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前塵舊事

跟著李節一同前來的,正是許久不見的李節。

「托將軍的福,李節得遇聖恩,慘存一命,這些日子倒也過得湊合。」李節倒是很謙遜有禮,與當日在大同的玩世不恭判如兩人,連黃明遠故意的戲謔也仿復沒听出來一樣。

黃明遠看向李敏,笑言道︰「听聞樹生與子克兄有些齷蹉,沒想到今日竟然聯袂上門,不知二位今日所為何事?」

李敏絲毫不覺得尷尬,反而有些厭惡地說道︰「明遠,我跟他可沒有什麼關系,是我礙不住他的苦苦相求,才把他帶來的,至于他要和你說些什麼,跟我無關,甚至與李家也無關。」

若不是李節聲言有法子幫著李敏挽回宇文娥英,李敏才不願意搭理李節這個窩囊廢的。

李節絲毫沒有因為李敏的輕視、侮辱而有什麼異樣,面色依舊如常。黃明遠不禁贊嘆,才短短半年多的時間,遭此大難的李節非但沒有變得頹廢、激憤,反而更加成熟,更擅長掩飾自己了。

此時的黃明遠也不得不在心底承認,這是一個人才。

看到李節來這里明顯是有要事要談,宇文娥英知道不好打攪,不得不出去了,李敏更是像個狗腿子一樣趕緊跟上。

這時候陸貞卻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離開,而是依舊坐在黃明遠身旁。李節不知道此女身份,但沒敢開口詢問。

黃明遠坐在正中間的八仙椅子上,有些冷冷地問道︰「子克兄可是個稀客,不知今日所來何意?」

黃明遠心底其實是有些忌憚李節的,這個人擁有世家子弟的城府與寒門士子的實干,又膽大心細,上次若不是仗著自己的狠辣與李節的失誤,真的未必能夠這麼順利地扳倒他。

現在的李節,少了一絲當初的浮躁,卻多了一絲沉穩,若是再對付起來怕更是難了。

李節沒有因為黃明遠的冷淡而失禮,對他來說這大半年能夠看過的險惡與丑陋早就多的數不勝數,連自家人都用盡心思地算計他,他現在又如何不能忍受黃明遠的黑臉呢?

李節拱手說道︰「李節初入官場,少不更事,之前在大同多次得罪將軍,是李節之錯,今日能有機會向將軍認錯,也算彌補了當年李節的罪過了。」

對此黃明遠並不以為然,客套話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黃明遠想看看李節到底想干什麼,所以笑著說道︰「子克兄言重了,也是明遠當時過于忠直了一些,咱們才最後落得不歡而散,子克兄現能夠無事,明遠也放心了。」

听黃明遠這話,黃明遠太忠直,不就是他李節太奸詐嗎?

不過李節也沒在意,他知道現在的黃明遠比原來成熟了不少,若是跟他繞話怕是今天都不能說正事,今日是自己求對方,終究是棋差一招。

李節便正經說道︰「李節當初敗于將軍之手,心服口服,只是當初事敗,很多事情沒能弄個清楚便被押解回京了,現在想來自己敗的是稀里糊涂,真是一件憾事。現在李節一介白身,煢煢孑立,既無前途,也無後顧,這次來見將軍,是想了一些舊事,全了自己的心願。」

黃明遠听了玩味地說道︰「是嗎?我還不知道自己原來和子克兄還有什麼舊恩怨未了呢?」

黃明遠雖然笑著說,但聲音落點很重。

說完黃明遠大笑起來。

李節知道黃明遠在諷刺,卻只得陪著干笑,他有些自嘲道︰「將軍真是高看李節,李節哪有資格與將軍有什麼恩怨。只不過是李節心中有一些疑惑,希望從將軍這里解開,這才斗膽,前來將軍這里叨擾一番。」

黃明遠笑著說道︰「子克兄真是好興致,那說來听听,看看黃明遠能為子克兄解什麼疑惑。」

李節這麼一听,沒先說話,反而抬頭看了一眼陸貞,又看向黃明遠。

這是希望黃明遠能夠暫避耳目。

但黃明遠沒有理他這一套,而是笑著說道︰「子克兄但講無妨。」

若是對方是什麼大人物,為了對方面子,黃明遠或許會讓陸貞暫避,但很明顯李節沒有這個資格。

李節看黃明遠根本沒有讓人避開的樣子,心知這個女子應該就是最近關于黃明遠故事里的女主角。就是不知道黃明遠是真的寵信這個女子到了不避人的地步,還是故意裝得很昏庸來蒙蔽別人呢?

不得不說,李節有些瞧出黃明遠的心思了。

李節不敢細究此事,既然黃明遠留下此女,他自是不能反對、

李節說道︰「將軍也知道,當初李節初入大同,是有意要對付將軍的。」

對于此事李節並不避人,現在沒什麼不能說得。

「是嗎?我可是不知道。」

李節看黃明遠不以為意地眼神,接著說道︰「李克起初要對付將軍,其實切入點便是當時大同鎮官吏在突厥人入侵之時造反之事。這件事看起來很順其自然,突厥大軍壓境,怕死的地方官吏為了活命陰謀叛變,怎麼都說得過去,不過我剛到大同便對此產生了興趣。但將軍知道李節從哪里發現不對勁的嗎?」

說到這里,李節故意一停,希望黃明遠能夠發問,這樣便可以順著李節的節奏往下進行。但黃明遠看破了他的小伎倆,看李節不說話,便也不吱聲。

李節等了片刻,知道黃明遠看破了他的心思,滿臉尷尬,再不敢試探黃明遠了。

李節放正了心思,便接著說道︰「以梁興等人為首的這些大同官員他們有作亂的原因,但是沒有作亂的實力。當時將軍將大同經營的跟鐵桶一樣,除非有領兵將領願意和他們一起動手,這些人才有可能作亂成功。

梁興等人不是傻子,所以他們當時一定找到了同盟才敢動手的。

我後來查了一下將軍的兵力部署,鄭言慶、嚴孝武等人都是將軍的親信,不可能取得梁興等人的信任。當時唯一一個有可能參與作亂的恰好是手握兵權的大都督侯莫陳煚,而當時突厥人攻打的北門也恰恰是侯莫陳煚所戍守的。

到這里,其實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也就呼之欲出,只可惜當時李節利欲燻心,眼中只有眼前利,反倒沒有想明白這最淺顯的一層窗戶紙。」百镀一下“天下安康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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