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走了一路,林黛玉處處留心,時時在意,不肯輕易多說一句話,多行一步路,生恐被人恥笑了她去。進入城中,從紗窗向外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華,人煙之阜盛,自與別處不同。街北蹲著兩個大石獅子,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列坐著十來個華冠麗服之人。正門卻不開,只有東西兩角門有人出入。正門之上,有一匾,匾上大書「敕造寧國府」五個大字。黛玉想道︰這是外祖母之長房了。
沈煉從側門走了進去,向賈珍稟報說林姑娘來了。賈珍一听就知道了,這是薛天特意交代過的,而且按輩分來說,他和林黛玉還是表兄妹,這可真是讓他頭疼不已。
薛天已經走到了前廳,平靜地說道︰「讓賈雨村從側門進來吧。我的外甥女來了,自然要大開中門了。哪里有比原來的親戚更尊貴的人呢?」
賈珍有點猶豫,這中門可不是隨便什麼人來都能開的,論理林黛玉來開個側門也就是了,可既然老爺都這麼說了,他也只能點頭稱是,讓老周去開了中門。
賴家一家已經全部被抓去殺頭了,他們從賈府貪來的錢足有四十多萬兩,被薛天一分為二,分了一半給榮國府,那位老太太一見賴家撈了這麼多銀子,氣的破口大罵不已,還讓王夫人和王熙鳳好好地查抄了一番,又搜出不少貪贓枉法的奴才來,全部丟給錦衣衛了事。
古代稍微有些權勢的人家大門旁邊都是有側門的,中門是正中的主大門。古代等級制度森嚴,什麼人走什麼門都是有規定的,像奴僕下人只能走後門,如,娶妾也只能走側門,娶正妻或迎貴賓時必須走中門,像我們平時所說的中門大開是表示隆重和尊重的意思。如果一個貴客到來,你只讓他走側門,就是一種侮辱。
寧國府大開中門,請林黛玉落轎而入,尤氏和惜春親自帶人去攙扶她,可以說做足了禮數。
薛天遠遠地細看她的形容,與眾各別︰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露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閑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干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
「果然從小就是個美人胚子,可惜我並沒有察覺到她身上有什麼特殊氣息。估計這些神仙都把真靈給藏起來了。」薛天暗自想著。
「看來你就是敏妹妹的女兒黛玉了。果然很像你的母親呀。可惜如今天人一方,再難相見。你可要節哀。」薛天嘆道。
林黛玉一听薛天說起她的母親,頓時又哭了起來,薛天讓尤氏好好擦了擦她的眼淚,又請她坐下休息,「你父親來信囑托我要好好照顧你。我心想你母親新喪,無論如何這三年孝期你是得守的。因此我這個做舅舅的便給你準備了一個靈堂,還給你請了宮中的教養媽媽來教你禮儀,另外我听說你聰明伶俐,喜好讀書,正好惜春與你年歲相仿,我給她請了一個中過進士的老師,你們倆可以一起上學,共同進步,也是喜事一件。」
「哦,對了,還沒給你介紹,這是珍兒,是你的表哥。」
「黛玉見過表哥。」
「這是尤氏,是你的嫂子。」
「黛玉見過表嫂。」
「這是惜春,她比你小一歲,惜春,還不見過你的表姐。」
「惜春見過表姐。」
「妹妹。」
「你佷兒賈蓉最近搬去九公主府了,待會兒晚飯的時候會回來。」
「你外祖母那我會和你一起過去說明。如今你熱孝在身,這身衣服實在不合時宜。兒媳婦,你快帶玉兒去換身素服,順便把西暖閣再收拾收拾,好讓他們住下。我先去煉丹房了。」
「對了,兒媳婦,你派六個伶俐的丫頭給玉兒,以後玉兒的月例銀子和其他待遇和惜春一樣,絕對不可怠慢。玉兒看起來身體也不太好,以後每餐飯都要給她炖碗燕窩補補身子。」
「是,老爺。」
賈蓉已經成婚,薛天也只好給他和賈珍兩人弄了些壯陽和能生孩子的補藥,這不,尤氏和兩個丫鬟都懷上了,賈珍高興得跟什麼一樣,火速抬舉兩人做了姨娘。
薛天這才起身離開。
「老爺(舅父)慢走。」眾人紛紛躬身相送。
「林姐姐,以後咱們就是同窗了。回頭我帶你去榮國府,去見迎春姐姐,探春姐姐去。她們可一直在盼著你來呢。」小惜春笑嘻嘻地拉著黛玉的手說道。
尤氏走上前,帶著黛玉和她的女乃娘和老婦人等去收拾了,其實那西暖閣該換的地方都已經換過了,林黛玉她們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薛天還挺不希望林黛玉和賈寶玉都住在榮國府,二者分開的話,賈寶玉來寧國府的機會也就多了,到時候那塊補天神石不就是他的了嗎?
