣入體,可就麻煩了。」
說著,他便轉頭走向其他人。
他沒瞧得起我……
楚恆見自己被無視,突然就覺得很受傷,哭笑不得的看向老者。
您知不知道,我大聲恆的承諾多值錢啊!
別人求都求不來呢,您還瞧不上了!
還不是我能插手的!
咋地?
你叛國了啊?
不過就算這樣,楚恆也沒放棄,畢竟這是救命之恩嘛,于是又轉頭問賈英︰「賈叔,到底什麼事啊?您跟我說說唄,興許我能幫得上忙呢?」
「勸你小子還是少多管閑事的好,讓你干嘛就干嘛去得了。」賈英煩躁的推開他,就去處理那個胳膊上還插著匕首的公安小伙去了。
「嘖!」
楚恆悻悻的模模鼻子,頗有點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旋即又無奈的搖搖頭,抹身去前頭叫人。
還是先把現場處理了再說吧。
听他們意思,反正這位老道一時半會不會走,報恩就暫且先延後吧。
從審訊室出來,楚恆回頭看了眼一屋子的傷患,心里又一陣後怕。
得虧老道士出手啊,要不然後果真的很難料!
就母雨安那身手,楚恆都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拿得下!
老東西動作太快了,也太狠了!
如果當時,他沒能拿得出來沖鋒槍,或者拿出來了卻沒機會開槍,最壞的結果就是他躲進倉庫里,然後已經沒了反抗之力的獨眼老頭他們可能就會被母雨安弄死。
「真是不能小看天下人啊!」
楚恆輕輕吐了口氣,快步來到小樓里的值班室,把後院發生的事情跟幾個值班的公安們講了一遍。
這可把他們幾個給嚇了一大跳,最後更是驚動了留守的副局長!
「我招誰惹誰了啊!」
副局長听聞此噩耗,忍不住哀嘆連連。
他是出于好心才答應了楚恆的請求,沒成想那幾個廢物審個老頭還差點把自己審團滅掉。
這要是等會姜局回來,听到這件事,不得罵的他狗血淋頭啊?
「快走,去後院看看。」
他沒敢耽擱,趕忙丟下手里的文件,火急火燎的領著楚恆他們來到審訊室。
到地方一瞧,自己家那倆人沒什麼問題,就是受了點皮外傷而已,他頓時松了口氣。
只要自己人沒事就行了,其他人死不死跟他可沒關系!
副局長在屋里轉了一圈後,最終回到那兩名公安身前,板著臉面向他們,眼楮卻斜睨著楚恆,訓斥道︰「怎麼搞的你們?連個老頭都審不明白,真是一幫廢物!給狗掛塊餅子都比你們強!」
他不敢直接罵楚恆,只能指桑罵槐了……
您還敢在明顯點嗎?
楚恆無語的站在一邊,雖然明白這是再罵他,可卻不敢多逼逼。
這事本就是他挑起的。
他有什麼底氣跟人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