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資格?」
李定國差點被氣笑了,他可是這只部隊的軍事主官,也就是說他是這只部隊的最高統帥,也是這只部隊權限最大的存在,在這個部隊里理論上來講就沒有他不能查看的,沒想到今個就踫到了一個硬茬子,竟然真的就不讓他查看。
李定國氣壞了,而戴眼鏡面色古板的家伙道︰「沒錯,你是軍事系統,我是軍工系統,咱們本來就是兩個不同的系統,並不存在上下級關系,其次我是軍工廠科研二科的科長,按照軍餃來算的話,我是副旅級,而你只是正團級,所以你也命令不了我,因此,你沒有資格看磷火彈。」
李定國氣壞了,瞪著眼楮看著眼前戴眼鏡的家伙直生氣,這一刻他恨不能把眼前這個所謂的科研二科科長給舉起來丟到一旁垃圾桶里,太氣人了。
不過王家棟卻在一旁攔著道︰「消消氣,消消氣,這家伙我打听過,咱們現在用的鐵鑄鋼炮的底火配備就是他研究的。」
李定國渾是渾了些,可是對待真正有本事的人卻很敬佩的,忍耐度也是很高的。
果然在听了王家棟的勸說,李定國忍住了沒把這個家伙丟進垃圾桶,不過這家伙如此古板不給他李定國的面子,李定國感覺自己的權威受到了威脅。
一個軍隊的主官權威是不容侵犯的,若是一個軍事主官說的不算,那這支軍隊也就完了,就好像大明的監軍制度,軍隊的軍事主官要听太監的,這就日了狗了,太監若是懂軍事,他自己掛帥當將軍唄,這些監軍太監啥也不懂,可是卻因為得到了皇帝的信任,卻能對軍事主官指手畫腳的。
別的不說就是宣大總督盧象升這麼有能耐的一個人不也被大太監高起潛壓制的毫無辦法,甚至火藥都需要自己籌資來藍田購買,這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啊。
李定國正不知道如何收場的時候,就在這時李朝生走了過來笑道︰「老王啊,咱們李團長想要看看,你就給他看看唄,何必駁人面子啊?」
李定國听了這話回頭就見到了李朝生,敬了一個藍田軍禮道︰「縣尊。」
李朝生笑道︰「今日你等出征,我特來給你們踐行。」
李定國听了這話道︰「多謝縣尊。」
李朝生轉過頭看向軍工廠研究二科的科長老王道︰「老王,李團長想看看磷火彈你就給他看看吧。」
老王听了這話臉依舊古板的很,看著李朝生也沒有個笑模樣道︰「根據軍工廠保密條例,李團長想要查看磷火彈必須要有縣尊的同意,否則別說李團長就是師長來了也不能看。」
李朝生听了這話道︰「好既然如此,我現在同意李團長看一下磷火彈。」
「是。」
王科長應了一聲,緊跟著來到馬車旁道︰「都散開點。」
老王一聲令下,緊跟著周圍的科研人員如臨大敵,立刻閃開一條路,這時王科長從口袋里掏出一副厚厚的棉手套道︰「來。」
李定國見王科長如此認真,表情也不由嚴肅起來,轉頭看了看李朝生,李朝生做了個請便的手勢,李定國便來到了馬車前,這一靠近馬車,頓時一股冰涼,李定國一驚,緊跟著打開了馬車簾子,簾子里面是一個白色的箱子,王科長打開的箱子,只見箱子里面竟然是一個冰坨子,在冰里面放了一枚炮彈。」
「這就是磷火彈?」
李定國想要用手去觸踫,卻被王科長攔住了。
「這東西遇熱就會燃燒,而且撲不滅,所以盡量不要果手去觸踫。」
「這麼厲害?」
李定國听了這話將信將疑,王科長道︰「等到戰場上就知道了。」
李定國疑惑的看了看王科長最後點頭道︰「這炮彈一直需要在冰中存放嗎?」
王科長點點頭道︰「這炮彈要控制溫度,如果溫度達到常溫就容易爆炸。」
「那運輸的途中如果冰都化了呢?」
