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牛山,羅汝才大營。
「大統領。」
「啊哈哈哈,徐軍師,什麼事勞煩您老人家親自來一趟啊。」
早晨,羅汝才剛醒,就听人說張獻忠麾下第一軍師徐以顯來了,這讓羅汝才很吃驚,張獻忠可對這個軍師寶貝的很,這時候怎麼派到自己這里來了。
徐以顯坐到了羅汝才身前道︰「大統領啊,我是來救你的,你這次可闖大禍了。」
「啊?」
羅汝才一愣道︰「我闖了什麼大禍,我行蹤被明軍發現了。」
「不是明軍,我且問你,你是不是抓了一個叫做念生的小女孩,還看上一個姓宋的小娘子?」
羅汝才聞言眼楮 地瞪大︰「她們真的是李朝生的女兒與姘頭?」
羅汝才不傻,一听徐以顯因為這事而來,心中就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你且先告訴我有沒有這樣事情。」
徐以顯問道。
羅汝才毫不回避的說道︰「有。」
「那女娃你沒傷她吧?」
羅汝才道︰「沒有。」
「那娘們,咳咳……女子,你沒有……」
「沒有,沒有。」
「呼……」
「那就好,那就好。」
徐以顯吐了口氣,緊跟著對羅汝才道︰「大統領啊,你這次禍的闖可不小啊,李朝生知道這件事了,派人通知八大王,說他女人與孩子若是有一絲一毫的損傷,他就兵出銅錢關,到時候,不用朝廷消滅咱們,他李朝生就能代勞。」
羅汝才皺眉道︰「好大的口氣,他李朝生以為自己是誰啊,就算他兵出銅錢關又能把咱們怎樣,八大王還能怕他不成?」
徐以顯擺擺手道︰「大統領啊,此話可不是這樣說的,藍田的軍事力量,我們幾年前就領教過了,若是藍田兵出銅錢關,與大明前後夾擊,八大王還真的凶多吉少啊,到時候咱們也只能跟著吃瓜落啊。」
羅汝才聞言看著徐以顯道︰「嗯,軍師此言我已經明了,這件事確實不能讓八大王為難,這樣孩子我可以放了,姓宋的娘們老子也不踫了,這樣算是給他李朝生面子了吧,徐軍師以為我這樣做如何?」
徐以顯聞言看著羅汝才道︰「大統領如此作為,真乃八大王的得力干將啊,不過……」
「不過什麼?」
羅汝才看向徐以顯,徐以顯頗為為難的說道︰「這還不夠!」
……
臥牛山,宋三娘被結結實實的捆在床上,這時瞪著眼楮凶狠的看著紅娘子。
「紅娘子,你要干什麼?」
紅娘子聞言看著被自己藥翻之後捆綁起來的宋三娘道︰「三娘,別怨我,一切為了孩子。」
「紅娘子,你……」
紅娘子嘆了口氣道︰「是姐姐對不起你,等救回了妮妮,你是要打要殺,姐姐都听你的,可是我不能讓妮妮被羅汝才剁了指頭啊。」
「妮妮,不比念生,念生天生膚白貌美,長大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就向妹妹一般,可是妮妮從小長得就黑,長大了也不見得會漂亮,要是再少了指頭,少了耳朵,將來該如何嫁人啊,妹妹,咱們都是做娘的,很多事情咱們不能不為女兒考慮啊。」
紅娘子說著,看了看宋三娘,緊跟著把一塊布塞進了宋三娘的嘴里道︰「妹妹啊,你就先別說話,听姐姐說,妮妮你是看著長大的,這個孩子命苦啊,他爹是個忘恩負義的,她娘我也是個沒本事的,比不上念生,有一個好爹,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李朝生就會找來,念生就有爹了,就可以跟阿爹一起回藍田享福了。」
