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天在時空隧道里以超越光速的速度穿梭著,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對法則的領悟中,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沒多久,他就從隧道中穿了出去,落到了一條血紅色的河流里。
薛天身上的黑魔神盾自發地阻擋了一切外來干擾,讓薛天在這一片血紅,充斥著各種難聞斥鼻的異味的河流底下潛心感悟。只不過,薛天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地方因為他的到來掀起了多大一陣風波。
薛天所在的河流叫做忘川河,人死之後要過鬼門關,經黃泉路,在黃泉路和冥府之間,由忘川河劃之為分界。忘川河水呈血黃色,里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忘川河上有奈何橋,奈何橋邊坐著一個老婆婆,她叫孟婆,要過忘川河,必過奈何橋,要過奈何橋,就要喝孟婆湯,不喝孟婆湯,就過不得奈何橋,過不得奈何橋,就不得投生轉世。
奈何橋上,一個衣著樸素的老嫗正一碗碗地盛著湯給踏過奈何橋上的人喝。她那萬年不變地笑容背後,其實是一張絕美的容顏,花容月貌,蛾眉螓首。她,就是孟婆,傳說中祖巫後土的化身。
奈何橋兩側站滿了地獄里的鬼差,他們在驅趕那些無法忘記前塵往事,執意要等親人朋友,生死仇人的鬼魂,它們手中拿著打鬼鞭,無情地抽在這些鬼魂身上,抽得他們哭爹喊娘,滿地打滾。孟婆神色自若,依舊讓那些受夠了刑罰的鬼喝下孟婆湯,讓他們忘記一切,送他們轉世投胎。
薛天落入水中的那一剎間,地獄里竟有了感應,抖動不停,地獄里所有的鬼魂和鬼差,十殿閻羅都被這如小型地震的響動給驚著了,就連地藏王菩薩也晃了一下,他連忙念了「阿彌陀佛」的佛號,讓諦听聆听地獄里發生了何事。
諦听集群獸之像于一身,聚眾物之優容為一體,有虎頭、獨角、犬耳、龍身、獅尾、麒麟足。它是地藏菩薩經案下伏著的通靈神獸,可以通過听來辨認世間萬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
只見諦听閉上眼楮,豎直耳朵,仔細聆听著整個地獄的動靜。十殿閻羅正差判官和鬼差去打听地獄里出了何事,一些惡鬼正準備借機鬧事,奈何橋下,忘川河底……對,忘川河底有一個被黑光包裹的物體。諦听感受到了忘川河底的東西是造成地獄震動的源頭,可它卻無法侵入那團黑光。它只能無奈退出,睜開眼楮︰「菩薩,忘川河底來了一個不知是什麼的物體,被一團黑光籠罩,我看不見是什麼東西。還請菩薩恕罪。」
「竟然連你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嗎?沒事,這事不怪你。」地藏王菩薩暗暗心驚,諦听的實力他是知道的,三界之中極少有它感知不到的地方。來者不善啊。
地藏王菩薩可是準聖強者,作為佛教打入地獄里的一根釘子,他可是有天大的功勞。從此佛教的輪回轉世說也更為準確了,他們四處奔走呼吁世人信奉佛教,虔心修佛者來世可以大富大貴,甚至在死後可以早登西方極樂世界。若說這事是不是真的,那倒也假不了,準聖修為的大菩薩在這里,地獄里哪個敢不給地藏王菩薩面子呢?再加上佛教勢力極大,兩位聖人一直在婆娑世界閉關修煉,暗中控制著佛教的一切。而地獄里只有一個以身化為六道輪回的後天祖巫,拿什麼跟佛教拼呢!
