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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
歐陽軍听到莊睿的話後,連忙走了過來。
莊睿擺手示意歐陽軍先不要說話,他自己還沒搞清楚是真麼回事呢,老姐電話打過來就帶著哭腔,這斷斷續續的說了半天,莊睿還沒理清頭緒。
「姐,你別急啊,到底是怎麼回事?姐夫在旁邊嗎?你讓姐夫說話。」
莊睿有些急了,姐夫那人老實巴交的,別不是吃了什麼大虧了吧?
「小睿,我沒事,就是腿上被人砸了一棍子。」
听到趙國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出,莊睿才送了一口氣,說道︰「姐夫,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是咱那修理廠被人看上了……」
趙國棟在電話里嘆了一口氣,把事情經過給莊睿說了一下。
莊睿听姐夫說完,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趙國棟在國道那里干上汽車修理廠之後,由于價格公道,加上手藝也好,幾乎沒有他修不了的車,慢慢時間長了之後,生意越發的好了起來,來來往往的司機在車壞了之後,首先就是打他們廠里的電話,叫拖車去拖。
原本在國道周圍,也有幾家修理廠,只是不管從規模上,還是修車師傅的技術,都遠遠不如趙國棟的汽修廠,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能接到點小活,但是越往後生意就越難做,在趙國棟擴大了規模之後,有兩家已經是干不下去倒閉了,把車子轉賣給了別人。
倒閉不干了的,那是自認競爭不過趙國棟的正經買賣人,但是這世道,搞歪門邪道的也不少,倒閉的那兩家汽修廠,都被一個人給接手了過去。
接手這兩家汽修廠的人姓張,叫張玉鳳,听名字很秀氣,像個女人似地,其實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大老爺們,長得更是滿臉橫肉,他在彭城也算是個風雲人物。
張玉鳳最早是個工廠工人,由于脾氣暴躁,把自己的車間主任給打了,丟了當時所謂的鐵飯碗,干脆就在社會上混了起來,他這人很講義氣,也很會籠絡人心,沒多久手上就聚了一幫子人,稱霸西關,那會有個綽號叫做鎮關西。
在八十年代那會的混混,大多都是好勇斗狠的,卻很少有人想到去斂財,而張玉鳳這人雖然脾氣不怎麼好,但是頭腦絕對好使,他召集了一幫子小兄弟湊了點錢,在八十年代末期的時候,買了一輛二手快報廢了的破車。
張玉鳳買車可不是為了顯擺去的,而是踫瓷用的,他開著這車沒事就上街轉悠,他車技不錯,經常整個急剎車搞的後面的車追尾,張某人自詡是個講道理的人,你追我車尾,責任自然在你了,沒二話,賠錢吧,這道理也說的過去,交警來了都沒轍。
賠的錢到是不多,可是打不住這車多啊,張玉鳳專揀那些企業的車來撞,但是對于公檢法和政府的車,他是躲的遠遠的。
那會單位上的司機來錢的外水很多,朋友結個婚借個車什麼的,都能賺個幾百塊錢,張玉鳳要的也不多,三五八百的要,人又佔著理,多數司機都是自認倒霉,要是遇到比較橫的,那張某人也不是白混的,打完之後錢還要照賠。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那會,三五百可不算少了,很多工人的工資都沒那麼多,而鎮關西一天下來,生意好的時候居然能賺個上萬塊,這也算是張某人獨創的發財之道了。
到了九三年的時候,張玉鳳就靠著踫瓷撞車,竟然積累了數十萬的身家,在出租車剛剛開始運營的時候,他借著這些年在公安系統處下來的關系,轉型開了一家出租車公司,當時在彭城大大的有名。
他這出租車公司,不是以服務態度好出名,而是打架打出名來的,那會彭城的治安不是很好,每個區域都有幾個混混,這些人坐車向來都是不給錢的,用小兵張嘎里胖翻譯的話說,那就是爺在縣城下館子都不要錢,坐你個車還敢收錢?
