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啊!」
戰爭是慘烈的,像藍田這樣憑借優秀的火器而單方面幾乎壓倒性的勝利是很少的,沒辦法手榴彈在這個時代就是降維打擊,就像三體里面,三體星球發射一枚水滴,就把集合了全地球人所有人智慧才制造出來的戰艦全部消滅一樣。
這就是不講道理的,科技, 加上充足的準備,完善的後勤補給,得到的結果就是極低的戰損比干掉敵人。
哪怕敵人是精銳的韃子。
可是盧象升的軍隊明顯沒有李朝生那般作弊般的本事,他們的火銃還在原始的範圍,他們沒有燧發槍,還需要點火, 他們沒有改良火藥,威力還是那麼弱小, 他們的火炮倒是威力強大,可是制造火炮的材料不過關,導致的就是火炮沒打幾炮就過熱了,用不了了。
所以最後關頭能靠的上的還是手里的大刀長矛,這時盧象升一馬當先,拔出寶劍喊道︰「兄弟們,殺敵報國就在今日,殺!」
吼完韃子的騎兵已經沖上來了,盧象升揮舞著寶劍殺入敵人陣中,盧象霖見狀立刻護衛在盧象升的左右,親兵們也都圍上來喊道︰「兄弟們,跟韃子拼了,殺!」
韃子這邊領頭的是多鐸,這時多鐸滿臉是血,眼楮都紅了,揮舞著馬刀喊道︰「殺,殺死這群明人,替兄弟們報仇, 殺!」
兩軍對壘, 刀劍向相,人頭飛起掉落,無數人被砍落馬下,死傷無數,這是最原始的戰斗,刀劍的戰斗,以命搏殺,其慘烈程度比剛才火炮轟,更加慘烈。
畢竟刀子捅進敵人的胸口與開槍打死一個敵人,那感覺絕對是不一樣的。
戰斗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韃子這時都瘋了,在藍田軍那里他們吃夠了苦頭,這時候他們需要發泄,而盧象升的天雄軍在盧象升的帶領下,尤其是看到盧象升親自沖鋒在前,也是瘋了,自家督師,兩榜進士的底子, 也能像普通丘八一般操刀子殺人,自己這群真丘八,泥腿子,比大人多啥?
這時候不拼命等什麼啊。
戰斗瞬間進入了白熱化。
這里成了大型的屠宰場,遍地尸體,鮮血漂櫓,何止一個慘字可以形容。
「殺啊!」
這時李朝虎帶著藍田軍也開始追擊敵人,不過卻被多爾袞擋住,多爾袞這時揮舞著馬刀喊道︰「還擊,還擊,給多鐸爭取時間。」
說著一部分殘兵在多爾袞的指揮下,開始向李朝虎這邊還擊,弓箭瘋狂射過來,李朝虎這邊頓時遭受了巨大的打擊,開始出現傷亡。
畢竟這里沒有壕溝掩體,正面跟韃子對沖並不佔優勢,不過火槍噴射,也打的多爾袞這邊死傷無數,而且多爾袞這邊的弓箭並不是每次都能射殺人,藍田軍雖然不穿甲冑,但是每一個士兵身上都有一件防刺背心。
這就是藍田軍不穿甲冑的秘密,甲冑,太沉,上了戰場很不方便,尤其是藍田軍不像是傳統部隊那般,士兵拿個長矛或者大刀片子就行了,藍田軍需要負重很多。
首先是火槍,子彈,手榴彈,各種輜重工具,帶著這些東西長途行軍非常累,要是再穿一身幾十斤的甲冑,啥也不用干了,累也能累死你。
所以李朝生就買了很多防刺背心,這在很大程度上保證了士兵的安全,不過這也不是完全安全的,也有要害如腦袋,咽喉,眼楮,面門之類的因此戰斗時也會有傷亡。
而韃子們的箭術真的很不錯,怪不得敢吹噓騎射打天下,因此李朝虎軍很快就出現了傷亡,而且還不少。
李朝虎見狀皺著眉頭,放慢了追擊速度,盡可能用距離拉開與韃子的距離,然後進行射擊。
可惜韃子騎兵還會來回風箏李朝虎,不過韃子也不敢太過放肆,火槍真的不是鬧著玩的,你太瑟,給你一槍,你就掛了,所以雙方打的都很克制。
就這樣慢慢往盧象升這邊靠,而盧象升這時渾身浴血,揮舞著寶劍,上去一劍,砍死一個韃子兵,接著想要出第二劍,可是一個韃子兵已經揮舞著斬馬刀殺來,盧象升回身不急,眼看著就要被砍傷,這時盧象霖拼了命的豁出去自己挨一刀,回首先把砍向盧象升的韃子殺死。
「啊!」
這時韃子一刀砍在了盧象霖的肚子上,盧象霖慘叫一聲,盧象升臉色大變︰「三弟!」
說著回身一劍劈殺了韃子,這時更多韃子沖殺上來,天雄軍明顯支撐不住了,多鐸這時渾身浴血,揮刀斬殺一明軍人頭,臉上帶著變態的笑容。
「明軍死!」
多鐸殺的盡興,這才是我們建州兒郎的戰斗方式,只有在馬上沖殺,才能顯出我們的厲害,那歸化城下被人打成狗,完全就是一個誤會。
多鐸想著更加殘忍的殺害明軍,他需要發泄,就在這時遠處多爾袞的騎兵沖來了,盧象升的臉頓時煞白,完了!