「而你,也可以回到情郎身邊,就算他嫌棄你,可是也不會薄待了你,你在藍田好好生活,總比在這當土匪強啊,至于羅汝才,姐姐會替你殺了他的,姐姐不會讓他來影響你的生活的。」
「好了,妹妹,剛上路了,不要掙扎,不要反抗,就當被狗咬了一下。」
紅娘子說著,把被單蓋在了宋三娘的身上,宋三娘這時目眥盡裂,她恨啊,怎麼會輕易相信了紅娘子。
「嗚嗚嗚~」
丫鬟小竹這時被捆在凳子上怒吼連連,可是嘴里已經塞了布條,一句話也說不出,只能憤怒的嗚咽著。
紅娘子看了小竹一眼道︰「你就在這等著吧,一會兒,我就帶著你們家念生回來了,走。」
說著幾個肥胖的婆子直接把宋三娘扔到了單架子上,抬起來,直接往山下而去。
……
「啪!」
「什麼!」
羅汝才憤怒的把茶杯摔在了地上,雙眼瞪圓,仿佛能吐出火來一般,指著徐以顯道︰「你說什麼,你讓老子我給姓宋的小娘們磕頭賠罪?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徐以顯看著羅汝才憤怒的樣子道︰「大統領,不要意氣用事啊,萬事以大局為重。」
「大局,狗屁大局,老子造反快十年了,什麼場面沒見過,刀子架在脖子上,老子都沒求饒,你現在讓我給李朝生的一個女人磕頭道歉,這要傳出去,我羅汝才還有臉嗎?天下英雄又該如何恥笑我,給女人下跪,你為什麼不讓老子自殺謝罪!」
羅汝才的眼楮都快噴出火了,徐以顯這時輕輕嘆了口氣道︰「大統領,咱們能有今日局面不易啊,咱們付出了多少,您比誰都清楚,可是如果藍田出兵,咱們這一切都沒有了,甚至連命都沒有了。」
「咱們分兵之後,八大王就帶人隱藏起來了,明軍根本不知道咱們的藏身之所,可是咱們頭天搬到了王家廟,第二天藍田的使者就到了,這說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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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藍田在湖北的力量不是咱們可以抗衡的,他們可以輕易的知道咱們的任何行蹤,咱們在藍田的面前毫無秘密可言,而咱們對藍田的力量卻一無所知,這還不夠可怕的嗎?」
徐以顯看著羅汝才,羅汝才這時火氣依舊沒消,冷冷的看著徐以顯道︰「所以八大王怕了嗎?」
徐以顯聞言嘆了口氣道︰「不是怕,只是不想與之正面沖突而已,犯不上。」
羅汝才冷笑道︰「那還是怕了。」
徐以顯道︰「行,怕了,這是八大王的親筆書信,看完了我希望你給我你的選擇。」
羅汝才接過張獻忠的書信,從頭看完之後,面色不帶一絲表情,直接把書信給撕了,然後冷冷道︰「讓老子給人磕頭賠罪,不可能,你回去告訴張獻忠,他怕了,我羅汝才不怕,有本事你讓李朝生來這里殺了我,否則姓宋的女人我睡定了,惹惱了我,我連那個叫做念生的一起睡,老子跟他李朝生死磕了!」
徐以顯看著羅汝才這個樣子,嘆息一聲道︰「既然如此,大統領,得罪了。」
徐以顯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碗,羅汝才一愣,這小子準備干啥?
「你要作甚?」
羅汝才看著徐以顯,這時徐以顯拿著茶碗直接往腦袋上一拍,啪的一聲,茶碗破裂,鮮血從徐以顯的額頭上留下來。
羅汝才一臉懵逼,自殘逼我?
