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致和是天師府叢林一代弟子,因為天師府是正一道派,所以無論‘家廟’子弟還是‘叢林’弟子,都不禁婚配。
所以蘇致和也有一位道侶,不過他的道侶卻是二代弟子,名叫‘王鶴玲’,如今是陽神境的修為。
不過,王鶴玲的資質、悟性卻不如蘇致和那麼好,摘取真仙道果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天師府自然不會把寶貴的摘取真仙道果的仙丹給她使用。
盡管如此,蘇致和卻一直沒放棄自己的道侶,他深深地知道,在天師府如今的局面下,修為越高,將來活下去的機會才越大。
所以蘇致和從始至終,都很努力地在幫王鶴玲提升資質。
他也只能幫王鶴玲提升資質,因為一個人的悟性是幾乎沒有辦法通過外力提升的。
但是東陸如此貧瘠荒涼,無論蘇致和怎麼努力,都始終無法找到能夠幫王鶴玲提升資質的仙藥。
故而,當他听說新任的寶方院祭酒鴻清真人從滄瀾海采寶歸來時,便立刻動身趕到了避塵谷內,想要看看有沒有自己需要的仙藥。
「原來是蘇師兄!」當寶方院執事靜安看到蘇致和的時,馬上從真寶司大殿內走了出來並關上殿門,然後朝蘇致和行禮。
蘇致和稽首還禮,然後看了一眼後面的大殿,便朝靜安道︰「方才我從寶方院外面進來,並未看到有值守弟子,所以未經通報」
還不等蘇致和說完,靜安便笑道︰「人都在真寶司殿內,個個忙的焦頭爛額,哪有時間去值守啊。」
蘇致和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看著靜安道︰「師弟如今成為了寶方院的執事,師兄我還沒有恭喜你呢。」
靜安聞言笑了笑,自己為什麼成為寶方院執事他心里清楚,從一開始就沒人瞧得起寶方院,畢竟這里除了幾座房子啥都沒有,所以天師府才派了他們幾個過來。
不信看看別的幾位祭酒手下的執事,最差的也都是陽神境修為。
蘇致和是一代弟子,平日里見到了只有他們行禮的份,人家給你還個禮都算看得起你了。
現在看著蘇致和如此平和謙恭,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有求于自己。
靜安笑了笑,拱手說道︰「蘇師兄客氣了,不知蘇師兄駕臨寶方院有何要事?」
蘇致和道︰「師弟,是這樣的,我听說鴻清真人從滄瀾海采了許多寶材、仙藥回來?」
靜安點頭道︰「不錯,是有此事,我們也正在將寶材與仙藥分類存入寶庫之中。」
蘇致和聞言心頭一跳,當即說道︰「是這,師弟,我想要找一些能夠提升修士資質的仙藥,還請師弟通融一下。」
說完,蘇致和又道︰「師弟日後若有難處,師兄也定當相助。」
如果換成別的人,恐怕就已經應允了這個人情,畢竟人家一個真仙,對一個剛剛修煉入門的修士許下如此人情,已經是天大的好處了。
但靜安卻是心頭一苦,我也很想給你通融,但現實情況不允許啊。
靜安不經意間朝身後大殿門楣之上看了一眼,只見在那牌匾的正中央有一道‘令’字符咒。
那是方鑒用靈光照影之術結合了靈照鏡的竅門所創出的一門符咒,名為‘靈照符’。
這靈照符可以自行吸收天地間的靈氣,並且無時無刻都會將前方十丈以內的所有畫面、聲音完整地記錄下來,方鑒想要查看里面的內容,只需要一道神念就能隨時隨地查看。
而且方鑒在整個真寶司都已經敕上了這道靈照符,全方位無死角地對真寶司進行‘監控’。
如果真寶司的弟子想要用自己掌管真寶司的權力,來進行中飽私囊或者暗中交易,可不是那麼簡單。
所以,面對一位真仙允諾,靜安表現的非常淡定,只見他說道︰「蘇師兄,鴻清真人已有法令,凡天師府所有弟子想要到寶方院領取仙藥寶材,必須要準備兩樣事物。」
蘇致和眉頭一皺,問道︰「什麼事物?」
靜安說道︰「第一,需要一份申領書,要詳細說明需要何種類型的仙藥寶材,數量多少,做什麼用處。第二,申領書上需要有各自司院祭酒的符印。有此二物才能在寶
方院內領取仙藥寶材。」
「這」蘇致和一怔,「為何會有這種規定?」
靜安道︰「這是鴻清真人所定法令,我等只能嚴格執行,請蘇師兄見諒。」
蘇致和一陣無語,短短片刻間,他的腦海中已經有無數個念頭劃過。
鴻清真人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如此一來,寶方院的寶材仙藥,不就是專門給那些和各大祭酒們親近弟子準備的嗎?
