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善安投降之後,張永便言,張善安雖然投降,但畢竟曾為匪,現在投奔官軍,非得誅殺蘇胡兒,自絕于蕭梁,朝廷才能完全信任他。
就是要張善安來個投名狀。
對于這張善安有些猶豫。
倒不是張善安對蘇胡兒有什麼感情,雙方不過是利用關系,各取所需,暗算蘇胡兒張善安是沒有一丁點的心理負擔。
關鍵是蘇胡兒和他兵力不相上下,真刀真槍的,他未必能吃得下對方。
知道了張善安的疑慮之後,張永便保證,可派五千人馬為援,混入張善安營中,听從張善安的指揮。
張善安眼看有隋軍相助,立刻同意了。
張善安也打了好主意。吃掉蘇胡兒,尤其是兼並蘇胡兒所部,他的實力將會更加強大,到了隋軍那里,獲得是地位、待遇也會更好。
于是張善安去拜訪蘇胡兒,事後又邀請對方來他營中相宴。
二人在建城待了大半個月,也沒有什麼事,整天都是吃吃喝喝,或者是听听曲、看看跳舞。
蘇胡兒為了拉攏張善安,也宴請對方幾次,而張善安也幾次回請。所以對于張善安的宴請,蘇胡兒並無防備。
可惜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宴席之上,張善安圖窮匕見,設了鴻門宴,埋伏了甲士。等到酒酣耳熱之際,張善安發動伏兵,殺死了蘇胡兒,然後又帶著部下和隋軍 攻梁軍營寨。
梁軍不備,營寨為對方攻破,軍隊也盡降。
殺了蘇胡兒,心情大好的張善安帶著軍隊前往豫章城外,去拜見隋軍主帥歐彥。
不過張善安也不是傻子,他剛用鴻門宴殺了蘇胡兒,難道不怕歐彥也順手給他來一個鴻門宴,因此雖到了豫章,卻假托生病,遲遲不去拜見。
歐彥也明白張善安的心思,故意不點破,而是親自來拜訪張善安。
歐彥表現的很要誠意,帶著幾個人就來了。
張善安見到歐彥來他營中,也是一臉慚愧。畢竟誰裝病讓人家逮個正著,臉上都不太好看。
因此張善安面對歐彥,只得說道︰「善安願歸于大隋,只是麾下將士,散漫慣了,難以約束,倒是讓總管見笑。」
張善安這是把鍋甩到部上,言部下害怕遭到清洗。
歐彥當然明白對方的用意,便拉著張善安的手說道︰「張總管的擔憂,我都明白,也很理解,只要張總管有投降的心意,那和我就是一家人了。」
眼看歐彥這個態度,張善安也是十分喜悅。
說實話從兗州跑到江州,跑了大半個中國,他也跑不動了,誰不想衣錦還鄉。而歐彥的這個老鄉身份,絕對讓張善安放下大半的戒心。
畢竟出門在外,老鄉親嘛。
張善安放下心來,過了沒兩日,便帶著人到了隋軍營地,商議受封之事。歐彥親自接著張善安進去,然後讓人將他帶的部下安置在營外。
雙方談妥了各項事情,張善安要告辭離開,這時一直笑語相迎的歐彥突然變了臉色,命人將他拿下。
張善安急忙哀聲說道︰「總管,在下無罪!在下無罪啊!」
歐彥笑道︰「你有罪無罪,我不知之?你禍亂方與、淮南、江州之地,攻打朝廷郡縣,誅殺朝廷大臣,屠戮百姓,還敢言無罪?」
張善安後悔信了歐彥的鬼話,他一輩子鬼話連篇,沒想到最後著了歐彥的道。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歐彥根本不給他機會,直接讓人將他拖了下去。
歐彥解決張善安,這時部將朱存問道︰「總管,今張善安被囚,是否要兵發張軍大營。」
「不必!」
歐彥帶著人去見張善安帶的人。
見到張善安的親衛,歐彥便言道︰「爾等且返回大營吧!」
眾人一愣,他們跟著張善安來的,張善安不走,他們去哪?
歐彥便言道︰「諸位,不是我留住張總管,是總管忠心歸附朝廷,對我說‘如果返回營地,恐怕將士們有不同意見,會受他們鉗制。’因此自己留下來不走,你們這些人何必生我的氣?」
這些親衛,自知在隋軍大營,也不敢造次,便紛紛離開了。
回到營中,眾人便把此事告訴了軍中諸將。
張善安部,有相當一部分是兼並的梁軍。這些人禍亂豫章,又與隋軍敵對,極其不相信隋軍。此時听到這個消息,便罵道「張總管說好了帶咱們去享受融化富貴,卻出賣我們,自己去討好別人。」
于是原本歸附張善安的梁軍紛紛出逃。
張善安的部下,多是在江西新招募之人,本就忠誠度不高,自然也跟著逃了。 只有少數留在軍營,準備跟著一同投降。
而歐彥早調動部隊悄悄堵住張善安大營通往各個方向的道路,因此逃出來的張善安部下,盡遭到隋軍阻擊。
這群人已經潰散,屬于烏合之眾,根本形成不了抵抗,于是盡為隋軍所俘。
至此禍亂江州諸郡的張善安部遂為大隋覆滅,而陷入了重圍的豫章城,再無一兵一卒可等到的外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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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破蘇胡兒、張善安部,歐彥又繼續圍困豫章。
沒過多久,萬家嶺的捷報和黃維揚的命令便傳到了軍中。
听聞隋軍大勝,殲敵十幾萬,連敵軍主帥都俘虜了,歐彥驚的是合不攏嘴。他見過黃明遠的縱橫捭闔,決戰千里,並不在意一個人的年齡。
但黃維揚小小年紀,卻如此大勝,還是讓他服了。
歐彥拿著捷報,用盡全部的力氣大聲喊道︰「萬家嶺一戰,尚書令和山陽侯大破梁軍十五萬,生俘梁軍主帥,我軍大捷!」
這聲音很快傳遍四面八方,眾人紛紛高呼「大捷」之事,整個軍心都激蕩開來。
此時張繡既破,一直在豫章城內苟延殘喘的林士弘便徹底沒有了作用。黃維揚在報捷的同時,還命令歐彥向豫章城發起最後的攻擊。
拖了這麼久的一場仗,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此時豫章城已經受困整整數月,早已是人困馬乏,糧草將盡,一群孤軍,再無多少抵抗的能力。而已經擊敗南路梁軍的歐彥正式對林楚這個小政權發起了最致命的一擊。