王科長指了指這些白色的箱子道︰「這些箱子都是縣尊送來的保溫材料,名叫泡沫箱,具有很好的保溫作用,冰塊放在里面五六天都不會化,另外如果冰化了,我們還有硝石,可以用硝石制冰法快速的制造出冰,保證路途之中的運輸安全。」
李定國听了這些道︰「我的乖乖,這炮彈簡直比大姑娘還金貴啊,運輸起來這麼麻煩,要是威力一般,可就賠大了。」
李朝生听了這話道︰「放心,這炮彈的威力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甚至會遠遠出乎你的意料。」
李定國將信將疑的看著李朝生,他不是藍田嫡系,並不知道李朝生的話都是有的放失的。
李朝生再次勉勵幾句,並囑咐李定國一定要保護好這只科研小隊,李定國滿口答應,知道這種能制造出火炮的工匠對一個勢力來說絕對是寶貝中的寶貝。
部隊開拔,李朝生站在道溝峪大營給他們送行,看著遠征的大軍李朝生還有幾分感慨,李朝生其實挺喜歡出征打戰的,可是作為一縣之尊,他已經沒有獨領一軍與敵人搏殺戰場的機會了。
對比一城一地的得失,李朝生的安全才是整個藍田最重要的事情,用藍田人的話來說,丟幾座城,或者損失一些銀錢,對藍田來說都是疥癬之疾,可是縣尊要死了,就沒有人能挑起藍田這桿大旗,這也是眾人常說的君子不立于危牆之下。
藍田的整個政治體系,目前全都是圍繞李朝生旋轉的,如果李朝生出了意外,無論是德高望重的李朝龍,亦或者是獨擋一面的李朝虎,他們都不可能獲得藍田所有人的支持,從而替代李朝生成為縣尊。
因此李朝生的地位在藍田是無可替代的,李朝生的安全,才是藍田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可以選擇,藍田眾人甚至可以放棄藍田基業,他們相信只要縣尊在,他們就算從頭開始也可以再建設一個同樣好甚至比現在藍田還好的世外桃源。
這就是藍田所有高層達成一致的想法,縣尊的安全高于一切。
李朝生羨慕的看著出征的軍隊,半天轉身道︰「行了谷子,回去吧,盧象升的使者快到了吧。」
谷子听了這話道︰「嗯,剛才說已經進了藍田城了。」
李朝生听了這話點點頭,緊跟著與谷子帶著護衛策馬回城。
見到盧象升的使者已經臨近中午了,盧象升的使者還是盧家中那個叫做盧福的管家,老管家這次見面看起來比上一次蒼老了許多,看來盧象升的老父親的死對盧家打擊還是挺大的。
「盧福見過縣尊。」
老管家進屋,很有禮貌的跟李朝生見禮,李朝生這時笑呵呵的看著盧福道︰「盧福啊,咱們已經有許久未見了,對了,你家老爺還好嗎?」
盧福听了這話點頭道︰「回稟縣尊,還好,只是老老爺過世對老爺打擊很大。」
李朝生听了這話嘆了口氣道︰「死者長已矣,你家老爺也要看開一些啊,對了,你家老爺派你來藍田所謂何事?」
盧福听了這話道︰「回稟縣尊,今日朝廷八百里加急,給我家老爺下達聖旨,對我家老爺奪情,恢復宣大總督,並加兵部尚書讓我們家老爺立刻帶兵堵住清兵南下的潰口,不準清兵繼續南下,並且統領前來勤王的軍隊。」
「哦,這是好事啊,恭喜你家老爺了。」
李朝生說道,盧福听了這話道︰「多謝縣尊,不過我今日前來可不是跟縣尊報喜這麼簡單,而是我家老爺說曾經在縣尊這里買了一些火器,希望縣尊能急早出貨,我家老爺等著這批火器殺韃子呢。」
盧福看著李朝生說道,李朝生听了這話看了看盧福笑道︰「哈哈哈,原來是這事啊,嗯,你放心,你回去可以告訴你家老爺,這批火器我已經運到河南了,只要他到了河南取出來就行。」
「河南?」
盧福听了這話瞪大了眼楮︰「這麼快?」
李朝生笑道︰「建奴攻下高陽城的時候,我就派人把這批火器運出去了,想著你家大人能用到,畢竟孫承宗都戰死了,大明能用到人已經不多了,輪也輪到你家老爺了,所以我做了點提前量,沒想這麼快你們家老爺就高升了,這不正好嗎。」