下館子不要錢沒事,可是張玉鳳這公司開車的人,都是以前跟他混社會的,沒一個好脾氣的,听到這話,肯定是會打起來,可是架不住在別人地頭,經常會吃虧啊。
後來還是科技幫的忙,那些黃面的(天津大發)上全都裝了電台,相互間一喊,馬上百十輛出租車就呼啦啦的圍過去了,經過了幾次扳手和菜刀的對決,張玉鳳的出租車公司算是徹底出名了。
不給有句老話說的好,這人怕出名豬怕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在一次因為車資問題斗毆事件中,死了兩個人,巧的是那次正好是張玉鳳帶隊去打的架,如此一來他怎麼都躲不過去了,被抓入獄八年。
老大進去了,下面自然也是樹倒猢猻散,偌大的出租車公司轉讓掉了,曾經的彭城一霸也成為了歷史。
張玉鳳是前年出獄的,由于上山(蹲監獄)前也賺了不少錢,是以一時半會也沒想做事情,再加上現在的出租車行業,可是門檻高的很,他就在家里老實了兩年,但是以前的一幫子小兄弟有混的不如意的,就來鼓動他東山再起,整點兒生意做做。
張玉鳳做生意的歷史,就僅限于開車踫瓷和出租車公司了,但是出車禍了有保險公司,誰還買他的帳啊,這兩樣顯然都不適應現在的社會了,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汽修廠上,早些年他可是沒少和汽修廠打交道。
正好听到有兩家汽修廠轉讓,張玉鳳就接手了下來,原本他也是想好好做生意的,話說這牢飯哪有這麼好吃的,誰知道接手了汽修廠之後,張玉鳳卻發現沒生意做,三五天的修不到一輛車,這下把他給整急了,要知道,接手這兩個廠子的錢,可都是他的養老錢啊。
四下里一打听,原來生意都被一姓趙的小子開的汽修廠搶去了,那生意好的讓人眼紅,趙老板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就找上門去了,按他的想法,那是去談合作的,以自己兩家汽修廠入股,佔趙國棟那家汽修廠百分之八十的股份。
趙國棟當然不肯答應了,這家汽修廠前前後後投資不下百萬了,現在每個月賺的錢也有七八十萬,淨利潤都在五十萬以上,而張玉鳳兩家廠子加起來還不值100萬呢,張嘴就要百分之八十的股份,這簡直就是明搶,話再說回來了,莊睿才是這汽修廠的大老板呢。
談判自然是不歡而散,趙國棟也沒在意,該干什麼還是干什麼,這段時間汽車內部裝潢的生意不錯,他慢慢的也把重心放到了這上面,沒幾天就將張玉鳳找來的事情忘到腦後去了。
這生意做大了,人也就比較忙,今兒中午趙國棟去應個飯局,喝了點酒中間去洗手間,誰知道剛從洗手間出來,腦袋上就挨了一悶棍,迷迷糊糊的還沒看清楚人,膝蓋上又挨了一棍子,當時就給打趴那了。
還好打悶棍的人沒敢下死手,頭上那棍子挨的不是很重,但是膝蓋上那一棍子,卻是傷到了骨頭,讓趙國棟走不了路了,一起吃飯的人听到趙國棟的喊聲,連忙把他給送到了醫院,又通知了莊敏。
莊敏一個女人,在彭城也沒有多少社會關系,見到老公頭包的像粽子似地,馬上就急的哭了起來,這才有了莊睿現在所接到的這個電話。
「姐夫,你能確定這事是那張玉鳳干的嗎?」
莊睿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事情發生了,著急也沒用,只能理清楚頭緒之後,盡快趕回去了。
「不知道,這距離他找我要合股,都過去三四天的時間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可是除了他之外,我就沒得罪什麼人了……」
趙國棟頭上挨的那棍子雖然不重,但也讓他有些昏昏沉沉的,想了半天除了那鎮關西之外,再也想不到什麼人了。
莊睿知道趙國棟是個老好人,絕對不會輕易開罪人的,想了一下之後,說道︰「這樣吧,姐夫,你先不要去汽修廠了,我今天就趕回去,那人既然算計你,肯定是要露面的,等我到了彭城再說吧。」
掛上電話之後,莊睿馬上又給劉川打了個電話,讓他下午帶幾條藏獒去汽修廠里看著點,防止有人來搗亂,劉川那邊並不知道這事,一听就炸了,嚷嚷著要去找張玉鳳,被莊睿在電話里給攔下了,這年頭,很多事情並不需要打打殺殺的了。
「四哥,你們兩口子那事,我現在就回玉泉山給我媽說去,對了,我姐夫挨打這事,你可別告訴我媽啊……」
莊睿簡單的給歐陽軍說了下事情經過,又交代了他一句,就準備起身去玉泉山接白獅了,他這一趟回去再來北京的話,最少要一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小敏的老公,那就是我妹夫吧?正好我也沒去過彭城,陪你跑一趟吧。」讓莊睿沒有想到的是,歐陽軍居然要和自己一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