這就是盧象升當時的想法,多鐸這時哈哈大笑,已經看到多爾袞的身影了,這時多鐸喊道︰「哥,快來,你我聯手殺光這些明軍。」
多爾袞這時臉色鐵青揮了揮手道︰「撤。」
「啊?」
多鐸一臉懵逼,多爾袞這時沒有廢話︰「藍田火槍兵來了,撤。」
听了這話多鐸憤怒的揮著刀子,又砍死一個明軍士兵,緊跟著喊道︰「沖出去,撤!」
一聲喊出,緊跟著大軍就沖出去了,盧象升想要擋住他們,可是多鐸與多爾袞合流,沒法擋,又看看自己死傷慘重的部隊,還有自己昏迷的弟弟,停止了追擊。
多鐸,多爾袞帶著人沖殺出去,這時身後響起了一陣火槍聲,李朝虎帶著士兵沖過來,追著多爾袞的士兵就開槍,多爾袞帶著人瘋狂的撤退。
「追,別讓這群韃子跑了。」
李朝虎怒吼一聲,士兵們也都準備開追,不過就在這時歸化城跑來一隊騎兵,為首之人喊道︰「李朝虎師長,軍長有命,窮寇莫追,窮寇莫追。」
听了這話李朝虎回頭,就見傳令的竟然是谷子,李朝虎不甘的跺了跺腳,緊跟著喊道︰「停止追擊,打掃戰場。」
听了這話軍隊後撤,開始打掃戰場。
城牆之上,李朝生看著跑遠的多爾袞,不由笑道︰「歸化城保住了,此戰多爾袞恐怕要一蹶不振了。」
听了這話石大磊道︰「是啊,不過滿清會再來攻打咱們嗎?」
李朝生道︰「不清楚,不過大概率不可能了,想拿下歸化城,滿清最起碼需要十萬兵馬,可是滿清現在拿得出十萬兵馬嗎?」
「在如此大的代價下,歸化城的性價比就不那麼高了,沒了歸化城,他們頂多很難對陝西,山西產生太大的威脅,可是並不耽誤他們從其他九邊之地,進入中原,他們又何必花太大的代價攻取一個塞上孤城呢?」
「韃子就是一群賊寇,大明就是一塊大肥肉,陝西,山西現在都被賊寇禍害了,富裕程度遠不如河南,山東,以及bj等地,所以就算沒了歸化城,對他們影響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重。」
「不過歸化城對咱們就很重要了,有了它,就可以當做咱們藍田的門戶,咱們需要的是休養生息,只要韃子不禍害陝西,山西之地,咱們就能從容發展,等到天變之時,收復天下,所以佔據歸化城,對咱們來說就是可能五年甚是十年的和平,而五年到十年這對藍田是何其寶貴。」
「五年後咱們的火器會更加精良,咱們大炮會更加的強大,數量也會更多,咱們的治下會更加富有,咱們的科技也會更加發達,那時候等他們再想圖謀藍田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壓根就不是他們能對付的怪物。」
「所以我一直不是很喜歡打仗,更不喜歡用軍隊去佔領土地,因為軍隊佔領的土地並不牢靠,但是用政策民心佔領的土地,卻會非常牢靠,那時候誰也搶不走。」
李朝生對石大磊說道,石大磊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好像明白了,對了軍長咱們接下來干什麼?」
李朝生听了這話道︰「打掃戰場,該收獲了,對了,順便也該見見那位大名鼎鼎的盧象升,盧督師了。」
……
歸化城,城主府,李朝生坐在一張茶桌前,桌子上有一壺熱茶,李朝生緩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對面坐著的身上纏著繃帶的中年人倒了一杯茶水。
「盧督師嘗嘗,這可是今年最頂級的春前龍井,據說在江南地,一兩茶葉等同一兩黃金呢。」
李朝生笑著對中年人道,盧象升聞言道︰「那真是拖了李縣尊的福,可以品嘗此等金貴的茶葉。」
