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余匹馬和兩千多頭牛羊在荒原上蔚為壯觀,而在此放牧的扎闌徹不花率領著二百多人也在偷偷地觀察四周的情形,等待馬匪的上鉤。
他們已經來這里快兩天了,但馬匪久久沒有蹤跡,徹不花的內心也是無比焦急。但為了將馬匪給他的屈辱全部洗刷,徹不花按耐住自己的心情,偽裝成普通放牧者的樣子,願者上鉤。
第三日早上,徹不花剛吃過飯,便听到西邊一陣馬蹄的激蕩聲,接著便是如山一般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徹不花大喜,馬匪果然忍不住還是來了。
徹不花也不跟馬匪糾纏,指揮著眾人就向南逃去,馬匹牛羊瞬時大亂,跟著也向南方逃去。徹不花身後的馬匪緊追不舍,不時有身邊的騎士被馬匪給射中,掉落馬下。徹不花咬緊牙關,驅趕著馬匹就像扎闌部原來的包圍圈奔去。
眼看馬匪就要沖了上來,其余的百余人調轉馬頭,準備回去迎戰馬匪,給徹不花的逃跑爭取時間。
徹不花眼含熱淚,看著部族中的勇士一個個沖向馬匪,又一個個被砍到在馬下,也不敢停下步伐,直向伏擊圈沖去。
但這些勇士的犧牲沒有白費,徹不花帶著牛羊馬匹向南狂奔了十幾里,終于來到之前預伏的一個小山包下。而準備圍殲馬匪的扎闌部騎兵就藏在這里。
眼看馬匪來到了山包底下,扎闌都哥也不再隱藏,指揮著身邊的扎闌騎士呼嘯著從山包上沖了下來,兩側也有騎兵向馬匪發動攻擊,整個戰場的形勢瞬間逆轉。
正在沖鋒的高震一看,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扎闌部在這里真有埋伏,立刻高呼「撤退」。
整個高震的部隊就像洪水一樣,呼嘯而來,又呼嘯而去,一眾高速飛馳的馬匪迅速調轉馬頭,向後撤去。
扎闌都哥看到「一陣風」要逃,大旗一揮,整個扎闌部騎兵向著馬匪發起沖鋒。高震還沒有逃多久,迎面也有一支隊伍從東北方向斜插向馬匪的隊伍。
正面戰場的數千牲畜本來是吸引馬匪的誘餌,但一旦開戰,扎闌都哥才發現這些牲畜竟然阻擋了自己的攻勢,導致兩側的騎兵已經沖上前去,而在山包上的扎闌騎兵還沒有沖下來。
一見對面的伏兵阻攔住馬匪,扎闌都哥大喜,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一支馬匪也從北方殺了過來,來接應「一陣風」。
為這場戰斗,扎闌部調集了超過一千余騎,雖然這些部隊從幾個方向一同發起攻擊,將落入圈套的馬匪團團圍住,但的確分散了扎闌部的實力。
黃明征的接應部隊就像一把尖刀一般沖進了扎闌部的騎兵陣營中,無所防備的騎士就像被砍瓜切菜一般清理掉。而在遠方看著的扎闌都哥一陣大急,更是下令兩翼的伏兵不必顧忌其它,加速突擊,生恐放走了馬匪。
馬匪預伏了接應扎闌都哥並不奇怪,如果「一陣風」沒有這點能力,他就不是威震漠南的大馬匪了。但現在雙方實力懸殊,扎闌部又佔得先手,即使馬匪預伏接應,但只要自己緊追不舍,「一陣風」就翻不了身。
在扎闌都哥眼中,沖出扎闌部包圍的馬匪和援兵匯合後,也不戀戰,直接向北方逃去。扎闌都哥不怕馬匪與他們接戰,但就怕再次放走了馬匪,因此命令徹不花不必等候後軍,一定要追上「一陣風」。
雙方在草原上你來我往,且戰且走,不多時,扎闌部的騎兵已經被拉長了十余里,前後不得相顧。
這時忽然扎闌部右側沖出一支騎兵,瞬間就將追擊的扎闌部軍隊沖成兩截。而前方本來逃奔的馬匪也是調轉馬頭,在扎闌部騎兵沒有反應過來之前,一頭扎進了扎闌部的陣型中。
場上形勢的變化令人眼花繚亂,不過幾息之間,原本還是獵人的扎闌部騎兵,被對方橫切之後再豎斬,成了對方待宰的獵物。這支僅僅只是游牧民族部眾集合起來的軍隊,根本經受不住如此大的沖擊。讓他們打打順風仗還可以,至于這種決戰根本不可能。
隨著隋軍反擊的突然和猛烈,扎闌部的騎兵迅速發生崩潰,陣不成形。徹不花在陣中奮力疾呼,哪還有人听他的號令。高震手持長槊,飛馳而過,一槊刺中還在掙扎的徹不花,為他的這次誘敵深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後方的扎闌都哥因為牲畜阻擋,落在了大軍的最後方,本來看前軍進擊勢頭良好,並沒有什麼其它感覺。
但突然遠遠地看到右側殺來的軍隊,扎闌都哥瞬間便懵了,這些裝備精良的軍隊不是隋軍嗎?他們不是返回了,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扎闌都哥的心都涼了,他感覺自己的部落和騎兵落入了一個可怖的陷阱里。而現在,越掙扎越無能為力。
前面的是超過三分之一的部落力量,他不可能放棄,所以,他也就放棄了唯一一次逃回去的可能。
騎在馬上的騎士轉眼間就到了戰場,可扎闌都哥的面前是一支不過百余人的隋軍,身披黑甲,手持馬刀,這是黃明遠專門為扎闌部準備的介于游騎兵和重騎兵之間的突擊騎兵狼牙騎。雖然人數不多,但在扎闌都哥眼中,卻像山一樣巍峨,而他無法選擇,只能帶著自己的隊伍沖向這險峻的高山。
扎闌都哥的努力並不能改變他已注定的命運。
當數百名扎闌部騎兵撞上隋軍突騎時,他們就像脆弱的白紙一樣被隋軍犀利地撕開,然後倒在了沖鋒的路上。
扎闌都哥騎著戰馬,揮舞著彎刀,幾乎是流著淚向著隋軍沖來,殺進隋軍的人流中。左右支應的他不提防被側方的一名隋軍刺中月復部,對方一拽,扎闌都哥的腸子都流了一地,卻猶不知覺。這時又有隋軍一刀砍在他的肩膀上,他就好像不覺得痛一樣,回手一刀披在對方的盔甲上,沒有如他想的那樣將對方砍下馬,他用盡全身力氣的一擊只是在對方鎧甲上留下一道白印。
扎闌都哥不明白為什麼,披頭散發的他仰天長嘯,又有無數的刀劍砍在他的身上,他從馬上落了下來,早就沒了生機,只剩下那一對不甘的眼楮還在看著蒼天。
扎闌部的騎兵崩潰的很快,沒有了帶頭人,那麼他們就像一群等待屠宰的牲畜一樣,膽小而又溫順。
陳遠看著到處跪地投降的俘虜,再看看遠方依然不覺,在到處吃草的那些牛羊,心里無比順暢。解決完扎闌都哥,扎闌部的問題就算解決完一大半了,剩下的就看黃明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