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方案之後,黃明遠讓來伯從各地調集錢糧送到豐州,幫助夏安恂建設這個銀行。
雖然他作為豐州的統治者,完全可以利用豐州的資源來為自己謀利,但黃明遠並不願意這樣,省得為人詬病。
當然也是為其他人做表率,公私兩分。不過現在的銀行在豐州還是專營,別人想效仿也辦不了第二個。
既然是商團,鑄幣的事便要等一等。但銀行其它作用還是能夠發揮的,包括俸祿發放。剛開始很多人會對此有異議,但是眾人一旦習慣了,便會成為慣例。
夏安恂緊鑼密鼓了大半個月,五月一日,銀行正式掛牌成立。原本黃明遠準備命名的豐州銀行自然是不能再叫了,黃明遠便取名為大隋民生銀行。雖然有些抄襲,但這次銀行的建立主要發起點不就是為了豐州的民生嘛。
民生銀行總行設在九原,在大同、榆林、金河、永豐四縣各建有一個分行。富昌縣位置太靠南,又沒有專門的軍府,所以暫時空缺。
黃明遠暫時不準備將銀行建立在豐州以外的地區。建銀行困難搶銀行容易,銀行若是沒有政府保護運行起來將會很困難,黃明遠可不想辛辛苦苦建立的銀行被其他人壞了信用。
出乎黃明遠的意料,銀行的出現大受歡迎,尤其是軍隊中,完全沒有出現黃明遠之前想的會受到抵制的現象。
現在軍隊還算干淨,再說也不是按月發工資,發下來的多為獎賞,本就很透明。而且黃明遠對封賞查的相當嚴格,所以軍中基本上沒有什麼克扣封賞的現象。一般主將會將自己的那份再分點給底下人,所以眾人到手的都是只多不少。
而且越往下,軍中識字的人越少,封賞若是多了,發個封賞都有些難。
銀行不僅解決了軍隊發放錢糧的困難,還解決了他們的封賞保值難題。士兵們對銀行是趨之若鶩,又如何會反對。
很快,銀行就完全壟斷了俸祿發放和糧種、農具的租賃。雖然有人對方心中有些酸意,但靠著黃明遠的威望,仍是順利推行。
銀行的出現,錢糧可以直接到士兵的手中,黃明遠便趁機進行軍中的土地改革。
過了端午,從河北、河南官方遷移的移民活動差不多已經結束,偶有個人組織的移民,但也只是零零星星。六月初,豐州官府組織的人口普查中顯示,整個豐州算上軍民、官吏,有戶十三萬三千七百五十余戶,人口三十二萬四千七百六十余人。
每戶不到二點四人,豐州移民中有一多半都是來豐州求生存的非長子人群。當然這些人多以精壯年和年輕人為主,一旦在豐州安定下來,成家立業,往後五年將是豐州人口增長的爆發期。
芒種,五月節,謂有芒之種谷可稼種矣。「芒種」到來,預示著農民開始了忙碌的田間生活。
而至此時,豐州軍民經過整整半年多的辛勤開荒、修渠,共新開墾荒地一千多頃,修建、疏通水渠達兩百余里,基本上滿足了豐州大規模農業生產的基礎。而其中這些新開墾的荒地中,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是屬于官方的,其中豐州總管府更是佔五百多頃地。
銀行、土地條件都已經滿足,黃明遠開始了他的軍中土地改革計劃,在很多人的朝思暮想中,屬于豐州的第一份受田令正式出爐。
不過這些受田並不好拿。
六月十五日,總管府令︰《豐州總管府受田令》
這份受田令並不長,主要說了三件事。
首先,豐州官兵全部落籍豐州,原籍貫地所授土地豐州官府不再過問。因豐州官府土地不足,暫時停止個人直接授田,原個人應授土地暫時只列于名錄之中。而為了補償豐州官兵,每人增授兵田二十四畝。兵田由總管府統一管理,在兵籍者可享受兵田所有的收入。同時以十二年為期限,滿期限者,兵田歸個人所有,允許繼承,只允許買賣給總管府。
雖然大隋的制度是每人口分田八十畝加世業田二十畝,但官府實際上根本做不到,發展到現在每人能有二十畝就不錯。實打實的二十四畝兵田已經令所有士兵很滿意了。
第二,往後凡立戰功者,根據軍功大小,授予酬功田置換封賞。酬功田歸個人所有,允許繼承,可以買賣給總管府,也可以交由總管府統一管理。
這算是實打實的恢復軍功授田制度了,不過黃明遠也有理由,豐州窮困,拿不出什麼物資來,也就只能賞賜給功臣們一些土地。對外這還不是無價的,要用戰利品置換。
再說朝廷也是一直給功臣賞賜土地,黃明遠所有的土地封賞加起來得幾百頃了,只是這個規模一直控制在上層,所有才沒人認為是軍功授田制度。黃明遠現在也只是取了個巧,也能說得過去。
第三,總管府設置撫恤田,凡因傷退伍和戰死沙場者,根據傷殘等級和戰死情況,分別授予二十到兩百畝土地。這些土地也是由總管府統一管理,受撫恤者可享受兵田所有的收入。撫恤田直到受撫恤者本人去世,或者滿足戰死者父母去死,子女滿二十歲,妻子去世或改嫁等全部條件,由總管府收回。
沙場上刀劍無眼,誰也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活下去。此項政策連反對者也不敢公開反對。
黃明遠的此項政策,完全解除了眾將士的後顧之憂。此命令一下,軍中之人激動莫名,無不對黃明遠感恩戴德。
至于普通百姓,雖然有說酸話的,但也知道想要這些田,都是拿命換得,話還沒說出口就讓人堵回去了。
事情實現的很順遂,連黃明遠都沒有想到。
黃明遠本來以為,軍功受田,是歷代批判暴秦的一項重要內容,黃明遠這些改革措施一出來,大家不得視之為洪水猛獸。
可是黃明遠忘了,現在還是武將當道的時候,儒家思想本就勢弱。中下層的官員根本都不了解什麼是軍功授田,更不要說反對和批判了。
包括榮毗,他看出來黃明遠的做法並不妥當,但也不知道黃明遠到底想干什麼,單純的以為黃明遠在收買人心,雖然不滿,但也只能听之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