賈雨村早就在煉丹房前的一個涼亭等候薛天,沈煉坐在他的右側,目不斜視地看著寧國府前院的方向。
「大人來了。」沈煉眼楮很尖,遠遠地看見薛天,提醒賈雨村道。
賈雨村急忙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主動迎了上去,對著薛天深深作揖,嘴里說道,「學生拜見伯爺。」
「請起。」薛天看著這位身材魁梧的狠人,微笑道︰「如海賢弟的書信我已看過。不知他素來可好?」
賈雨村道︰「林兄身體一向不錯,只是近來因其夫人去世,不免哀傷了些,偶感風寒,學生進京之前已在調養,想來已經無礙。」
「那就好。他在巡鹽御史這個重任上已經待了太久,我和太上皇說過幾次,要調他進京,到戶部任個侍郎也是綽綽有余,怎奈陛下卻說若是換了別人去揚州,他不放心,倒是讓人無話可說了。」
「林兄能得陛下青眼,也是天恩浩蕩,我等做臣子的那是羨慕不來啊!」賈雨村也是感慨不已,他為官數年就被上司參了一本,心里怨氣沖天,可現在又無可奈何,不過他暗暗發誓,有朝一日他定要好好地懲治那個家伙一番,才不負他一生所學。
「沒關系,只要你用心做事,早晚也會得陛下看中的。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先到吏部那備個案,原金陵知府是我的人,我正安排他去揚州當知府,不用多久應該就可以安排你去交接了。」
「學生多謝大人!」賈雨村一听讓他去金陵當知府,頓時大喜,直接跪下磕頭。
薛天扶他起來,「以後好好用心辦事,若是發現有什麼好藥材就給我送一些過來,這些可都是獻給太上皇的,只要有效,太上皇都會記得大家的功勞的。」
「是,學生一定盡心辦好此事,能為太上皇辦差,是學生三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有這個心就好。記住,若是那些刁民不肯獻藥,你就去找錦衣衛,讓他們……」薛天比了個殺的動作。他現在對藥材的渴望越來越大,也就顧不得那些禮儀了,反正上面有太上皇頂著,這皇差誰敢抗命?
「記住,一定要處理干淨,千萬不能讓太上皇和陛下听到什麼不好的聲音。否則你可不止是烏紗不保。不過你也不要擔心,只要你辦好這件差事,我就保你一個兩淮漕運使,那可是一個肥差。」
薛天一手大棒,一手胡蘿卜,讓賈雨村心里深深地畏懼著,尤其是邊上的沈煉始終面無表情,更加深了這種印象。
等他走出寧國府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都已經濕透了……
晚飯的時候,薛天少見地出現了,黛玉來了,怎麼能不一起吃飯呢?
寧國府如今可真是闊了,吃的東西比以前高級太多,伺候的僕人也很多,男女分開,免得別人說不知禮數不是。
桌上上的都是淮揚菜,吃飯前都先喝了一碗鮑魚簌口,要說最大的變化,就是那可食用金箔了,不管是湯里,還是烤肉、炖肉什麼的,上面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金箔。
「玉兒,這是可食用金箔,你盡管放心使用。這金箔吃入月復中之後可以保護腸胃,前明李時珍《本草綱目》就記載著︰「食金,鎮精神、堅骨髓、通利五髒邪氣,服之神仙。尤以金箔入丸散服,破冷氣,除風」。之前我曾將這提煉可食用金箔之法交到宮里,太上皇和陛下食用之後都是龍顏大悅,現在宮里的娘娘們也都開始食用金箔,你嘗嘗,味道不錯。
在現代,金箔已經是一種相當普遍的裝飾手段,不只是牛排,面包、蛋糕、冰激凌,等質地相對均勻的食物,都可以考金箔來裝飾,而遠在秦漢時期,權貴們就有食用金箔、金粉的記載。薛天只是將其更精純地提煉了一番,讓其對人體徹底無害罷了。
如今京城市面上已經開始刮起一陣食用金箔之風,那些權貴們家里要是沒有用金箔做菜,都會被人看不起。他相信這股風很快就會刮遍全國,也方便他今後的計劃。
林黛玉倒是從沒吃過這種吃法,只不過既然舅父說宮里兩位至尊都吃了,那想必是可以吃的,他就小心地嘗了幾口,覺得很是爽口,然後就愈發不可收拾了。
「對了,珍兒,我們的金箔店買賣怎麼樣?」薛天隨口問了一句。這也是他推薦兩位至尊和宮里的貴人們吃金的原因,這玩意兒的利潤實在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