既然需要各司院祭酒符印,那麼那些祭酒的弟子、親屬不就可以隨時隨地,無所限制的領取?
想到這里,蘇致和的眉頭緊緊地皺到了一起。
但是很快他就又想到,現在還沒有人來過這里,也就是說,寶方院的這個法令還沒有傳出去,自己如果想要領取自己想要的仙藥寶材,就必須馬上行動。
于是,蘇致和朝靜安拱手道︰「多謝師弟相告。」然後便轉身化作了一道仙光飛出了避塵谷
丁仲鳶作為受院的祭酒,平日里還是比較悠閑的,不過如果天師府要從凡間招收新的弟子時,或者天師府內有人要皈依天師府時,受院就會比較忙。
因為受院就是專門為新入門的弟子‘受’賜法的,從一個弟子剛入門到成為一個合格的天師府弟子,受院都是要全程參與的。
此刻的丁仲鳶正坐在受院的正堂內查看近三個月內受入門的弟子情況,對于寶方院祭酒鴻清真人從滄瀾海歸來的事她早已知曉。
丁仲鳶雖然也很驚訝,但並不至于太過震驚,她是個理智的人,在一開始的驚訝過後便冷靜了下來。
如果一個從四位祖天師任職之處‘天庭’來的人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那才令人震驚。
所以對于方鑒歸來一事,丁仲鳶也只是以平常心看待,而且最重要的是,一部分寶材仙藥,根本不足以改變天師府的大勢。
「啟稟祭酒,受院一代弟子蘇致和求見。」就在這時,一名十一二歲左右,僅有煉虛境道行的道童走進了大殿,朝丁仲鳶並道。
丁仲鳶抬起頭來,「蘇致和?」
「是的,他說有要事要求見祭酒。」道童恭身說道。
丁仲鳶將手中名籍放至一側,然後說道︰「讓他進來吧。」
「是。」道童領命而去。
很快,蘇致和便走進了大殿,丁仲鳶發現,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卷玉簡。
「弟子蘇致和,拜見丁師叔。」蘇致和在殿內站定,然後躬身揖拜道。
丁仲鳶淡淡一笑,問道︰「致和,今日來這里見我,有什麼事啊?」
蘇致和雙手捧著玉簡道︰「弟子有一事,想請丁師叔批準。」
「哦?」丁仲鳶問道︰「什麼事?」
蘇致和馬上將自己手中的玉簡遞了上去,丁仲鳶看著蘇致和手中的玉簡,緩緩抬手一招,那玉簡便飛到了丁仲鳶的手中。
然後丁仲鳶用神念一掃玉簡,頓時驚訝地‘咦’了一聲,「你這是?」
由不得丁仲鳶不驚訝,因為這玉簡中文字的大意是,蘇致和想要從寶方院領取一些仙藥來煉制能提升資質的靈丹,並注明了數量和用處以及仙藥種類,當丁仲鳶疑惑之時,蘇致和便說話了︰「回丁師叔,這是寶方院祭酒鴻清真人定下的法令,今後所有前往寶方院領取仙藥、寶材的人,都必須要有這份申領書,以及各自司院祭酒的符印。」
「哦!」丁仲鳶明白了,「你是來向我請符印的?」
「正是,還請丁師叔成全,弟子感激不盡。」蘇致和躬身拜道。
丁仲鳶淡淡一笑,說道︰「此事容易。」
說罷,她便取出自己的祭酒符印,並用法力將符印蓋在了申領書上,然後問道︰「這樣是否可以了?」
蘇致和看了一眼,當即說拜道︰「多謝丁師叔。」