盧福听了這話連忙拱手道︰「縣尊果然算無遺策,老僕敬佩。」
李朝生擺擺手道︰「行了,咱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客套話就別多說了,你現在就可以回去回稟你家老爺了,具體取貨地點,一會兒谷子會告訴你。」
谷子听了這話對盧福笑了笑,盧福听了這話連忙拱手道︰「有勞谷子兄弟了。」
谷子笑道︰「不客氣,殺韃子,我們都是支持的。」
說完這話李朝生道︰「哦,對了,跟你們家老爺說,這次的貨,我比以往多了三層,殺韃子的錢我們藍田不掙。」
「縣尊高義。」
盧福立刻拱手,李朝生看著盧福道︰「還有,跟你們家老爺說,大明不行,還有藍田,別想不開,做出什麼跟韃子同歸于盡的傻事,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就能殺韃子。」
听了這話盧福拱手道︰「是。」
盧福轉身離開,谷子出去交代一下提貨的詳情,李朝生嘆了口氣,歷史中盧象升就是在這里戰斗中跟韃子同歸于盡的,當然這其中主要原因是楊嗣昌,高起潛從中作梗,不給與救援,槍支彈藥也不給全了,最後盧象升只能殺身成仁。
這次他有了藍田的武器支持,不知道能不能擺月兌歷史宿命。
李朝生長嘆一聲,有些事只能盡人事听天命,歷史宿命還是很強的,就比如這次盧象升升任兵部尚書,掌管所有進京勤王的部隊。
本來以這樣的權柄,盧象升肯定能做出很大的成就,可是朝廷中那位多疑的崇禎皇帝,在這時候又玩起了制衡之道,為了平衡盧象升的權利,同時把楊嗣昌,高起潛二人派到了盧象升這里獨領兩軍,給盧象升當副手。
說是當副手,其實更大的是監視盧象升,畢竟崇禎若是真的想給盧象升派副手,派誰不行,非要派盧象升的兩個仇人。
高起潛跟盧象升雖然沒撕破臉,可是在盧象升當宣大總督的時候,高起潛沒少給盧象升上眼藥,其中最明顯的就是克扣盧象升的火藥,導致盧象升沒有火藥可用,最後跑到了李朝生這里買火藥。
至于楊嗣昌,這已經算是撕破臉皮了,兩個人是妥妥的政見不合,楊嗣昌已經不止一次在崇禎面前詆毀盧象升,這次要不是孫承宗不幸殉國,盧象升的起復根本沒有希望。
現在把這兩個派到前線給盧象升當副手,而且還能各領一軍,這不得不說,崇禎這手玩的很騷啊,這是生怕盧象升能把勤王部隊整合起來把韃子消滅在中原之中啊。
勤王部隊本來就是各地總兵,這些總兵的心思很重,心思各不一樣,而且且各自歸宿的朝廷黨派也不一樣。
本來盧象升以自己的戰功,在軍隊中的威望是有可能把這些人都擰成一股繩,如此對韃子肯定是一股巨大的威脅。
當然這前提是盧象升一支獨大,並沒有能跟盧象升抗衡的軍事,政治力量存在,干擾盧象升。
結果現在楊嗣昌,高起潛,一個朝廷內閣成員前兵部尚書,一個皇帝信任的大太監,這兩個人的政治聲望是足以跟盧象升抗衡的。
然後他們再來前線一攪合,本來可以擰成一股繩的各地總兵,現在直接分成了三股力量。
大家都知道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那就是三股勁擰在一起打人最疼,現在三股勁分開,對韃子來說威脅直接降到了最低。
所以這場戰斗若是沒有外力干預,盧象升只有戰死一條路可以走,這不僅僅是韃子厲害,更重要的是自己豬隊友害的。
可是現在藍田干預了,不單支持了盧象升火器,並且還準備在塞外截斷韃子的後勤補給,如此雙管齊下,勝負就未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