可是這時徐以顯緩緩後退,來到了大帳門口指著大帳內的羅汝才罵道︰「羅汝才,你竟然動手,好,好,八大王都管不住你了,很好,我看你是想自立門戶啊,行,從今以後,你不在是八大王麾下,八大王也不認你個兄弟,從此,咱們恩斷義絕。」
「你的事情再與八大王無關,你好自為之吧。」
徐以顯大罵一頓,緊跟著捂著額頭,額頭上的鮮血嘩嘩直流,看著說不出的滲人,羅汝才看著徐以顯遠去的身影,心中怒火無處發泄,直接一巴掌把桌子掀翻在地,他明白了,這時張獻忠再跟他進行切割。
他張獻忠害怕受到羅汝才的連累,用這一招把他跟羅汝才的聯系斬斷,如此就算將來藍田縣要秋後算賬,他張獻忠也好以此進行搪塞。
「好啊,好啊,張獻忠,怪不得你能成事,還是你心狠啊。」
羅汝才大罵出聲,雙眼一片赤紅,喝了口酒罵道︰「不就是李朝生嗎?他能把我如何,這里是湖北又不是藍田,讓老子磕頭賠罪,呵呵呵,做夢,大不了這份基業我不要了,老子睡完你的娘們,老子跑路,這天大地大,你能奈我何?」
羅汝才不愧是混混出身,到了關鍵時刻確實有一種光棍精神,不行老子就跟你玩命。
而且出來混的混混大多數把名聲看的比命都重要,因為名聲是安身立命的東西,就向天津的混混,這的混混跟別的地方不一樣,別的地方混混打人,天津混混挨打,挨打不喊疼,那叫純爺們,挨打要叫好,英雄跑不了,滾刀肉,就是這麼來的。
羅汝才是混混,所以他骨子里把面子看的比命重要,他李朝生能嚇得主張獻忠,可未必嚇的住他羅汝才,張獻忠怕李朝生出兵壞了他的大業,可是羅汝才不怕,他就是個打工的,他在張獻忠這里能混口飯吃,到別的地方也能混口飯吃,他怕個球,李朝生真的那麼厲害,他咋不當皇帝啊。
因此張獻忠一封信不單沒有勸住羅汝才,反倒是把羅汝才的混混心性激發出來了,大不了就拼命唄。
想著羅汝才再次大口灌了口酒,就在這時信使匆匆來報︰「大統領,大統領。」
「何事?!」
羅汝才瞪著眼楮看著信使,信使道︰「大統領,紅娘子把宋三娘給捆了,現在就在大營外頭,說要見見大統領。」
「呵呵……好,好,張獻忠你不是不讓我睡李朝生的女人嗎?老子這回偏要睡,我看能把老子怎麼樣,取我刀來。」
羅汝才大喝一聲,信使聞言立刻在一旁的架子上把羅汝才的大刀遞給了他。
羅汝才看了看手里的大刀,眼中彌漫出一絲殺氣道︰「哈哈哈……李朝生,你讓老子磕頭賠罪,老子先讓你當王八,哈哈哈……備馬!」
「是。」
羅汝才大營,兩軍陣前,紅娘子帶著臥牛山人馬站成一排,羅汝才帶著本營人馬站成一排,雙方注視著對方,羅汝才這時笑呵呵的看著紅娘子道︰「紅當家的,別來無恙啊?」
紅娘子冷著臉道︰「少說廢話,我女兒呢?」
「哦,在我營中,吃好喝好,就等著你這個娘親接她回家了。」
紅娘子聞言道︰「我要見她。」
羅汝才笑呵呵的說道︰「見她容易,不過我提的條件呢?」
紅娘子听了這話開口道︰「臥牛山可以並入八大王麾下。」
羅汝才听了這話呵呵笑道︰「這個不重要了,我想知道我第二個條件。」
紅娘子一揮手,緊跟著被綁的跟粽子一樣的宋三娘被抬了過來,紅娘子道︰「人在這呢,大統領想要如何都由大統領。」
羅汝才看著宋三娘倔強的小臉,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道︰「哈哈哈……好,好,來人,帶黑丫頭。」
很快紅娘子的女兒妮妮就被帶出來了。
「娘。」
「妮妮,你沒事吧,他們沒欺負你吧?」
「娘,他們欺負我,他們給念生買糖吃,不給我糖吃,就讓我吃黑饃~」
紅娘子听了這話眉頭一皺,緊跟著看向羅汝才,羅汝才這時看著紅娘子道︰「人家爹是李朝生,她爹也是李朝生啊?」
紅娘子沉默無語看著羅汝才道︰「三娘給你,放了我女兒。」
羅汝才點點頭道︰「沒問題,你痛快我也痛快,女兒還你,人給我。」
紅娘子道︰「可以。」
羅汝才點點頭道︰「來人,把宋三娘給老子抬過來。」
「是。」
說著兩個嘍兵就去把宋三娘的擔架抬起來,宋三娘這時恨恨的看著紅娘子,紅娘子嘆了口氣道︰「妹妹,就當姐姐對不起你。」
「放人。」
羅汝才見自己人已經抬著宋三娘過來,一揮手,小黑丫頭直接放開,奔跑著沖向紅娘子,紅娘子這時一把抱住女兒,滿臉淚水。
「閨女。」
「娘!」
……
另一邊羅汝才騎在馬上看著被嘍抬著的宋三娘居高臨下道︰「就算你的男人是李朝生,也保不住你,一會兒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做欲死欲仙。」
踏踏踏……
羅汝才這話剛說完,突然就感覺大地一陣震動,羅汝才一愣,什麼情況,這時就听一旁的信使喊道︰「騎兵,大統領是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