丁仲鳶擺了擺手,然後揮袖將玉簡卷起並送到了蘇致和面前,說道︰「去吧。」
蘇致和接過玉簡,再次朝丁仲鳶躬身揖拜,然後才告退離去。
「這位鴻清真人倒挺會做人。」丁仲鳶看著蘇致和離去的背影輕聲說道。
在她看來,方鑒這麼做完全是在給各位祭酒示好,因為一旦所有弟子去寶方院領取仙藥寶材都需要各自司院祭酒的符印,那麼這些祭酒是不是就掌握了寶方院一部分仙藥寶材的分配權?
所以在丁仲鳶看來,這位鴻清真人不愧是從天庭來的人,不僅會做事,而且還會做人
「師弟,你看一下,這是我申領書,上面有受院丁祭酒的符印。」蘇致和將申領書遞到了靜安面前說道。
靜安接過申領書,核查了上面的符印之後道︰「確認無誤了,不過蘇師兄你還要等一等。」
「哦?」蘇致和很疑惑︰「為什麼還要等?」
靜安拱手道︰「實在很抱歉,因為鴻清真人帶回來的仙藥寶材太多了,諸位師弟還在分類貯藏之中。」
「很多?」蘇致和略帶懷疑地道︰「有多少?需要很久嗎?」
靜安無奈地道︰「蘇師兄,你要是不信,就跟我進來看看吧。」
說完,靜安便轉身朝身後大殿內走去,而蘇致和也當即跟了上去。
「蘇師兄,寶庫重地,你只能在殿外看哦。」靜安說道。
蘇致和點了點頭,然後靜安便推開了殿門。
當大殿殿門推開的那一刻,蘇致和雙目陡然瞪得極大,只見在真寶司這座最大的主殿之內,除了中間的廊道外,兩邊已經被一堆又一堆的仙藥寶材給堆得滿滿當當。
也只有‘堆’才能形容蘇致和眼中看到了景象,他不僅瞪大了眼楮,更是張大了嘴巴。
如果不是真寶司每座大殿都有靈陣屏護,只怕光是藥香都已經飄滿了整個天師府。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大殿兩側堆積如山的仙藥寶材,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語道︰「這這有多少啊?」
靜安道︰「仙藥大概有十萬多株,年份不一。寶材約有八千多件,品質各異。當然,這只是一部分。」
「十萬多株仙藥!八千多件寶材!」蘇致和語氣都有些凝滯了起來,但他很快便又反應了過來,「等等,你說只是一部分是什麼意思?」
靜安笑道︰「蘇師兄,你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仙藥寶材,都只是鴻清真人帶回來的一百多條儲物袋中的二十條而已,我們估計了一下,整個真寶司也只能存下二十條儲物袋的仙藥寶材,其余的八十多條儲物袋內的仙藥寶材,只能暫時就那樣放著了,好在儲物袋內沒有時間流逝,放在里面靈力也不會流失。」
听到這里,蘇致和眼前一黑,幾乎喘不過氣來,半晌之後他才逐漸緩了過來,目光看著大殿內一堆堆、一摞摞的仙藥寶材喃喃自語道︰「鴻清真人這恐怕不是去采集仙藥寶材的,這是把滄瀾海地皮都刮了一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