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曼瑤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無比,慕元平靜的看著她這心虛的模樣,「本殿一直都派人跟著你,魏小姐打扮成這幅模樣,還這般緊張,莫非是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他的聲音明明如同往常一般和煦,可卻讓魏曼瑤從腳底升起了一種駭人的寒意。
她忍不住後退了幾步,只見方才離開的幾名匪類竟早已被太子帶來的人控制住,這女子雙腿當即一軟,目光閃爍支支吾吾,可卻不知該如何掩飾這一切。
「殿下,公主她……」
一旁傳來了侍衛的聲音,那目如死灰的女子被人從帳篷里抬了出來,她的身上罩著一件外衫遮住了傷痕累累的身軀,可不用想便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麼。
魏曼瑤的眉頭不由得一蹙,什麼公主?
她這才敢疑惑的抬起頭,可下一秒面上滿滿都是不可思議,「怎,怎麼會……」
明明被送來的是夏淺薇,為何變成了三公主慕晴雪?!
是的,眼前那受盡凌-辱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公主慕晴雪!
魏曼瑤如同渾身被雷擊過一般,剎那間腦中一片空白,她的大哥做事何其謹慎,怎麼會犯這樣的錯誤?
早在他抓住夏淺薇的時候就該驗驗真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殿下,這人皮面具做得十分逼真,是被縫在公主臉上的。」
此話一出,魏曼瑤這才注意到一名侍衛手中拿著一張還帶著血跡的人皮面具,而慕元已然肯定這是幽王的杰作。
閻幽軍常年要在各國安插奸細眼線,他們的易容之術早已爐火純青,又怎會那般輕易被發現?
難怪此時似乎已經昏迷過去的慕晴雪臉上輪廓周圍有圈被生生撕裂的血痕,方才這侍衛也是好不容易才發現了異樣。
「殿下是從何時開始跟著曼瑤?」魏曼瑤看著慕元臉上平靜的表情,一種奇怪的感覺當即涌上心頭。
公主受了這樣的羞辱,為何太子殿下好似沒有半分的惱怒,甚至可以說異常的冷漠。
雖說這對皇兄妹並不親近,但以太子殿下的為人,不該如此才對。
而且,太子身邊的侍衛對公主似乎也沒有半分的敬意,否則就不會下狠手將那縫在臉上的面具如此粗暴的扯下來……
難道,他原本是可以阻止這場悲劇,卻選擇了袖手旁觀?
又或者說,他就是要等定興侯府犯下不可饒恕的大罪,再順勢救下公主的性命,以此為把柄?
若真是如此,那麼是否可以說明,太子殿下對侯府,對他們魏家……
「魏五小姐對本殿了解多少?」
這聲音如同從雲外傳來,讓魏曼瑤覺得那般不真實,她回過神正好對上了慕元毫無溫度的眼眸,而對方已然逼近,帶著一種溫柔的淺笑。
這種感覺,好像自己的想法已經在他的面前暴露無遺。
哪怕她再怎麼遲鈍,也知道這一刻若說錯了話,恐有性命之憂,「曼瑤……一直,一直都仰慕著殿下。」
是的,貴為一國儲君,待人卻永遠都是那般謙和,仿佛世間萬物在他的眼中都如春日一般明媚,讓人望一眼便覺得他是人間美好,忍不住想要靠近他的周遭。
這般完美無瑕的男子,若能與他相守一生,一定能夠被無微不至的呵護,又有著至高無上的尊貴,誰能不心動?
可倘若他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甚至這幅親和俊美的皮囊之下,有著殘忍的本性……魏曼瑤已經完全不敢再深想下去。
「仰慕?你連自己仰慕的是何人都不知,未免太可笑了些!」
莫非只憑一句仰慕,就能成為她這般所作所為的理由?可這世間大多是如她這般自以為是之人。
「殿下!這其中定有誤會,是他們!他們就是擄走京中女子的匪徒,曼瑤只是發現他們行跡可疑才跟了過來,此事絕對與我們侯府無關!」
魏曼瑤已然跪了下來,企圖徹底撇清此事,然而慕元卻是輕輕一笑,「魏五小姐莫非覺得本殿愚鈍到如此地步?況且,那些消息難道不是魏將軍命人廣為散播,就是為了讓夏家坐以待斃,壞永樂縣主聲譽?」
流言的力量何其之大,百姓們根本無從查證消息真偽,只要稍加煽風點火就足以令人心惶惶。
話音剛落,他竟突然伸出手去捏住了魏曼瑤的下巴,強迫她正視自己的目光。
那種從未見過的嚴厲,讓魏曼瑤一時間慌了分寸,她努力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殿下說笑了,我兄長豈會做這種事情,曼瑤正打算回京報官,絕無欺瞞!」
好一個絕無欺瞞,死到臨頭卻依舊嘴硬,這可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然而連定興侯府的小姐都敢這樣戲耍太子,可見魏氏一族的狼子野心有多危險!
此時慕元已經徹底的失去了耐心,他已經完全放棄了原定的計劃。
本打算將眼前的女子收入宮中,引她犯錯以此抓住魏氏的把柄,可如今幽王已經替他辦了,他全然無需再做忍讓。
只見慕元突然抬手一掌劈向魏曼瑤的脖頸,對方兩眼一黑當即昏了過去。
他緩緩看向一旁只剩口氣的慕晴雪,眼底似有幾分惋惜,「皇妹,若你能安分守己,也不至于落得今日的田地,自作孽不可活,莫要怪皇兄。」
……
熱鬧的京都街上,一輛馬車突然飛奔越過城門,驚得兩旁的百姓們紛紛退讓開來,下一秒卻听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
「天啊,這不是魏家小姐嗎?!」
混亂之後,眾人立刻發現竟有一名女子從那絕塵而去的馬車上摔了下來,圍上去一看,便見魏曼瑤發絲凌亂,只著里衣昏迷不醒,這幅狼狽的模樣仿佛在告訴眾人她經歷了怎樣可怕的事情。
百姓們頓時想起了京中數名女子被匪徒毀了清白的傳聞,沒有想到居然連侯府的小姐也……
「曼瑤?曼瑤你醒醒!」
耳邊傳來了一陣婦人哭哭啼啼的聲音,被好心人送回侯府的魏曼瑤許久之後才悠悠轉醒,她好似想到了什麼猛地坐起身,「殿下,曼瑤知錯了!」
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魏曼瑤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躺在熟悉的榻上,而侯爺夫人正紅著眼眶守在她的身邊。
「殿下?你說的是哪個殿下?」
一道危險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待魏曼瑤回過神,便見自己的大哥正用一種恐怖無比的目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