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的黃明遠正在給黃明遼、黃明征幾人講解兵法。
「二郎,阿征。你們看啊,很多時候,尤其是我方勢力佔優的時候,是不能夠僅僅憑借蠻力直接對敵方攻擊的。戰爭是要用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今天,若文遠率部趕來,大軍三面圍截馬匪的話,那馬匪定然是無路可逃,一定會和我們拼命,借著大營的阻擋,我軍勢必會傷亡不小。但我軍給他們放開一條道,那些想死戰的人有了生的希望,自然不會跟我軍再死磕,一旦他們逃走,那就是將自己的後背留給我們,那時他再想跟你死戰就由不得他了。
你們看,這被包圍的馬匪整支隊伍就像冬天的大白菜,我們當然可以一拳就把他們打爛,這並不困難。但打爛的大白菜會四處飛散,不僅會讓我們的手疼,還會崩到我們的衣服上,弄髒衣服。但如果我們從他們的外皮剝起,一層一層的撥開,那到最後留下的只有一盆撥開的白菜,既省力又好干。
打仗也是如此,不要總想著一戰定勝負,要用各種方法不斷的打擊敵人的有生力量,等到決戰的時候,對方已經不能再跟你大戰一場了。
十面埋伏的精髓,不在于你埋伏了幾路,埋伏了多少人,而在于攻心。不斷的給對方生的希望,使對方不能狠下心來跟你一絕死戰。再不斷地利用埋伏打擊對方的信心,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到最後,對面就是一群心無戰意、披著甲冑的農夫了。」
二人點頭稱是,黃明征因為經歷過與都藍的大戰,更是內心贊同地說道︰「就像大兄跟都藍一戰一樣,我軍如果直接跟都藍的大軍在大同城決戰的話,我軍決計是不可能打的過突厥人的,但大哥多次襲擾、突襲突厥軍隊,大大打擊了突厥人的士氣,等到最後決戰時,突厥人在我軍打擊下已經一觸即潰了。」
而黃明遼也說道︰「現在我軍借助騎兵之力,便可以依托較大的作戰空間來換取時間移動兵力包圍敵方,避敵主力,誘敵深入,集中優勢兵力,各個擊破敵軍。」
黃明遠點點頭說道︰「二郎,你已經了解了運動戰的精髓了。多種方法,多重打擊,多點、面的消滅敵軍,等到敵軍真的想和你一決生死的時候,對方已經大勢已去了。」
這時,張文遠帶著「一陣風」也已經到了營寨內,黃明遠在大帳門口迎接了「一陣風。」
看著這個年紀不過二十五六歲的男子,滿臉的桀驁不馴又故作不屑姿態,黃明遠笑了,對著「一陣風」問道︰「‘一陣風’大當家的,你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我坐在這里會面。」
「一陣風」臉色一變,看著這個年輕的過分的將軍說道︰「我乃敗軍之將,生死皆操之于將軍之手,將軍要殺便殺,何必羞辱于我。」
黃明遠看著「一陣風」一臉惱怒的樣子,笑著說道︰「大當家多心了,我無意羞辱大當家。我沒有對大當家頭領的部眾斬盡殺絕,正是因為大當家身上的這身漢家衣冠。」
「一陣風」一驚,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跟胡人穿著也沒什麼區別啊。
看到「一陣風」一臉疑惑的表情,黃明遠說了︰「大當家沒發現自己束發右衽了嗎?這可是只有我漢家男兒才有的裝束,大當家雖然身在漠北,但骨子里還是沒忘了自己是一個漢人,這份膽識和決心,可不是常人能有的,我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不知道大當家的名字是什麼?」
「一陣風」看著身上的衣服,平常也沒注意過這些東西,自己從小就是這麼穿的,卻沒想到會在這時救了自己一命。
「一陣風」正常了臉色,對著黃明遠一躬身,才說道︰「黃將軍,我本是漢人,自是這輩子也不會忘了自己的祖宗。」
「在下姓高,名震,字僧東。」
「《說卦》中說萬物出乎震。震,東方也。大當家好名字。不知道高大當家是哪里人?」
高震面色一臉為難,想了想,才一臉為難地說道︰「今日將軍看得起我,我也不敢隱瞞將軍,在下家父故齊國大丞相高公諱寶寧也。」卻是低下頭不再說話。
黃明遠有些疑惑,嘴里念叨著︰「故齊丞相,故齊丞相。」卻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北齊有個叫高保寧的丞相。
這時盧挺在他耳邊悄悄提了一下,這才忽然想到北齊滅亡後有個抗周的營州刺史叫高寶寧,急忙問道︰「令尊可是當年故齊國範陽王高紹義的丞相營州高寶寧將軍。」
高寶寧可不是個一般人,《北齊書‧高寶寧傳》記載︰高寶寧,代人也,不知其所從來;而《隋書‧陰壽傳》卻記載︰時有高寶寧者,齊氏之疏屬也。
高寶寧出自北塞外,沒有人清楚其家系來歷。只有周、隋人根據他姓高以為他是北齊宗定的疏屬。
北齊武平末年,為營州刺史,鎮守黃龍,夷夏重其威信。後世有人說他是北齊的陸秀夫、瞿式耜,也有人說他是吳三桂、石敬瑭一類的人物,不一而足。但歷史上為了反周,高寶寧曾先後三次引突厥、契丹、靺鞨(女真人的前身)人進犯隋朝,後來幽州總管陰壽派人潛入高寶寧心月復趙世模和王威處離間誘降。其部將趙世模率部投降,逼使高寶寧再奔契丹,在途中被其部下趙修羅所殺。
高寶寧到底是真的忠于北齊還是為了自己的野心一次次引外族入侵沒有人知道,在南北朝末期,高寶寧因勢而起,也算個真正的人物。
高震一听黃明遠的問詢,臉色一暗,自己的父親和隋朝是死敵,這次黃明遠未必會放過自己。
黃明遠看出來高震的想法,拉起高震的手說道︰「先高將軍之事,不過是各為其主,與高大當家的無關。若大當家真心願意歸順我大隋,我便為將軍作保,必使將軍無憂。」
高震听到這,臉上一喜,又急忙跪下跟黃明遠說道︰「將軍大恩,震沒齒難忘。高震必誓死效忠將軍。若將軍不嫌棄高震卑鄙,不要再叫我大當家的,叫我僧東即可。」
黃明遠笑著說道︰「僧東真爽快人也。」
又對雄闊海說道︰「安排宴飲,今日我要與僧東痛飲一番,得高僧東,如得一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