一個教派興旺與否,就看在凡間供奉你的人多不多。正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近些年來,佛教的發源地戰亂不斷,婆羅門種姓制度大行其道,諸多佛教徒被驅逐,被殺害。釋迦摩尼早就將目光瞄向了東土。只是眼下距離佛教大興還有近百年的時間,他等得起。
閑話少敘,薛天在忘川河底下驚動了地獄里無數人,地藏王菩薩見諦听未能建功,他自己親自施法,一面玄光鏡在他眼前出現。只是令他驚訝的是,鏡子里漆黑一團,什麼也分辨不出來。他連忙掐指默算此物來歷跟腳,可惜天機混沌,他竟無從下手。
「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無奈,便閉上眼楮,和靈山里正禪定著的釋迦摩尼佛祖稟報了。
薛天正好好感悟著時空法則和命運法則,怎知體內的晶化黑蓮和黑魔法書竟像老鼠鑽進了油缸一樣興奮起來,二者魔力全開,竟在薛天頭頂形成一個黑色漩渦,那忘川河里的蛇蟲鼠蟻,鬼怪怨魂都被漩渦里的巨大吸力給吸了進去。就連那些腥穢難聞的煞氣,怨氣,貪婪,色欲,嫉妒,暴食,嗔念,種種負面氣息,也一起被吸進黑蓮里,轉化成了黑魔力。
忘川河遭受如此巨大變故,一時竟無風起浪,爆發了數萬年來從未見過的滔天洪水,洪水漫天,將那些在過奈何橋準備投胎轉世的靈魂全部淹沒進去,眨眼間就一起被吸了進去。
洪水以不可阻擋之勢沖進了黃泉路,沖進了豐都鬼城,鬼城里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無數鬼魂都被忘川河帶走,成了薛天的養料。
「快去請後土娘娘!」閻羅殿里大亂不已,十殿閻羅都被忘川河淋得身上一片血紅色,腥臭難聞。一些修為不夠的鬼差被河水淹沒後也一起成了薛天的養料,它們成了更倒霉的人。
「不用請我,我來了。此乃地獄劫數,秦廣王!」
「小神在!」十殿閻羅和地獄里還活著的其他鬼听到後土娘娘的聲音,全都跪下了。
「你只需照我的意思如實向天庭稟報即可。」那明明很遠,卻像在你腦海里說話的聲音說完這話就消失了,仿佛從不存在一樣。秦廣王等人急忙再拜︰「謹遵娘娘法旨!恭送娘娘!」
薛天此時正在時間長河里流淌。他跟著時間長河回到了億萬年前的混沌世界,這里沒有東南西北,沒有四維上下,沒有時間觀念,這里沒有光,也沒有水,沒有人,也沒有宗教。直到有一天,一個巨人用一把開天巨斧劈開了它,世界形成,日月風光,山川河流。
薛天看著萬物生長,成熟,衰敗,死亡,時間在他們身上從未停下腳步歇息,它公平公正,大公無私,給予了萬物同樣的支持。直到修行者的出現,他們逆天而行,修煉法術,讓自己活的更久,試圖打破時間的束縛。他們中有人成功了,有人失敗了。但失敗了的人,死去,消亡,靈魂卻無處安放,終日四處游蕩,直到消失不見。
時間長河寰轉不停,薛天看了許久,心有所悟,他試著改變一個先天不足的小孩,讓他的腳重新站了起來,結果這孩子原本的時間線就改變了,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薛天看著孩子的一生,被改變了命運的孩子的一生,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雖不幸福,但也沒有悲慘度日。他秉持善念,一輩子積德行善,家庭合睦,平靜離世。與他原先的命運全不一樣。
薛天心有所悟,原來時間和因果,命運是緊密聯系的存在,時間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也可以順應一切,關鍵在于自己如何看待,如何選擇,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環,報應不爽。這就是命運,因果,時間的關系。
薛天從冥想中醒來,見自己竟在一處血紅色的河底,而自己體內竟有數萬萬之多的靈魂,晶化黑蓮里的魔力正源源不斷的增長著。
「看來我是到了地獄里了。這下子可以說捅了馬蜂窩了,竟然把地獄里一半多的靈魂都給吞噬了。閻羅王還不扒了我的皮啊。就算他們打不過我,可他們若是到天庭里告我一狀,我的處境不就和孫悟空一樣了嗎?不行不行,這個地方不能待了,我得趕緊走!」
闖下了彌天大禍的薛天正準備腳踩西瓜皮——溜之大吉的時候,河水突然一陣翻騰,以他為中心的河水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強行分開,而他自己也被一股玄黃之氣給輕輕托了起來,飛快的遁入虛空,消失不見。
「額,這個世界的大佬都這麼牛的嗎?讓人沒有任何反抗之力?」掌握了好幾個法則之力的薛天被這玄黃之氣困住,他用盡全力魔力想要月兌困,可卻是瞎子點燈——白費蠟。無奈,他也只能任由這股氣托著他遁入了虛空。
一片充滿玄黃之氣的空間里,兩道氣息若隱若現,若有若無,薛天運轉天眼,想破開這重重迷霧,卻發現天眼在這里也失去了作用。他越靠近,就越覺得親切,自己體內的血液循環也加快了許多。
「賢弟,你終于來了。我等你等好久了!」一個巨大的身影出現在薛天眼前,他定楮一看,原來是祝融。
「原來是你啊。祝融老哥。我說怎麼我體內血液沸騰,像見了親人一樣。咱們有幾百年沒見面了吧。我看你實力越來越強了。剛剛我都動不了了,這玄黃之氣是你的法術嗎?回頭得告訴告訴我,怎麼練的,這麼厲害!」薛天插科打諢著套交情。直到祝融身後傳來一個輕輕的咳嗽聲。
「薛天,你可知罪?」一個威嚴無比的女聲傳來,那聲音如同九天上的雷霆閃電一般,讓薛天如遭雷擊。薛天急忙運轉時間法則,將這個聲音的威力傳到時間長河之中,讓其消融不見。
「這位想必就是十二祖巫里的後土娘娘吧。娘娘在上,受小弟一拜!」薛天正要下拜行禮,卻發現自己的腳動彈不得。
這都什麼事,我和化身為六道輪回的真正大神的差距居然這麼大嗎?薛天恨不得早點突破半神的境界了。
薛天用眼示意著祝融趕緊給自己解圍一番,卻不料祝融只是在那幸災樂禍地笑著,根本沒有一點出手的意思。
「混蛋!」薛天暗罵,他腦筋急轉,想著黑魔法書里有沒有解決之道。在不清楚敵人是否有敵意之前,一定要確保自己的安全,這是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