盧象升話里帶刺,李朝生卻並不在意,畢竟任誰在清點傷亡的時候,發現對面作為主力的藍田軍只傷亡了千余人,而自己過來幫忙的卻損傷過半也會心態崩潰,很不是滋味啊。
這就是差距啊,李朝生沒有在意盧象升的小情緒,而是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傳說中的人物,沒錯就是傳說中的人物,就算李朝生不太了解明末的歷史,也知道這麼幾個人,李自成,張獻忠,崇禎皇帝,袁崇煥,吳三桂,洪承疇,盧象升,孫傳庭。
這些人可以說是明末比較有知名度的人了,而眼前這個就是傳說中的盧象升,盧象升長得,不像是洪承疇,一看就是老官僚了,留著胡子,面帶笑容,卻笑里藏刀。
而盧象升這個人怎麼說呢,人很瘦,國字臉,皮膚很白,長得並不好看,不過也不算丑陋,最奇特的是他的那雙胳膊,粗壯有力,看起來不像是文人,更像是武夫,事實證明,這家伙武力值不低。
李朝虎跟自己匯報過,剛才那場戰斗,盧象升力斬五個建奴首級,盧象升的配劍都砍缺口了。
對此李朝生很欣賞,這才像是一個正統儒家弟子的樣子啊,當年孔子帶著自己的團隊,周游列國,三千人誰敢攔,你還真以為孔子就會讀書寫字啊,人家打仗也猛的很。
後來這些腐儒是一代不如一代,不過這盧象升倒是有返祖的跡象,這小武力值可以啊。
李朝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味道清冽,略帶苦澀,有回甘,別說這一兩金子一兩茶的龍井確實不錯,一股茶味。
盧象升這時也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面無表情的盯著李朝生,李朝生看著盧象升笑道︰「盧督師如此看我作甚?」
盧象升聞言道︰「我在看李縣令可有反相?」
李朝生聞言笑道︰「哦,那盧督師看出什麼了?」
盧象升緩緩開口道︰「我看到了曹操!」
「曹操?盧督師可別瞎說,我可不好人妻。」
盧象升盯著李朝生道︰「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哈哈哈……盧督師謬贊了。」
李朝生听了這話哈哈大笑,盧象升盯著李朝生道︰「藍田我雖然沒去過,可是今日見你藍田軍,精銳異常,所用火器更是聞所未聞,火炮之前也遠超大明現在裝備的紅衣大炮,士卒精銳,戰斗精神極其旺盛,如此強軍,敢問李縣令何時謀反啊?」
盧象升咄咄逼人,李朝生听了這話看著盧象升道︰「盧督師,你這話很危險啊,你可知道你現在可是在我藍田大本營中,我若把這茶杯摔了,片刻就會有刀斧手沖進來,把盧督師砍成碎肉,督師信嗎?」
「那又如何?」
盧象升看著李朝生反問竟然絲毫沒有把自己的生死當回事,李朝生見狀看著盧象升眯縫起眼楮,盧象升絲毫不懼,與之對視。
半天李朝生笑道︰「盧象升啊,盧象升,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哈哈哈……我喜歡你,你比洪承疇有意思。」
盧象升看著李朝生道︰「你什麼意思?」
李朝生這時笑道︰「你比洪承疇多了一個優點。」
嗯?
盧象升不解的看著李朝生,李朝生笑道︰「不會裝糊涂。」
盧象升听了這話對李朝生道︰「多謝夸獎,盧某直來直去慣了,算命的說我這輩子就不會裝糊涂,因此盧某沒少吃虧,不過盧某不在意,盧某也不怕因此丟命,所以我再問李縣令一句,縣令何時謀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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