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小樓兒時常和赤海聖人密謀,赤海聖人也安排了涂氏一族輔佐小樓兒。
涂氏一族的涂九娘對小樓兒無比崇拜。
紅月王朝、紅月皇朝直到紅月仙朝。
于此同時,小樓兒開始挑撥太清仙宗內部的幾大派系反目。縱然有護道者不斷安撫幾大派系也沒用,小樓兒地位水漲船高,他的挑撥有著決定性作用。
太清仙宗徹底進入了內斗時代,各派系撕殺越發激烈。
待太清仙宗死傷無數,元氣大傷的時候,所有太清高層才忽然意識到了不妙,他們準備握手言和,可惜這時,紅月仙朝反叛了。
小樓兒帶領大軍,將太清仙宗的強者全部屠盡,只剩下少許孱弱弟子,被玉清聖地救下了。
那一日,血流成河,那一日,血染青天。樓玉京變成了太清仙宗的噩夢。
那一日,樓玉京和赤海聖人把酒言歡,受到了赤海聖人的全力贊賞,樓玉京喝了很多酒,笑得很開心。
在送走赤海聖人後,小樓兒獨自一人,舉杯對著明月,流出了一滴淚水。他什麼也沒說,仰天大笑,將那杯酒一飲而盡。而一旁石桌上,擺放著另一杯酒,他沒有動,也不許任何人動,誰也不行。
「該醒了,一個夢而已。朕還在和蕭南風戰斗呢。」小樓兒深吸口氣,渾身一顫。
他早知道剛才只是夢境,或者說,只是記憶最深處的畫面。可是,能再見到女師尊,他卻如飛蛾撲火般,不願過早醒來。
轟的一聲,他震碎了四周虛空,似玻璃碎裂,夢境消失了。
可是,下一刻,他發現又回到了太清仙宗,那滅宗時的一刻,那里尸橫遍野,那里血流成河,無數太清弟子的尸體倒在血泊中。
「夢中夢嗎?還沒完?」樓玉京皺眉道。
「樓玉京,你為什麼要逆宗,你為什麼要殺我們。」
「樓玉京,我死得好慘!」
「樓玉京,還我命來!」
……
無數倒在血泊中的尸體,忽然發出慘烈的叫聲,他們一個個站起身來,朝著樓玉京呼喊索命中。
樓玉京眉頭微皺,似不在乎這些人的索命。可是下一刻,一個脆生生的女子聲音傳來。
「小樓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女子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讓已經冷漠的樓玉京忽然心中一顫。他扭頭望去,卻看到不遠處站著打扮得極為靚麗的女師尊。
女師尊復活了?
此刻,女師尊滿臉淚水,看著樓玉京的時候,滿是失望、驚恐之色。
「師、師尊?」樓玉京臉色一變道。
女師尊哭聲漸大道︰「你為什麼要殺我爹?為什麼要殺我師兄師姐?你讓我怎麼辦啊?」
樓玉京臉色瞬間一陣慘白,道︰「我……」
他對別人可以冷漠無情,可是每次面對女師尊卻心顫不已。
「賤人,你教的好徒弟,他害死我們了。」一個身死之人說道。
「丫頭,你怎麼收了這麼個徒弟啊?」女師尊的父親一臉失望道。
「師妹,你徒弟殺我,師妹,都是你害死了我。」
「你不是我師妹,你教的徒弟,滅了我太清仙宗,你是太清仙宗千古罪人。」
……
無數尸體不斷數落著女師尊,在不斷辱罵著她。
「不,小樓兒以前不是這樣的,都是我的錯!」女師尊跪地不斷乞求眾人原諒。
可誰也沒有原諒她,而是一起撲殺向她。
「你害死我們,我要殺了你。」
「你這賤人,我要吃你肉,喝你的血,我要你命。」
「師妹,還我命來。」
「給我死!」
……
所有尸體似乎知道樓玉京對它們無動于衷,都在拼命折磨著女師尊。女師尊全身被撕扯下一塊塊血肉,一時間,場面無比慘烈。
「你們滾開,殺你們的人是我,你們憑什麼怪她?」樓玉京忽然激動地撲了過去。
他要去救女師尊,可是,他根本救不了,無數尸體還在折磨撕打著女師尊。
「不,這是假的,夢境,破!」樓玉京惶恐中,吼道。
可是,這一次,夢境卻沒有破開。
在樓玉京眼中,女師尊一次次被人折磨,從言語到肢體撕打,女師尊都在護著樓玉京,只是偶爾看樓玉京的時候,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悲傷。可就這一個眼神,卻讓樓玉京心靈似被撕碎了。
「要折磨,就折磨我,不要折磨我師尊,不要!」樓玉京悲聲吼道。
可惜沒用,夢境不受他的控制。女師尊慘遭折磨,卻還在維護著他,女師尊對他失望的眼神,正在將他的情緒拖向深淵,讓他越發痛苦絕望。
站在夢境之外,全程看著眼前一幕幕的蕭南風,卻是頭皮一陣發麻。
「這就是斗心嗎?直斬內心最深處?」蕭南風驚悚道。
玉浮黎當初跟他說斗心的可怕,比之規則之力,還要恐怖危險,他還體會不到,可看到眼前的一幕幕,卻讓他震撼不已。
太清道祖的心力,直接攻破了樓玉京的心防,直接刺入樓玉京內心最深處了啊,這種攻擊,太恐怖了,直接讓人陷入絕望,無法自拔啊。
樓玉京應付不了,自己應付得了嗎?
