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十月份的漠南已經進入冬季,開始下起雪。天高雲淡,草木枯黃,整個草原也進入蟄伏期。
一片諾大的胡人聚居地。
披著羊皮襖的老巴特頂著升的老高的太陽才艱難的從帳篷里爬了起來,隨著年齡越來越大自己是越來越不願意離開被窩了。這一天天過的,草原的風雪又快來了,真不讓人安穩。
多虧了族長英明,才帶著部落里的小崽子們剛從隋人那搶了大批的物資,又來到這個平日里他們根本沒有資格來的諾真水畔,讓他們可以安下心來修整一個冬天。到了明年開春,部落里便會有大批的嬰兒和牛羊出生。這將會是個好過的冬天。
隋人怎麼這麼有錢呢?那原陽鎮好東西多的閃了人的眼。
看著隔壁的不哥搶的漢家女子,老巴特是真心的眼饞啊。那女子肌膚像牛女乃一樣白皙,像水一樣的滑女敕,還那麼的听話順從。可惜自己年輕時運氣不好,在長城外斷了一條腿,沒法再揮舞著彎刀去搶錢搶女人了。
抬起眼看看在羊圈里擠女乃的自己女人,當年自己還年輕時把帶著三個孩子的她搶回家,給自己洗衣做飯、生兒育女、牧馬放羊,雖然她現在老了但還是那麼迷人。
老巴特忍不住暢想到,要是同時擁有她和一個漢家女子那就更好了,到時一個給自己操持家務,一個陪自己睡覺,想想都那麼美。
喝了兩口馬女乃酒,又吃了一些女乃酪。老巴特抽抽馬鞭,準備去放羊。听到隔壁帳篷內有女子的哭喊聲,這不哥喝醉了又打那漢家女子了。這不哥真是個蠢貨,人要是打壞了可不能用了,就是給自己也好啊。
老巴特抬頭看看天,南方黑漆漆一片,像是一層又一層的烏雲翻滾著襲了上來。老巴特看看頭上的藍天,又看看遠方黑雲有些納悶,這是暴風雪要來了。
一陣低沉的聲音敲響了沉睡的大地,馬上老巴特就感到大地的震動,再看看那由遠而近的那團烏雲,這哪是什麼暴風雪,這是敵襲。
「有敵襲!」拿著鞭子的老巴特大聲呼喊起來。又看到妻子還在羊圈內擠女乃,急切地呼喊道︰「老婆子,快跑啊。」
呼喊著就要向馬圈奔去。
那片黑雲移動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營寨內的人已經發現了他們,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能無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來到跟前。
領軍突襲的是張文遠,身披甲冑的大隋鐵騎手持著橫刀,呼嘯而過,前面的人用重器破開寨門,疾馳的奔馬立刻就沖進營帳中。
老巴特瘸著一條腿,就向馬圈奔去,剛爬上戰馬,提溜著手上的鞭子死命的抽打著馬,受驚的馬一躍而起,向前奔去,可這時馬上卻已不見了老巴特。只見老巴特躺在地上,睜著大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他的胸前插著一支隋軍制式的弓箭。
他的妻子看到老巴特落馬,大吃一驚,高喊著︰「老頭子!老頭子!」就向老巴特跑去,身旁呼嘯的騎兵從她的身邊快速略過,手起刀落。「啊」的一聲慘叫,這個年老的女人倒在了血泊中。
「投降免死!」
有人用突厥話大聲呼喊道。
還有牧民在營內四處奔逃,但所有擋在隋軍前進路上的牧民全部被殺死,而其他人被驅趕著向寨子內的空地集結。
蒲古部的酋長蒲古真哥還在自己的大帳內飲酒,品嘗著漢家女子的柔美,腦袋里已經有了醉意。听到外邊混亂,醉醺醺地說道︰「怎麼了?」便提著桌案上的彎刀就要出去看個究竟。
也不管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兩個漢家女子,就向營帳門口走去,一只手掀開門簾,臉上卻是變了色。蒲古真哥滿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回過頭來,一手捂著後腰上的傷口,有血從他的嘴角流出,身後那個衣不遮體的女子雙手拿著一柄短刀刺入他的身體。
「賤人!」就想用手中的彎刀去砍這個女子。彎刀劃過女子的胳膊,立刻有鮮血染紅了手臂,那女子仿佛感覺不到痛一樣,雙手拿著短刀像一枚炮彈一樣沖入蒲古真哥的懷里,刺進他的胸口。
「啊!」
蒲古真哥受此一擊,再也支撐不住,睜著兩個大眼倒在了地上,抽搐了兩下,徹底死去。
這時那女子仿佛才發現自己干了什麼,癱倒在地上,又驚嚇著把手中的短刀丟在地上。坐了良久才想起角落里的妹妹,跑了過去,抱著妹妹「嗚嗚」大哭。
此時的草原自從突厥人統一後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定的,眾人都秉持著突厥人制定的規則生存,到現在已經三四十年了。對于這種部落之間的突襲混戰,自阿波可汗之亂後,很多的年長者都沒有見過,更不用說年輕人了。
至于中原軍隊殺入草原,那只是歷史的傳說。
蒲古部自之前偷襲原陽鎮成功後,便肆意狂歡,放松了警惕。
突遭隋軍的突襲立刻就混亂不堪,酋長蒲古真哥死後更是再無人組織抵抗。張文遠的前鋒很快便殺光了所有持械試圖抵抗的男子,到處都是跪在寨內投降乞活的人。
黃明遠驅馬進入營帳內,黃青和雄闊海在他身旁護衛著。
早有人去收拾戰場。張文遠騎著馬來到黃明遠跟前,跳下馬來跪稟道︰「稟將軍,我騎一軍已全殲蒲古部所有抵抗力量,斬首八百余騎,俘虜男女四千余人,斬殺蒲古部酋長蒲古真哥。」
黃明遠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有這麼多漢民!」
「全是雲州原陽鎮的人。」
「蒲古真哥是誰殺的啊?」黃明遠隨口問道。
張文遠卻是面帶為難的說道︰「不是我們的人殺的?」
黃明遠一疑,問道︰「是有人獻首嗎?」
張文遠吞吞吐吐地說道︰「將軍,這一時也說不清楚,您還是去中軍大帳內看一下吧?」
黃明遠打量了張文遠兩眼,說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也不管張文遠怎麼回答,丟下張文遠,自己一個人徑直向中軍大帳走去。黃青馬上緊隨其後,張文遠看狀趕緊跟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