他看著樓玉京陷入了絕望,陷入被自責,陷入了悲傷,直到最後,墜入無盡深淵,也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能看到一道紅光如劍,斬在了樓玉京身上。
可是樓玉京心緒全部沒了,任憑紅劍斬身,卻沒有絲毫反抗的念頭,這一刻,他似在一心求死。
轟的一聲,就看到,樓玉京被斬得渾身破碎。
于此同時,夢境也驟然崩碎而開,嘩啦啦中,全部煙消雲散了,這一刻,樓玉京臉上卻露出一絲解月兌之色。
夢境碎了,二人全部清醒了,再度回到了現實中。
轟的一聲,道祖法相和樓玉京轟然分開,他們忽然不戰斗了。
只是,此刻的樓玉京全身,裂紋四起,似夢境中的傷勢同步到了現實中。
噗的一聲,樓玉京一口鮮血噴出,他的身軀快速萎頓了下來,而其身後,生之光柱搖搖顫顫,似隨時都要崩裂了。
樓玉京醒了過來,他看向那巨大的道祖法相,露出一絲苦笑道︰「蕭南風,你贏了!」
此刻,蕭南風卻神色一陣復雜道︰「樓玉京,打敗你的,應該是小樓兒,不是我。」
他能看得出來,樓玉京此刻很慘,不僅是傷勢,更多的應該靈魂吧,靈魂破裂了。這是要死了?
「小樓兒在當年,已經死了。我不在乎太清仙宗的其他人,可是,師尊在乎,她為了太清仙宗奉獻了一生,我卻將太清仙宗全毀了。哈,哈哈哈,當真可笑,可笑!」樓玉京仰天大笑。
「你還沒從夢中的情緒中出來嗎?」蕭南風驚訝道。
他一直觀察著樓玉京,他知道斗心的恐怖,可他沒想到這麼恐怖啊。
「出來又如何?沒出來又如何?蕭南風,記得我當初說的話嗎?這天下,除了你我,別的所有人都是庸碌之輩。」樓玉京說道。
「你還真是自大。」蕭南風說道。
「我不是自大,我說的就是我的看法,你記住我這句話。你我有很多相像的地方,你我同出太清仙宗,很像,又很不像。你運氣好,走了和我相反的路。你能走向巔峰的。」樓玉京說道。
蕭南風微微沉默,一時沒明白樓玉京說這話的目的。
卻看到,樓玉京忽然沖向了蕭南風道︰「天下英雄,只有你和我!」
樓玉京一拳向著蕭南風打來,這一拳威力浩大,引動生之法則,浩浩蕩蕩,猶如滅世。
「如你所言!」蕭南風眼中一冷。
道祖法相也驟然一拳打向樓玉京。
轟的一聲,兩人拳罡在虛空相撞,轟然炸出一股滔天火焰風暴。二人勢如破竹,凶煞異常。
但,樓玉京的肉軀剛才已經破裂了,似承受不了這股巨大的沖擊力,就看到,在這股力量沖撞下,他的肉身一點一點碎裂崩散,他在失去一切,他在崩碎一切,他似要飛灰湮滅了。
可是,樓玉京面色卻很平靜,沒有驚恐、沒有痛苦、沒有絕望,有的只是一股坦然,一股欣慰,一股慶幸。
「蕭南風,謝謝你!」樓玉京在飛灰湮滅之際,忽然露出一絲笑容。
「謝我什麼?」蕭南風皺眉道。
「謝謝你為太清仙宗復仇,謝謝你做的一切。」樓玉京笑道。
的一聲,他的肉身徹底飛灰湮滅了。紅色光柱消失,天空中的殘月也破裂而開,似要崩散,但,在破裂之際,殘月中出現了一個詭異的符文,那符文跳動不已,似要逃走。
「法則令符?」遠處傳來神皇驚喜的聲音。
當的一聲,神皇鐘轟然沖天,將那要崩散遁逃的法則令符罩入了其中。
蕭南風沒有去看天上的動靜。
他怔怔地看著面前的樓玉京,樓玉京肉身飛灰湮滅了,只剩下靈魂,但他的靈魂也碎裂不堪了,顯然,已經沒救了。
「最後了,求你一件事,能讓我再回一次紅月仙都嗎?」樓玉京的碎魂,搖搖拽拽,似要崩散。
蕭南風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好!」
就在此刻,陡然一道冰寒的聲音從高空傳來︰「你敢偷本尊的丟字道圖?你好大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